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馆长打了个哈欠,摇响了手中的铃铛,示意接待员赶紧安排房间。
殷长夏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忽而听到了里面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北境的母巢出逃了!”
“这事儿早闹得沸沸扬扬,今天还下了通令,隔离变得更严了。”
“谁让上面的不做人啊?说要以毒攻毒,拿疯子对抗疯子,便搞出了这么一个恐怖的玩意儿。”
突然一个人加入了他们,坐在了矮桌旁。
“母巢到底是个什么?我挺好奇的。”
对话中的两人被打断,便有些不爽。
他们抬眼一看,竟然是个柔弱的小姑娘,顿时就失了戒备:“小妹妹,那就当交个朋友,你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我就和你细说如何?”
没想到小姑娘胆儿挺大:“我叫时瑶。”
殷长夏听到此处,眼瞳紧缩,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等等……
是违和感。
他就像认识她一样。
“既然你这么诚恳,聊聊也无妨。”
“说是母巢,其实也只是戏称,全名为污染对抗计划X实验体。”
“据说母巢可以自行控制感染谁,也具有思维能力,这种程度的恐怖,可比一般的污染物令人害怕多了。”
时瑶沉思了起来:“那不是个行走的挂逼?”
殷长夏:“……”
怎么感觉在骂他。
那两人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姑娘可别乱讲,大家对母巢和污染物的恐惧心很强,里城里面的那些人更夸张,一跟他们提到母巢两个字,他们准儿吓到屁滚尿流。”
时瑶:“唔……唔唔!”
两人看自己捂得太死,才连连放开了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反应过激了。”
时瑶大方的没有追究,只是这两人的反应,还真像是怕了‘母巢’这两个字一样。
“那不就跟克系神明一样?是恐惧的代名词?”
两人苦笑道:“你还别说,真的挺像的。”
他们便不再愿意进行这个话题:“哎……审判之都的日子越来越不好混了,一年一次的列车什么时候能到啊。听说这次列车的编号叫做往生,车票千金难求,人人都上赶着呢。”
时瑶咳嗽了好几声,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味。
她走到了前方,不慎撞到了殷长夏,两人目光短暂的接触,皆是一瞬间的失神。
时瑶:“抱、抱歉。”
身体跟化学反应似的,见到殷长夏的瞬间,就有种信仰感,恨不得虔诚的仰望着他。
殷长夏:“嗯,没事。”
胖子馆长哪里看过这一幕?不由的暗自咂舌。
时瑶是前几天来的,也算实力出众了。猎杀队的那些人,全都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喊她大姐呢!
不仅如此,昨天有人过来闹事,也是时瑶帮他解决。
胖子馆长早已在心里认下了时瑶:“大……”
大妹子?
殷长夏还以为胖子馆长会这么叫,哪知道张口便喊:“大姐,明明是他挡路,撞了你。”
时瑶看美人的时间被打断,气鼓鼓的说:“谁说的,分明就是我自己不看路!”
胖子馆长:“……”
殷长夏:“……”
时瑶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在做大姐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殷长夏有种苗子长歪的情绪波动,溢满了老父亲一样的感情。
这种情绪波动之后,又让他感觉到了隐隐古怪。
他就像深陷在什么世界里一样,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
殷长夏数了数,这已经是第三次的违和感了。
时瑶热情的说:“你叫什么名儿?不如我带你上去啊!”
“殷长夏。”他告诉了时瑶名字,却摆了摆手,不愿让她带。
可一看胖子馆长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大姐,你什么时候怎么善心了?”
时瑶:“闭嘴!”
殷长夏:“……”
看时瑶小狗狗似的眼神,殷长夏又把拒绝的话给吞了回去。
“麻烦你了。”
时瑶终于如愿以偿,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
她领着殷长夏走到了二楼,周围极度潮湿,脚下踩着的木板嘎吱嘎吱作响,就像是随时都会腐烂凹陷一般。
二楼不比下面隔离大厅,显得分外狭窄,门与门挨得极近,像是被区隔出来的棺材房一样。
时瑶开了最里面那扇门,扇了扇扑面而来的灰尘,咳嗽了好几声:“到了,就是这儿。”
里面用钢材和木板胡乱搭建了狭小的房间,不过几平方米,也只有床板而已。
殷长夏和时瑶走到了里面,透过发黄的窗户,远远望见了里城的繁华。
时瑶眼神微闪:“等到了晚上,那里面就会灯火通明,明明还有发电机,却只供给人数较少的里城,这不是讽刺吗?”
殷长夏沉默了下来。
少数人享受电力,多数人在黑夜里挣扎。
时瑶:“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晚上千万要熬住。”
殷长夏:“怎么了?”
时瑶吞咽着口水:“我前几天过来的,然而昨天晚上,却看到了一些……反正就是那种东西。”
殷长夏:“那种东西?”
时瑶悄声道:“听说进入审判之都的一些人,的确能够看到这玩意儿,一般坚持不过三次的话,就会自动成为污染物。那些人都说,这是被污染刺激到了神经,所产生的幻觉。”
能看到脏东西的人,不具备传染性,且又不是每个人都熬不过去。
但凡熬过去的,都能成为强大战力。
这种人只要隐藏得好,绝不会被识别出来。
异变体。
研究人员,只能这样称呼他们。
时瑶也怀疑过,能看到脏东西的人,当真是被污染了吗?
若是被污染,不应该立即病变吗?
殷长夏诧异:“哪里来的谣言?是不能超过三次才对,怎么变成坚持过三次了?”
时瑶和他大眼对小眼:“你怎么知道?”
殷长夏:“……”
是哦。
看他毫无证据的胡侃,时瑶竟然还挺相信他:“你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吧,我都明白。”
被误解至此,殷长夏只得装得深沉的模样。
外面那些五光十色的灯透过了充满尘垢的厚窗,打在他的脸上,让殷长夏显得如掌控暗夜之人一样:“你懂就行了。”
时瑶会意,激动的说:“我懂!”
殷长夏:“……”
你懂什么了?我都不懂?
时瑶悟了:“看来您一定是位隐藏了实力的大佬,我就说……我怎会突然对某个人产生虔诚、信仰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大佬的威严。”
殷长夏:“……”
时瑶退出了屋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三次是吧?好的,我一定试试!今天那东西要是再来刺激我,我一准儿给它把小脑壳都敲碎了。”
她全然忘记昨夜自己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了。
只因为殷长夏的几句话,就改变了态度。
等屋子被彻底关上,殷长夏才坐到了床边,上面是一层砂质一样的灰。
由于实在太脏,殷长夏抖了抖被子,便翻过来直接躺在了上面。
三次……?
殷长夏的脑海记得这个名词。
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只穿行在蜘蛛网里的小蜘蛛,它趴在夹缝里,小心的看着他。
殷长夏倒是觉得挺可爱,便陷入了沉睡当中。
浑浑噩噩之间,殷长夏的身体感知到了阴冷。
殷长夏没有睁开眼,直到耳旁传来阴冷的呼喊:“好好闻的血肉气味啊,我的,是我的,嘻嘻嘻,任何人都不能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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