不满地咬上那根手指,颜渡熟练地用手指磨起了牙。
云沉归已经习惯了,另一只手趁机摸了几把大尾巴,在颜渡炸毛之前问道:“你打算怎么自己画?”
原以为小家伙是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一点,结果对方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松开带了一圈牙印的手指,颜渡挥舞着小爪子给云沉归比划他的设想。
在老板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表情下,云沉归看懂了颜渡的手语。
小家伙的意思让他将对方抱起来,抱高,然后对方就可以抱着盛有融化焦糖的勺子在上方倒下去,就可以画画了。
不得不说,具有可行性,小家伙反应还蛮快的。
那就这么办,云沉归付了钱之后走到画糖人的台前,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捧起了小家伙,然后把勺子递过去。
颜渡接过,两只前爪稳稳夹住了勺子柄,然后就开始一点点倒糖浆。
摊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袋,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只小动物好生聪明。
颜渡画得十分认真,云沉归就在一旁看着。
发现小家伙居然还真的有一手,不过寥寥几下,一朵冰莲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
再看了一会儿,云沉归认出这朵冰莲就是他腰上的那一朵,几乎一模一样。
顿时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还比没有自己身上的一个印记来的重要。
在勺子里的焦糖凝固之前,颜渡完成了他的莲花糖人。
将勺子丢回锅里,等台子上的焦糖变硬之后握着竹签将糖人拿了起来。
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糖人在人域正午的太阳照耀下泛着金黄引人食欲的光泽。
“嗷呜~”
不愧是我~
颜渡暂时舍不得吃,便握着竹签玩,让云沉归带着他在街上散步,他则沉浸式欣赏自己的手艺。
而云沉归一看到小家伙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对方,比如把那个糖人弄碎之类的,好在堪堪忍住了。
不然估计这条街都能被闹翻。
前方很喧哗,颜渡疑惑地探脑袋,听到往那边凑过去周边的百姓说那是太子的车辇。
太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次换了哪个上来?
颜渡不甚在意地想着。
对于修真者,人域的这一套他们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就连一直喜欢在人域游玩的颜渡也一样。
突然一个身影飞快跑过,重重撞了颜渡一下。
颜渡重心不稳直接从云沉归肩膀上摔了下来,打了几个滚,糖人砸在地上碎成了粉渣。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啊撞了人不道歉!
颜渡看着自己粉碎的糖人,气到跺爪,飞快往前方追去。
云沉归只是愣了片刻,颜渡就已经跑没了影。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家伙这小短腿还能跑这么快?
立刻追了上去,现在人这么多,万一被踩到碾到就不好了。
颜渡一路追着那个撞他的身影跑,期间无数次险些被人踩到尾巴,或者被绊倒。
但最后终于抓住了罪魁祸首。
对方现在正因为冲撞了太子的车辇而被侍卫架住,打算问罪。
“太子殿下,求您为草民做主啊!”
冲撞车辇的青年发丝凌乱,衣衫破烂,双目赤红,一副狼狈模样。
青年挣开架着他的侍卫,重重在地上磕起了头,额头很快就被粗糙的路面磨破,流出鲜血。
雪花落下,被染上了血色。
当今太子绪元冬微微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解,“如果你有冤屈,为何不向这里的京兆尹禀告呢?”
这般莽撞,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若是换作他以外的那几位皇兄弟皇妹们,这个青年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
青年又磕了几个头,正欲说话,一只雪白的毛团子却突然跳到了青年的头上,用爪子一顿抓挠。
周围的侍卫都愣住了。
其中一个侍卫反应过来,“哪来的畜生!”当即挥起武器朝颜渡打去。
冰雪在一瞬间袭来,动手的侍卫被砸在了街边的摊子上,直接昏迷了。
云沉归走来,周边的人群看到他周身未消散的寒气,纷纷让开一条道,满是惊叹。
“是仙人吗?”
“那冰雪是仙人使得法术吧?”
“我刚才看到了,仙人就一挥手,就有雪花出现呢。”
颜渡见到云沉归过来,心里莫名的安定了几分。
又开始插着腰骂骂咧咧。
“嗷呜嗷呜!”
就是他撞我!
云沉归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检查了一圈确认对方没有受伤。
视线扫过周边的侍卫,明明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些侍卫却都颤抖起来,最后丢开武器纷纷跪倒在地。
云沉归微微放出了一点威压,当做警告。
绪元冬愣住了,“请问阁下是哪位前辈?”
随后想起自己的部下刚才险些伤到了对方的灵宠,不禁出了些冷汗。
“实在抱歉,是我的部下们冒犯了。”
颜渡还在生气,从云沉归掌心跳下,又要朝那个害他失去糖人的混蛋挠去。
结果在抬头看到青年容貌的那一刻,颜渡愣住了。
他见过这张脸,在庄戴鸣给的画卷上。
这个人是庄戴鸣的双胞胎哥哥。
庄戴鸣与他的哥哥庄戴文出身王都最大的青楼——月吟阁。
两人的母亲是当年艳冠京城的花魁。
花魁卖艺不卖身,可惜后来所托非人,只能含泪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因为终日忧思,最终在两个孩子不到十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两兄弟是由青楼的其他姑娘们一起抚养长大的,可以说是被当做了共同的孩子。
除了被周围的孩子们嘲笑,两兄弟的生活还算不错。
后来庄戴鸣被发现有修仙的天赋,青楼的姑娘们筹了一大笔钱送庄戴鸣去到桃羽宗求学。
而庄戴文则努力学习,考取功名。
明明是很好的发展,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颜渡停下了抓挠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这个在画卷上清隽温和的青年如今灰败狼狈的模样。
云沉归注意到了小家伙的变化,于是同样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发现这个青年跟宗门里天天与小家伙玩在一块的那个叫庄戴鸣的弟子长得很像。
是亲人吗?
看小家伙的样子,估计是打算帮助对方了。
于是云沉归除去了自己施加在面容上的法术,显出了真容。
顿时,周边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
还有直呼神仙下凡的。
绪元冬亦是看着突然出现的昳丽容貌晃神了一阵,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是谁之后立刻问好道:“原来是落尘仙君,在下冒犯了。”
云沉归再次捧起小家伙,垂眸扫过地上的青年,淡淡道:“此人是我那小弟子朋友的亲人,不妨听听他有何话要说。”
颜渡一呆,没想到这厮居然认出来了。
难不成平时还是有在关心他的?
脑袋上的零亮了一下。
云沉归轻笑。
绪元冬听到小弟子这三个字,连忙问道:“是司渡吗,他也来了?”
视线忍不住看向周围,想要寻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云沉归这才想起眼前这人对他的小弟子有不轨之心。
之前因为对方实在太没存在感,他都没当回事,全部心思留在了提防魔君那里。
于是冷冷道:“他不在,此次我只带了灵宠下来。”
一个两个的都离他小弟子远一点。
自己不知道去收弟子,成天盯着别人的。
可笑。
绪元冬眼中划过惋惜遗憾,但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于是飞快调整好了情绪,礼貌笑道:“是这样啊,那既然这位是司渡朋友的亲人,我自然是要亲自调查一下的。”
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青年站起来,温和道:“你有何冤屈,现在说出来。”
周围围着百姓不方便,一行人便换了一处清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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