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夏面露诧异,这事儿夏予澜倒从未提过。
任叔:“所以第一个五百年,夏家享尽了一切。问题出现在第二个五百年,也就是夏家开始动起拿外人当镇棺人的想法。”
殷长夏眼神微闪,想起了宗昙和江听云。
他们便是在这个时间,被夏家所收养的。
“夏家为何不敢停下?那是因为手札上清楚的写着,停止供养凶棺后,会遭到凶棺反噬,夏家在供养凶棺时所诞生的所有族人都会化作孤魂厉鬼。”
“要想破解只有两个办法。”
殷长夏:“陆子珩就是看到了里面的办法,所以才……?”
任叔:“……”
殷长夏沉默了下来,看来被薄临锋选中,并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手札上面的内容。
陆子珩分明被他那句‘我会打开所有凶棺,还你们自由’所触动,可转过头来,便开始了算计,还抢走了其中两口凶棺。
殷长夏:“上面写着什么?”
任叔抽着烟,周围安静了数秒,外面的风将枝桠的影子也吹动得摇晃,落在了墙上,就像什么骇人的魑魅魍魉一样。
“解决的办法是两个。”
“一个是不断新增镇棺人,如夏家当初一样;一个则是不停开棺,镇棺人的棺材还好说,可其余四口开到最后,夏家被庇护了多少年,供奉之人……就得还多少年阳寿。”
话到此处,殷长夏已经彻底震惊了。
一千多年?
陆子珩不愿献出生命当镇棺人,自然排除了第一种。
而第二种……
殷长夏心脏被揪紧,可还不完的。
陆子珩只能夺走和摧毁那些凶棺。
原来这便是原因。
任叔有些歉疚:“当初送你去凶宅……也是因为知晓你得了绝症,那一定和夏家没有再继续供奉凶棺有关,我便想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凶棺能否帮你延续生命。小祈……对不起。”
殷长夏:“所以直到我只剩下三个月的命,你才同意带我去凶宅?”
若是有其他的办法,都不会选最后一种办法。
延续生命,也必须供奉凶棺。
任叔嘴里满是苦涩,缓缓说起——
“我应当早些告诉你,让你自己选的。”
“不过你爸妈在死时特意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告诉你,他们以夏家为耻,又因为你的出生,看到你厄运缠身,不得不重新收集夏家的东西,最终依旧以惨死为结局。”
“他们便觉得那些东西碰不得,也不想你去坠入深渊,有他们这一次的尝试足够了。”
“我瞒得也很两难。”
任叔当初为他安排了父母的下葬,为他们选了坟……殷长夏一直记在心里。
当时任叔也是看到那几支供奉的香被点燃,说明凶棺接受了他,这才有了后续的行动,将他推入凶宅。
殷长夏记得任叔和父母的交情,记得幼时假期总来任叔这儿的回忆。
若说他突然变脸,殷长夏是不信的。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殷长夏坐在床沿,表情甚是凝固:“嗯,我知道了。”
任叔讪讪的说:“小祈……凶棺那边怎么样了?”
殷长夏笑着:“行了,也这么晚了,该睡就睡。”
郑玄海听懂了他的意思,连忙把任叔给请了出去,还特意关上了门。
外面传来令人心酸的敲门声,又缓又落寞:“小祈,凶棺的事太复杂了,不是你我能承担得了的。我一直邀时家过来,也是为了寻求解决对策。小祈,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
郑玄海小心回头看了殷长夏一眼。
殷长夏很好奇:“任叔,你只觉得瞒着是错了,不觉得推我去凶宅是错了吗?”
外面的敲门声骤停。
许久之后,才传来了声音:“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你苟活着。”
殷长夏:“那不就得了?”
谁让他也是想要苟活的人?
任叔长长的叹了口气,殷长夏的坦荡和释然令他更加歉疚:“抱歉。”
他很快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只剩下了殷长夏和郑玄海二人,重新变得寂静了起来。
郑玄海蹙眉询问:“不能只开前面几口吗?”
殷长夏:“第一口开启的时候,便会影响到下一口,前面棺材的厉鬼活动的时间越长,他们自行醒来的几率也就越大。”
到最后根本就不需要由他来开了,凶棺的厉鬼就会自动出来。
遥想当初,宗昙的活动时间越长,江听云的意识也就越清醒。
郑玄海:“……”
他叹了口气,忽而想到:“可这样不是更加应该成为A级玩家吗?收集完三个游戏内核,就能设计一场游戏,起初虽然是E级场,产生的阳寿极少。但随着时间那个游戏一定会渐渐升级,万一升级为A级游戏……”
或许就能填补这个缺口了。
成为A级玩家,再变成游戏设计者,是唯一的出路了。
“要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看上去的确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但……”
殷长夏语气发闷,“陆子珩在走之前告诉我,A级玩家不是终点,而是深渊。”
郑玄海:“?”
话到此处,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几人的精神高度紧绷,气氛也变得宛如凝固不化的冰。
郑玄海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戴着的指环上已经按出了倒刺,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将门给打开。
在即将打起来之前,时钧用伞骨一挡:“这么不欢迎我?”
听到时钧的声音,殷长夏从床上起身,站在了门口:“时钧?”
看到殷长夏时,时钧眼底一派天真的说:“殷考核官,我来赴约了。”
殷长夏望向了他,眼底透着点儿小小的算计。
A级玩家,这不就有现成的吗?或许时钧会知道陆子珩的话是什么含义。
时钧被他这个眼神给盯得后背发凉,瞧见他们几个,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面上全是疲劳之色。
时钧的目光下移,忽的瞧见了殷长夏大腿上的伤痕。
他几步走到殷长夏面前,面颊涨成了包子:“这这这……”
殷长夏:“?”
时钧痛心疾首,就像是自己的所好物被人弄坏的心痛:“殷考核官这么好看,谁这么丧心病狂,是不是见不得美的东西?”
殷长夏:“……”
严肃僵硬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殷长夏头疼扶额,对时钧时瑶的颜控重新有了无比深刻的认知。
殷长夏:“小伤。”
时钧:“大伤!划破皮啊!”
这小小的争辩,还极其认真,哪里还像是敌人。
而对于殷长夏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时钧一点儿都不关心,只是心有戚戚的感叹殷长夏的皮相不要有事就好。
殷长夏太阳穴突突的疼了起来:“时钧,我问你一件事。”
“好稀奇,殷考核官竟然会问我什么事。”
时钧眼神微亮的注视着殷长夏,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里满是好奇,“快问我、快问我。”
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A级玩家都是群怪人!
殷长夏:“A级玩家不是终点,而是深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钧兴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突然变得严肃:“这是谁告诉你的?唐书桐?陆子珩?裴铮?”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殷长夏都没有作答。
时钧:“……如果我回答的话,殷考核官会把主赌约设置成我吗?”
殷长夏:“不会。”
时钧气呼呼的说:“那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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