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知道他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做了什么吗?”颜渡笑眯眯看着云沉归。
云沉归不适地避开视线,不打算接话。
好在颜渡也不在意,他正说得开心呢。
自顾自接了下去:“他出来以后顾不得身上那些伤,第一时间看向那朵琉璃花,然后才是向我道谢。”
见到云沉归表情微怔,颜渡暗喜,再接再厉打造‘自己’的痴情形象。
“我问他那么在意那朵花做什么,他说啊——”
拖长声线,颜渡满意地看到云沉归追过来的视线。
“他说那花是他要送给他师尊的礼物,一定要保护好。”
“啧啧啧,那可真的是看得比命都重要啊。”颜渡连连揶揄,“仙君,你说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痴心一片的小弟子呢。”
“要是我遇上了,肯定给人护得好好的,哪还会让对方遇到危险。”
颜渡意有所指,满满的阴阳怪气。因为想到了自己当时的凄惨样子,火气又蹿了起来。
“......”
云沉归沉默。
他想起了那天小家伙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狰狞伤口。明明是一副虚弱到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样子,却还是笑盈盈将花举到他面前。
毫无怨言。
“我觉得与那小家伙有缘,便给了他一枚鞭法玉简,又将人送回仙域。”
颜渡叹气,“我好歹是个救命恩人,可那小家伙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个冷漠无情的师尊。”
嫌弃不满的视线从云沉归身上划过,颜渡毫不掩饰他的怨念。
他倒也不算完全瞎扯,至少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他的的确确是满心满眼只有云沉归。
毕竟他下得暗示是最顶级的那种。
云沉归并没能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什么不对,虚渊的红雾,小弟子能够攀过仙梯的原因,以及选择鞭子的理由,全都有了解释。
可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悦。
魔君对他的好感是零,甚至发黑,可见对他颇有抵触。
而仙魔两域多年和平,并无大规模的冲突,顶多是小范围的矛盾。
魔君对他这无由来的厌恶应该多半出自于司渡。
想起刚才魔君字里行间都是对小家伙的维护与关心,以及对于小家伙对他的爱慕的不满。
云沉归敛眸,眉蹙起,指尖微微收紧。
所以......魔君对司渡有别的意思。
颜渡看云沉归若有所思的样子,偷乐。
狗东西,终于体会到我之前对你的好了吧,让你一天天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赶紧感到无比的愧疚,然后跪下来哭着求我原谅!
然而云沉归却是突然抬眸,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盯住了颜渡。
“你跟司渡平日有联系。”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杏城的城门口会恰好有一个阵法,而司渡又恰好踏了上去。
甚至都没法解释为什么一向对历练没兴趣的人会突然想要出去,还不想要他跟着。
颜渡一愣,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之前忽略的细节,于是面不改色点头。
“是啊怎么了,我看那小家伙合眼缘,平日就喜欢与他聊聊。”
云沉归眉头蹙得越发紧。
昨夜他是与小弟子一起睡的,对方并没有时间联系魔君。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知道可以出去历练之后第一时间就跟魔君讲了,甚至还约定好了在杏城见面。
若不是他跟着来,估计还真被蒙在鼓里。
不过,这样还是没法解释为什么小家伙对自己的好感突然变成了零。
若是真像魔君说得那样,小家伙对自己分明情深义重,那么为零的好感就显得很奇怪了。
其中应该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就连魔君都不知道。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云沉归再次冷冰冰道:“既然没什么可讲的了,那就请魔君把人还给我。”
颜渡笑眯眯,“好说。”
我呸,还给你个头,你是哪根葱,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脑袋上的零跳了跳,黑了几分,被云沉归尽收眼底。
这个魔君,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实在是虚伪。
颜渡转身回魔殿,表示他去叫人,云沉归在外面等着即可。
刚踏入魔殿,就再次被戏墨扑住了。
“阿渡你清醒点啊,那个禽兽不值得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你还是直接弄死他吧!”
戏墨在听黑米粥讲完颜渡这三年的经历以及这些天的打算之后,瞬间抓狂了。
他的阿渡怎么可以吃这么多苦,怎么可以这么委屈,居然还天天向那个禽兽撒娇!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阿渡撒娇的样子,凭什么那个禽兽有这待遇!
他要去跟那个禽兽拼命!
颜渡扶额,“其实也还好吧,至少我这几天啥事没有。”
而且还使坏了好几波。
戏墨泪汪汪,“可是我舍不得呜呜呜,阿渡你怎么能受委屈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啊!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报复的话,就把我也带上吧!”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戏墨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颜渡身上。
“不行。”颜渡冷酷拒绝。
“你要是也走了的话,魔域谁来管,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其实魔域不是最重要的,平时也根本没有多少事。颜渡就只是单纯不想身上多个挂件罢了,戏墨这家伙实在是太粘人了。
“乖啊,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该学会独立了。”颜渡抬手拍拍戏墨脑瓜子,满满的敷衍。
“而且要是你不在了,我这池冰莲该交给谁来照顾?”颜渡笑眯眯,“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戏墨顿时感觉自己身上责任重大,“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得力手下,是我最重要的人。”颜渡目光真诚,接着忽悠。
黑米粥看着又一次被主人绕进去的戏墨大人,实在是没眼看。
明明平时很冷静果决一位大人,每次在主人面前都这么好骗。
而戏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敷衍了,顿时激动起来,“阿渡你放心,我绝对会看好冰莲的,不会让它们出一点事!”
“嗯,真棒。”颜渡摸摸戏墨头,莫名有一种撸狗的错觉。
不过说起来,戏墨的本体的确就是一头四眼魔狼,也算是狗的亲戚吧。
看着戏墨身后悄悄出现的摇个不停的尾巴,颜渡暗忖。
本想随手在库房里拿点小玩意儿就出去的,然而在路过冰莲池的时候颜渡改变了主意。
有一朵冰莲因为本来就比较虚弱,如今就算恢复了极寒环境也一时间难以养好。
他倒不如将其带回仙域,那里冷,而且说不定还能蹭蹭云沉归的寒气。
一举两得。
于是颜渡变回弟子的模样后就这么小心翼翼带着那株冰莲出了魔殿。
之前获得的冰晶则是留在了冰莲池。
云沉归等在外面,见到颜渡出来,立刻打量人有没有受伤。
就像魔君说得那样,对方根本没有伤人的意思,而且还真的让小家伙带着东西出来了。
云沉归越发肯定,魔君对司渡抱有别的意思。
连这么点大的小孩都下得去手,不愧是魔君,心思淫/邪,十恶不赦。
“阿嚏!”颜渡打了个喷嚏,心下莫名,难不成他是被刚刚云沉归那厮的寒气给冻到了?
真不愧是死冰块,冷心肝。
与人对上视线,颜渡立刻扯开一个开心的笑容,“师尊~”
躲在很后面偷窥的戏墨险些炸开,阿渡居然用这么好听的声音喊那个禽兽呜呜呜......
云沉归注意到空中那个亮闪闪的零,顿了片刻。
到魔君这里来玩一趟就让他这么开心,连带着对他的情绪都变高了?
嘴上说得好听,最喜欢他。结果连认识魔君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甚至还打算偷偷跟人见面。
小骗子。
脑中突然出现昨晚对方说的梦话,云沉归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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