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量很大,并且限时答题,通过页面颜色和背景音乐施压压力。每个人填写的答案会都与植入的纳米级检测器监测到的思维波动相互验证。通过前后的思维数据的对比,就能对感染体的异化指数进行一个大概范围的评估。
科研人员除了日常监测表外,还要格外填写一份日常研究报告表。
律若填写这些表格的速度很快。
每道测量题出来,填写提交,再到下一道,之间阅读每个时间选项的时间间隔全都一模一样。
很快,日常研究报告表也到了最后末端,弹出了一个被研究员们笑称为“日常废话”的题目:
[是否发现异常样本。]
[否]
点击提交。
律若关掉了日常监测框。
他隐藏了一个特殊的样本数据,却像这是一件再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事——就像,那是他做一切事的前提。
关掉日常监测框后,律若打开了一个由无数复杂编码构成的数据模型。
模型的代号是“ Ε ”。
希腊字母的第五个字母,数学上代表对数的基数。
这个三年没有进展的算法模型,在前段时间重新运转了起来。律若每天进入实验室后,都会将一小段新的数据导入其中,然后像三年前一样,对模型不断修改调整。在新的模型里,遗传编码Ⅱ76113的权重指数被调到了100%。但和三年前不同,律若引入了一个新的指数,用这个新的指数,对模型进行了平衡。
只是两者的平衡律若还没能调节好,每天都要对模型进行新的删改。
将新的数据导入模型后,律若和平时一样,在[样本特性记录]中敲下一段记录。
要关掉[样本特性记录]时,律若停了下来。
过了会,他加了一行备注:
[学长会骗人。]
光屏的荧蓝照着律若白皙的脸,他没什么表情地将备注往上一排长长长的记录从上往下拉,莫名地,显得格外委屈。
于是,又过了会,他把“会”删掉,换成了另一个字。
[学长爱骗人。]
尤其是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少量是多少量,一些是多少些的小机器人,会用模糊的时间词啦。
Ε,epsilon ep`silon伊普西龙,对数的基数。
你是他的基数,是他进行一切行为的基础啊,学长。
谁才是真正的笨蛋。
*星号处词源释义和搜索结果来自引擎搜索。
第97章 生气守则
太空城浸没在一片茫茫的白亮。
超巨星的光洒落在舰顶的信号标。
联盟抽调了近一百艘宇宙战舰到第五星系。眼下,这些即将出发前往母巢的战舰,肃穆地停泊在比太阳还大的一号太空港。舰身在恒星光中, 呈现出一种旷古的白色, 如一片停泊在久远码头的船,即将载着人类驶向历史节点。
启航时间定在下午三点。
舰队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准备。
小型转运飞船在太空轨道上行驶,最后一批阻抑剂赶在时限前送达太空港。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抵达交接点后, 从转运飞船上跳下来。立刻,各舰队的军需官上前领取阻抑剂。
“舰1033, 配备2709。”
“舰1034,配备2311。”
“舰1071……”
军队秩序井然。
领取异化阻抑剂的军需官一个接一个上前,很快就从押送队手中领走各自舰队的配备药物。眼看领取队列进行了大半,一团爆炸的强光忽然在交接轨道上亮起。紧接着, 太空港的警报系统被触动。
一束白色的强光自太空港的哨塔射出。
几乎是在爆炸的强光亮起的同一秒, 后面的这一束白光就已经降落到交接轨上。
爆炸的光热被光束压缩, 化为一小捧灰尘,纷纷扬扬落下。
一场筹划已久的袭击就这么泯然消失。
而领取的队列也就在白光降落的时候,停了一下,等那一小艘自爆的交接艇残骸化为太空尘埃后,就又井然有序地上前领取配备药物。
正在代号为“鸢尾”的银翼战舰舰外检查干扰器的约克森远远看着这一幕。
袭击每天都在发生,有些时候是生命学派和前联盟政府的残党,有些时候是混杂在舰队里的异种, 有些则是自由军内部的成员——或者说,应该称之为“前自由军成员”。
自由军在半个月前分裂了。
导火线是自由军领袖律茉在1022号文明紧急军事协议上签署了姓名。
她代表自由军接受在紧急文明状态下, 植入检测器, 24小时无间断监控精神波动和生理波动的临时战争法。
这一项应对异化的紧急协议在自由军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相比习惯于被统治被管控——或者应该说是“麻木”的联盟公民, 自由军成员更自由, 也更注重个体精神的独立和完整。正因为不愤于联盟政府的高压管控,监控政治,他们才加入到这场漫长的反叛和抗争中。
个体平等的自由,精神隐私的自由,不受监管的自由。
律茉在1022号文明紧急军事协议上落笔的瞬间,自由军几个世纪以来的宗旨和牺牲不复存在。
“——最初,他们说是为了生存。
后来,成了常态。”
短短的两句小诗在自由军内部传播。
绝大部分成员在现实存亡面前,选择了接受,但仍有一部人,他们认为这是无法原谅的阴谋与背叛。高层的争吵愈演愈烈。由于律茉以自由军领袖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参与联盟官方军事会议,部分高层怀疑她背叛了自由军的纲领,走上了令自由军成为“新政府”“新军方集团”的道路。最终,在“曼达拉系统”重启的第二天,三名自由军高层带领十几名高级军官出走。
基于领袖律茉迅速冷静的行动,这场自由军内部的分裂很快就被压制下来,没有波及到更多的基地,“曼达拉”系统在自由军中也顺利实行。
出走的自由军满怀愤懑地称自己为“流浪集团”,站到了往昔战友的对立面。
不过,这些分裂出去的“流浪集团”,他们的愤慨在“曼达拉重启”和“植入纳米检测器”上,攻击“尖刀行动”也只为了引起注意,发出控告。
真正的麻烦和骚动不是他们。
是阻抑剂。
阻抑剂产能有限,在短暂紧迫的时间内,无法提供给公众,只能集中全力供应给参与“尖刀行动”的人员。但……生命学派和联盟政府毁掉了公民对官方权威的最后一丝信任,许多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在身边的人与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异化成怪物的恐慌下,前所未有的动乱爆发了。
尽管紧急军事文明会议竭力遏制,但“联盟秘密将阻抑剂提供给上层阶级”“尖刀行动是障眼法”“只有阻抑剂是唯一的活命机会”的谣言还是很快地传播开来。在大恐慌之下,积年以久的不信任爆发出来,许多人开始不计代价地进攻阻抑剂生产基地。
极端组织在恐慌、愚昧和混乱的土壤中滋生,与生命学派的残党暗中勾结,煽动起一次又一次针对尖刀行动远征舰队的恐怖袭击。
面对他们自杀式的干扰行动,
一开始,紧急联盟军事会议还会象征性做出一些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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