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男主人也算是极品了,选择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倘若只是个普通人的孩子,或许有用。但社会名人的孩子,如果绑匪纯粹是图钱,无疑会被激怒。
白辞:“也许他的目的本身不在于孩子。”
林云起偏过头,想到一种可能:“炒作?”
白辞:“他录了一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让绑匪放过孩子的视频。不少人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同情,洪鹤前段时间的质检不过关一事,显然被暂时遗忘了。”
为数不多提起的,也被淹没在众多的声浪当中。
“小郁是他的独子,仅仅为了企业名声,不值当吧。”
“独子?”白辞重复念叨了一下,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门有痣,但天庭饱满,耳轮宽大,这家男主人可不是子嗣单薄之相。”
“要相信科学。”说完林云起开始请教起什么叫做**门。
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口袋里的骸骨狗,满骨头的不可置信。
这个口号最近已经像是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白辞说过,林云起说过,就连聂言也在说。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这些人都做了什么,骸骨狗或许还真的相信他们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事实上,林云起的确是。
即便到了现在,意识到世界上存在未知生物,他也依旧是。
回到家,林云起还在回想小男孩失踪前的种种,心情并未像明面上一般从容。
然而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地细想,都想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他这才发现,除了按部就班地授课,对这个孩子,自己了解得并不深。
不知过去多久,林云起突然走到卧房拉开抽屉,取出小瓶子。
——“我换的一颗牙齿埋在沙子里,我很宝贝它。”
窗外的风吹起瓶口的蓝色丝带,小男孩说这句话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昨晚上在医院没有休息好,上午又受到了白辞的惊吓,这会儿一吹风,林云起头疼得厉害,决定先去休息一会儿。
放下瓶子,上床前他到阳台敲了下木头:“常联系。”
说完一头栽倒在床上。
木头:“……”
金的日子过得着实不怎么样,托梦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上次中途被打断,近期他一直在修养。
林云起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生死簿从口袋中露出一角。金飘了过去,红了眼地想往里钻。
然而他就像空气,从书页中穿梭过去,却无法停留。
金恼怒地抓了抓脑袋,亡魂的阴气被万年古木包容,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门口的饿死鬼只嗅到残留的一点阴气,没有立刻动作。
纯阳之体哪怕死了,魂魄的味道依旧很难闻,和烧焦的秸秆差不多,倘若不是木头的清香,他估计会受不了,一碗给扣死。
触碰生死簿无果,林云起睡前那句‘常联系’很魔性地在耳边回荡。金低头看了看逐渐凝实的魂魄,最终还是决定再入梦一次。
梦境的景象和金当前所在的地方有很大关系。
林云起睁开眼,发现在自己家里,淡淡点头:“你来了。”
金原本藏身在柜门后,这会儿飘出来,疑惑地望过来,似乎在考虑他是如何知道这是梦。
林云起翘着二郎腿一副大佬的样子,装得高深莫测,实际原因很简单……有一个区分梦境和现实的好方法,梦里那本小册子不在。
打量着面前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林云起:“说一说你的成长经历。”
金呆住。
林云起:“我最近在写书,如果故事能打动我,我会考虑帮你。”
和白辞在一起久了,他也逐渐学会了面不改色说胡话。真正让林云起提问的原因只有一个,想要从对方的描述中,重新了解这个世界。
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讲述起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拜师学艺到被逐出师门。
林云起不动声色听着,内心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金说了一堆,试探问:“还满意吗?”
林云起转移话题,问:“道士应该更讲究顺应天道,你都死了为什么不去投胎?”
“传闻中阴曹地府早就没了,谁知道魂魄散了会发生什么。”
如果真有六道轮回,死后早就有阴差来带走尘世间停留的灵魂。
林云起回归正题:“关于划名字的事情,我还需要深思。”
金:“……我觉得你在耍我。”
“图什么呢?”
金被问住了,双方只是说了些话,对方也没问自己索要生前的法宝。
林云起正色道:“下不为例,我不喜欢被人冤枉。”
金还是觉得哪里奇怪,但想不出所以然。有求于人,只能说两句好话,主动结束了这场梦境。
·
睡了比没睡还困。
林云起醒来时,已经下午五点。等外卖的同时,他打开电视看新闻,上面提到了孩子离奇失踪的事件。
手机消息提示音不断,大学同学群久违地有人开始说话,林云起一看,发言的正好是康郁。
“孩子他爹脑子被驴踢了,找了一堆新闻记者不说,还要邀请灵媒。”
很快有人回复他:“我也想说,但我不敢网上说,怕被骂。”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好多人看热闹打赌灵媒究竟管不管用。”
越来越多的群成员加入讨论,讨论的重点主要在于灵媒。
康郁:“管个屁用!”
爬完聊天楼层,林云起摇头,看样子康郁已经平安出院,只是性情好像发生了变化,暴躁了许多。
咚咚。
有人敲门。
门一开,白辞拎起手上的袋子:“我刚下了躺超市,买的披萨一个人吃不完。”
两人现在住楼上楼下,四舍五入就是同一屋檐下,避都不避开。
唯一有些安慰的是,对方问安的次数要减少了很多。
林云起最终还是请他进来了,给白辞倒了杯水,没有过多招待。坐在一边打电话给罗盘七,想确认男主人是不是真的这样做了,毕竟媒体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有。
“对,他联系了一位风水协会的会长,对方承诺找几个人。”
林云起似乎很确信:“你也会去。”
罗盘七心里咯噔一声,这就没差直接说他是能人异士,咽了咽口水问:“你怎么知道?”
“犯罪嫌疑人喜欢回到现场,说不定对方假扮成灵媒,故意散播些虚假消息,好干扰警方办案。”
白辞坐在对面,安静地听他打电话,当听到林云起的分析,嘴角勾了下。
口袋里骸骨狗也是感叹:“能永远的合乎情理,也是一种能力。”
电话那头罗盘七只觉得简直太他么有道理了!
林云起毛遂自荐:“我想以助理的名义和你一同去。”
“好,”根据他以往的表现,罗盘七稍作考虑便应了下来,“时间在今晚九点,我开车去接你。”
他说话中气十足,仔细听周围都能听见。
白辞缓缓吐出三个字:“接我们。”
林云起用口型问:“你要去?”
白辞:“我对面相类的书籍有所涉猎,到时候信口胡诌一番,比较有说服力。”
林云起原话转述给了罗盘七。
好一个信口胡诌,罗盘七皮笑肉不笑道:“行,七点半你们在楼下等我。”
通话结束,林云起沉默了一下:“上次你提到生死簿……”
白辞也沉默了。
林云起:“不想说?”
白辞:“我不想骗你。”
他能冥冥中感觉到,天道在要求自己三缄其口。
“可我认真回顾了一下,”林云起蹙眉,“觉得你没少骗。”
“得分事。”白辞冷静道:“比如人生大事上,经不起一点谎言。”
‘人生大事’被他念得格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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