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切入广告。
大热节目广告时间都长, 期间特殊小组的人面面相觑。
罗盘七最喜欢看上司脸色变化, 无奈破功时的模样, 然而他现在却错过了聂言眼皮颤动的瞬间,因为其本人也几乎失语。
向来冷若冰霜的短发女同事最先从震惊状态中抽离。
“吴某舒,指得是那位前辈吗?”
眼镜男同事:“电视里不是说了, 别走开, 广告之后更精彩。”
他有预感, 会真的很精彩。
丧心病狂的广告居然近六分钟。
终于, 节目回来了。
“我整个人一动都动不了,身边路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我的神智却是出奇的清醒,甚至还隐约能听见树上的蝉叫声。黑影越来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出现了!”
林云起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睛,细长,微微弯着,像狐狸一样,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世人喜欢拿狐狸精做主角,真的很好看。”
浪漫,唯美,救世主。
透过林云起的描述,一切都那么的具有代入感。
眼镜男皱眉,向聂言求证:“吴圣舒真的救过林云起?”
“救个屁。”
这位一向冷峻的上司,终于没再忍住爆了粗口。
“也不一定是假的。”罗盘七嘀咕一句。
吴圣舒很会招揽人心,前同事对他的印象无一不是温和,乐于助人。搭配林云起的故事食用,天衣无缝。
聂言按了按眉心:“吴圣舒从来没有救过林云起,更别说给他做心理辅导。”
侏儒拿起保温杯,喝水前笑容阴森森的:“都说吴圣舒算无遗策,呵……这回恐怕会死得很惨。”
屏幕里,林云起讲得绘声绘色,几度泪洒现场,堪称全程无尿点。
综艺节目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快要到结束的时候,林云起激动地发出灵魂呐喊:“吴老师,我的心灵导师!如果您在电视机前,我想大声对您说……”
“您,辛苦了!”
“好人,一生平安!”
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每个音都拖得贼长,慷慨激昂。
上一个被林云起这么祝福的还是柳凡。
“噗——”淡定的侏儒成员握着保温杯的手一抖,一口水喷了出来。
……
电视机旁没有他的吴老师,但是有全国的观众。
“知道感恩的孩子,万里挑一啊!”沙发上,一家三口看电视,大妈抹了下眼泪。
儿子无奈:“很多情感节目都是花钱请人演的,连剧本也是提前写好的。”
他顿了一下,又点评说:“……不过这个太逼真了,说不准是真人真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看不到,身后墙上的画像有黑气渗出。
“吴圣舒,好一个吴圣舒!”
愤怒让异物几乎扭曲到变形:“难怪他那么了解林云起的事情,原来早就有所接触。”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这个异物一个。
“阴谋!吴圣舒故意帮林云起坚定世界观,然后再来和我们交易。”
“人类都是狡猾的!”
“吴圣舒,已经背叛了,不,这畜生从来都没有真正站在哪一边!”
……
周五的夜晚,林云起搬出躺椅,调到最舒服的位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
满分十分,他给自己的演技打九分。
人要谦虚点。
《人间真情在》刚刚结束,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林云起没细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晚上好。”
“……”
“你很上镜。”
林云起手上的瓜子皮撒了一地:“白辞?”
想起来了,上次白辞蹭车时,给过一张名片,出发当天,自己又给他打过去。一来一往,非本人意愿地完成了一次号码交换。
“还行吧。”林云起默默拾起瓜子皮,接了句话。
白辞那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经常陷入不知名的沉默。
不过今天林云起心情不错,没有任由这份沉默持续发酵,主动谈论起吴圣舒:“这吴圣舒,本身就是心理学博士,这次有嘴也说不清。”
边说着,他下地倒了杯水:“不知道吴圣舒的那些信徒,在知道他曾背离过‘恶魔’的意志,帮我树立无神论观点后,会作何反应。”
“自作孽,不可活。”白辞冷漠道。
这句耳朵都听出老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更像是给了对方一个命定的结局。
林云起刚喝了口水,那边忽然问:“要去看好戏吗?”
“戏?”
白辞:“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
天色已经不早了,林云起靠在楼门口的大树下打呵欠。
窄道上,一辆炫酷的豪车竟很轻松地开进来,即使在黑夜里依旧耀目。
车灯闪了一下,林云起主动走过去,果然是白辞。
“酷!”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竖起大拇指:“平时怎么不见你开?”
“小区里停过一次,被刮花了,只能在其他小区租停车位,但每次走过去又嫌麻烦。”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即便是夏天,也能在凉爽中享受到真皮沙发的柔软。
林云起朝后靠了靠:“有钱人。”
白辞谦虚:“没有,你也很厉害。”
林云起继续客套:“还是你厉害。”
白辞:“我的财富主要是靠时间的积累。”
“富二代?”
白辞:“也算是。”
林云起:“看来你家世也很优秀。”
白辞:“不,像你这样白手起家的更优秀。”
口袋里的骸骨狗听得想吐,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意思放它出去透透气。
……老子晕车!
白辞在路边停下,看向路边的一家连锁店:“这家有卖望远镜,一会儿可能需要用到。”
林云起下车去买。
看他走进超市,白辞拿出钥匙链,神情没了先前的柔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毛病?”
骸骨狗叫嚣:“非得我说是听你们商业互吹,听到想吐,你才满意吗?”
叫嚣完在白辞的眼神下很快又怂了,乖巧道:“我就想出来透口气。”
白辞给它找了个地方。
骸骨狗缩着爪子,两条腿乖乖垂下,认真地扮演摆件。
不多时,林云起买了两个普通望远镜,又买了些水和吃的,重新坐上车。
这一路开了很久,林云起欣赏着外面的街灯,在流光溢彩的绚丽中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个破落小区?”
“你呢?”白辞反问。
“住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方便扫楼锻炼身体。”
白辞微微颔首:“我是比较容易吸引一些变态,高档小区里有钱人太多,总有些想要用其他方式胁迫你同意的个体。”
林云起沉吟一秒:“可能是觉得你柔弱,好欺负。”
骸骨狗闻言骨头一抖,险些没栽下来。
林云起审视地望着白辞,认真挑毛病:“不是我说,你这身子骨太单薄了,要多锻炼,别看我虽然瞧着瘦弱,但能徒手劈开砖块。”
骸骨狗:……他能徒手劈开火山,你信不信?
白辞竟附和着苦笑道:“我之前办过健身卡,但只会用跑步机。”
说着他就低咳了两声。
骸骨狗:“……”
车子从繁华的立交大桥一路开到片荒芜的地方,林云起几乎以为是出城了,谁知又开了二十分钟,最终才停在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地方。
林云起抬头望着一片寂静的山岭:“别告诉我是来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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