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高浓度异种信息素的粘液污染了他的基因。被异种占有的一瞬间,伴随疼痛而来的,还有那些潜伏在身体里的信息素释放出强烈的信号:他的体温急剧升高、脉搏、呼吸频率同步发生异常,只有配合才能得到缓解。
律若左手手肘撑在银白色的密码箱面,仿佛正在被怪物残暴侵辱的人不是他一般,屡次想支起身,去够掉在不远处机舱地面的光脑。
汗水滴在金属箱子表面,淤积成小小一泊。
他几次勉强撑起身,又几次滑落,银色的瞳孔却始终落在光屏划过的数据上。
——就像十几年被诺森议员卖掉的时候。
科西诺家族的房间,光线昏暗,他被法律关系上的“父亲”卖给了一名政客。他知道自己从工具变成了玩具,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视线追逐折射进窗缝的光线,计算它们的角度。他一直知道疼的时候要转移注意。
可男人带着雪茄烟味的沉重身体却被一把拽开。
……若若。
带银翼袖口的大衣罩到了他身上,学长颤抖的手指隔着大衣,落到他的后颈。
学长好像想抱他,又好像不敢在那时候碰他。只是搭着,轻微颤抖着。于是他问学长,是不是要买下他。
在那一瞬间,搭在衣领上的手指收紧了。
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闯进柯西诺家族,也不知道学长为什么忽然俯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若若。
若若。
一次前倾的瞬间,律若抓住了光脑,将光框拖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异种就重新从背后贴了过来。
母巢的信号在基因里层层炸开。它瞳孔收缩成细细一条,几乎只剩下残暴的占有欲和进食欲,森然的獠牙时不时从律若的肌肤上刮过,又每每在即将真的撕咬下去的时候硬生生收住。
它想要吃了这个食物,这个无比香甜的食物,却屡屡在彻底得到满足的前一刻失败。恐怖的躁动和渴望,让异种前所未有的狰狞。在律若重新敲下一行代码的时候,畸形的利爪按在他的手肘处,下一刻,机舱舱壁上,丑陋的影子凶狠地捣进。
律若的手指骤然停顿,袖口被汗水浸透,绷出疼得发白的骨节。
……若若,疼要告诉我,好吗?
手指停顿的一刹,光屏上的进度迅速向后退。
光屏照亮律若没有血色的脸,他一声不出,继续将代码一行行输入窗口,银色的瞳孔就像某种无机质的高精尖金属仪器。
异种尖锐细密的利齿停在他颈边。
它暗金的竖瞳一会儿扩大到极致,一会儿又收缩到极致,利齿尖端透明的涎水不断向下滴落,滴进律若的骨窝。
它死死地盯着律若被光屏照亮、没有血色的脸。
他该出声的。
它记得……它记得……它记得他的银发像现在一样垂落的时候,他是有发出过声音的。是痛苦的惨叫,是无用的呼救?
还是什么?
同样狭窄的空间,冷色调的灯光,一只戴古银尾戒的手轻轻触摸他的脸。
[若若,下次要是疼,也要告诉我。]
他是……
他是若若。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来自母巢庞杂的讯号陡然拔升到了极致。剧痛在高等异种的神经网炸开,摧毁所有画面——
它是异种,他是食物,撕碎他!!!
第57章 实验体
巨大畸形的手爪突然攥紧, 律若被异种直接从机舱的舱板上拖了起来,向后跌去,几乎是半跪半坐在它冰冷骇人的金属外骨骼上。长长的银发一下瀑布般散落, 发丝末端挂到异种凸生的骨甲。
律若抓着光脑, 半仰着脸。
上下牙齿碰合,死死咬住一丝细弱的痛声。
青磷色的霓虹和暗红色的霓虹混杂在一起,将浑浊的光谱涂抹在他身上, 城市广告灯塔将机舱变成了一个肮脏的调盘。怪物接近一米长的畸形利爪横过他的身体,就像攥一只白雀一样, 将他捏在爪中。
机舱里回荡着低沉不正常的呼哧呼哧声。
就像大型动物沉闷迫切的呼吸。
高等异种的竖瞳只剩下一条狞金的细线,好比一条在灯光中垂直落下的红铜丝。它贴近律若的后颈,仿佛在癫狂地嗅闻律若的气息,面部骨骼无法控制地裂开到一个骇人的角度, 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齿。
好香。
好香好香。
好香!!!
怀里的食物散发出浓郁的香甜气息。
仿佛上百万朵开得极盛的罂粟被堆进暖烘烘的、断肢交叠的狭窄空间, 在血和肉里氲氤出奇特的香气。热融、黏稠、靡丽、颓败, 仿佛是死亡与生命交融的致命香甜。这种致命的香甜在食物身上一直存在。
但在被占有之后,这股致命的甜香,就像被暴力打碎掉外边冷色调的硬壳,再也无力紧闭,所有香气一下全涌出来,熏填满整个狭窄的机舱。
战机从铅灰的云层穿过,飞掠过一座座城市上空。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不仅仅是机舱内的异种, 从繁华的夜城、到荒废死亡的工业废墟;从灰沉沉的黑暗,到混沌的光污染, 所有战机经过的地方, 一双双反射微光的眼睛同时移向高空, 眼睛里全充满几乎饥饿到发青的渴望。
他们、它们、全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寻找什么。
只是在那一瞬间, 强烈的饥饿感和恐怖的食欲主宰了一切神经,一切思维。
哪怕战机早已经从高处的空中消失,依旧紧紧盯着什么都看不到的云层,拼命找着。
异种发出再也无法克制的尖啸,张开,朝律若的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
一声凌厉的脆响。戴窄框眼镜,淡棕长发的女性一耳光抽在了D2瞭望塔监督官脸上,将后者抽得直接陀螺式转了一圈,一头栽倒在旁边被枪毙的观察员尸体上。
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名匆匆赶到的生命学派研究员外表柔美、气质格外知性,仿佛一名学术型科研人员。但一听D2瞭望塔竟然在眼皮底下将叛逃的战机放了过去,她二话不说,直接抽枪,战栗发抖的观察员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来不及说,脑袋上就开了一个大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你做什么?!”
刚从小明星肚皮上爬起来的瞭望塔监督官被这一耳光抽懵了。
他是听说有生命学派的人到了,生命学派扶持的政党上台后,炙手可热,这才急急忙忙过来巴结。没想到一进门,还没看清来的人是男是女,一耳光就抽脸上来了。
“目标战机过去多久?”明茉厉声问。
“你!你、你违反《军区条例》,擅自枪杀士兵……”监督官一抹手,观察员还没干的血沾了整个掌心,顿时骇然地道,“军、军区法庭不会放过你的。”
“我问你目标战机过去了多久?!”明茉的眼睛几乎要喷出怒火。
“什么战机?”监督官一头雾水。
明茉气急败坏,抬手又是一枪。
砰一声枪响,脑浆混合血花溅了瞭望塔一墙壁。一枪过后,她怒火未歇,转身朝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其他瞭望塔负责人劈头盖脸一通扫射。惊恐的尖叫立时炸了开,汇聚在瞭望塔信息室内的分区长、小队长顿时拼了命往门口跑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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