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温度越来越冷了,窗框腐朽跌落在地上,只剩下空洞的窗口,寒风夹着雨雪从外部呼啸着吹到里面。
殷长夏疲惫的侧身倒在木板床上,黑色发丝也软软的散落在红色床单上面。
红与黑互相交映着,显得分外醒目而诱人。
殷长夏沉默不语的低着头,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指节之间。
手指僵硬着。
真不知是周围温度影响,还是他已经僵得太久,直至现在才意识过来。
很快,背后便传来温暖的触感。
手指被人握住,从手背按压下去。
殷长夏完全被一个人壁咚在床上,这才回过神来:“……宗昙?”
宗昙低声耳语道:“你看,这就是有身体的好处了。”
殷长夏:“?”
宗昙眉眼都带着笑意:“这种时候,你无法无视我。”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殷长夏有些不适。
他太习惯一个人了。
不管什么负面感情,全部靠自己消化。
从前宗昙是灵体,还没这种感受。但他现在有了身体,越来越难以忽视对方。
宗昙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在奇怪的地方总是很敏锐,便一直在他的面前加深着自己的存在感。
就比如现在。
殷长夏:“……”
难怪这么得意。
他的聪明小脑袋明白过来之后,便生出了几分气恼。
宗昙怎么这么会察觉人心,很快便抓住了他的软肋?
宗昙:“讨厌?”
殷长夏:“……”
你都面带得意的问我了,还怎么讨厌?
“还行。”殷长夏嘟囔了一声。
方才对负面情绪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有人在身边的感觉,让殷长夏觉得贪恋和安心。
宗昙轻笑一声,心道还真是‘嘴硬’。
殷长夏凝视着宗昙,正色道:“刚才冉雪的话你怎么看?”
宗昙:“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这个?”
殷长夏:“不然你想谈什么?”
宗昙:“……”
看到他的面上闪过几分郁闷,殷长夏这才笑出声来。
就许他气人?
宗昙眸色微深,手指不断摩掌着殷长夏的唇部,直到让他的唇色从苍白变为殷红。
就仿佛是自己咬过之后才能留下的痕迹。
这让宗昙的心情很好。
他鬼使神差一般,竟然将手指伸到了他的嘴里,轻轻的搅动了起来。
这样挑逗的模样,一时间让殷长夏忘记了反抗。
殷长夏脑子发惜,心脏跳动的速度渐快,周围满是暖昧的气氛,这才后知后觉的咬了他一口。
堂堂鬼王,竟然这么挑逗他,还不惜用上了自己的美色!
“你也不……嫌丢脸。”殷长夏口齿不清的说,“唔……抽……出去。”
“为了老婆,这算什么?”宗昙凑到他的耳边,低笑道,“牙口真好。”
殷长夏:“……”
就该咬重一点。
殷长夏果真咬得更用力,嘴里嘟囔着:“谁是谁老婆。”
自从这两个字从气人变成调情专用,殷长夏就难以直视这两个字,根本喊不出来了。
他从某些方面意外的纯情。
这倒是久违的,从殷长夏的嘴里喊出这两个字。
心弦被挑动,心脏上的某个机关被触碰。
殷长夏原以为宗昙还会和他互不相让的怼上两句,谁知却被飞快的抽出了手指,一个吻猛地堵了上来。
如此热烈。
不管谁也好,表达感情的方式,未免也太过笨拙。
分明内心的感情炙热而浓烈,却在彼此面前都显得克制。
这于厉鬼而言,可算得上有违天性。
周围都是雪风的呐喊声,木门也被拍打得时而开时而闭,两人的心脏跳动过大,乃至于这些声音都没能进入到他们的耳朵。
殷长夏强忍着羞赧,主动回吻着,想要拿回主导权。
宗昙却死死压着他,搂着他的腰,手指在后腰窝的地方暖昧的抚摸着。
皮肤上是酥酥麻麻的战栗感,在这一刻浑身的感官神经都调动到最大,光是一个吻便让人的心脏狂跳不止。
莫非是经历第三阶段的载物的变化,才让他和宗昙有着这种类似快感扩大的反应?
算了。
直到两人分开时,殷长夏还气喘吁吁,双手已经不自觉的搂在对方的脖颈上。
纵然耳根发热,殷长夏还要似笑非笑的问:“叫你几声老婆就受不了了,非要凑过来?那以后你岂不是逃不掉了?”
还真是可爱的不认输。
宗昙淡淡的说:“……嗯。”
殷长夏:“!”
他后知后觉的面颊爆红,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诚实?
殷长夏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正事儿:“刚刚问你的事呢,有什么看法?”
宗昙坐直了身体,两人的距离极其接近:“食欲那个游戏,还记得倪佑吗?”
倪……佑?
殷长夏没有忘记,那是李蛹的下属,被李蛹亲手杀死的人。
宗昙重复着当初倪佑的话:“我在游戏里得到的关键信息,别凑足十位……”
殷长夏也坐直了身体,眼瞳里闪烁着震惊之色。
十位?
他们那个时候完全不清楚倪佑在说些什么,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殷长夏当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十位A级玩家!
殷长夏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所有谜团都被解释清楚了,但我仍未得知红绸、光柱……以及第九和第十,这两个问题的代表含义。”
经由宗昙提醒,殷长夏才反应了过来。
殷长夏完全没有了睡意,着急的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想要从里面出去。
宗昙拽住了他:“想做什么?”
殷长夏:“找时钧!让他把李蛹带到了五区!”
宗昙:“李蛹应该不知道了。”
殷长夏这才停下了脚步。
是啊,不该这么着急的。
这是倪佑在死的时候发出的喊声,是想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谁,也有可能李蛹根本不清楚。
早在往生列车时,殷长夏就把该逼问出来的,全都逼问干净了。
殷长夏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揉了揉自己的发丝:“看来这些东西,只能去一区,让薄为我解答了。”
剩余时间——
[06:04:12。]
并非是家园消失的时间,而是现实世界灵异复苏。
两人共同躺在了床上,紧紧依靠着,享受着大战前的最后宁静。
宗昙将手放到了殷长夏的眼睛处,为他遮住了那些刺眼的光:“睡吧。”
殷长夏本来还想继续整理一下头绪,却因为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陷入了沉睡当中。
明明累到极点了。
宗昙看着眼前的殷长夏,独自在雪屋当中守着他,侧躺着身体,眼神专注而认真。
“我是想引诱你。”
“用这具你为我造就的身体。”
—
三个小时之后,所有人整装待发。
由于一场大战后,郑玄海和蔺明繁被留了下来,整理着五区惨状,并看管着陆子珩的身体。
所有人在五区到四区的大门集合,换下了那身已经破损的外衫。
仍是黑色军式风格制服,腿间刀套里放着各种武器,在白雪寒风当中显得冷酷而肃然。
队伍里的人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用白色纱布包裹着。
殷长皇也用纱布缠着脖颈,久未打理的微长发丝衬得那张脸分外靡丽,呼吸间都满是白气,再隔不久家园将进入隆冬。
郑玄海郑重叮嘱:“一路小心。”
殷长夏:“交给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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