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98)
闫飞也随着陆丰两人一道走了,一时门前只剩下一个无人理会的周世清。他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呆站了一会儿,才憋着一口气请见阳和真人,谁知门里转出来一个抱着拂尘的小道童,奶声奶气地道:“真人不见。”
“……”周世清呆了一下,眼见小道童回身进去,一急之下抢上去拦住他,问,“真人、真人可有说什么?”
小道童摇头,自顾进去,留下周世清在门外暗暗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怀着满腔的愤愤走了。
那厢,李主事已替陆丰师徒安排了一个精致院落,又留下一句:“两位道友若有吩咐,尽管遣人去寻我。”说罢,也并不多做停留,便告辞离去。
亓官瞧着他的背影消失,方抬头看陆丰:“师父?”
陆丰知他有惑,微微一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乘他的云舟?”
亓官点头。他知道师父也有云舟,且以分神修士的能为,驭使云舟并不为难事,正因如此,他才想不明白。
陆丰摸了摸他的发顶,“那个李主事说的实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宝号在各地州城都有分号,若是需要打探谢琅消息,随意择一州城落脚即可,并不一定需要乘坐云舟。”
亓官的神情越发迷茫。
“傻七官儿。”陆丰轻笑,“他如此关注你的行踪,又两次三番邀请我们乘坐云舟,显然是有所目的。”至于这目的是好是坏,却也不难猜测。
“当初蜉蝣箧失灵一事是宝号心头的一根刺,从前有我坐镇,他们便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我渡劫失败身陨的消息传扬开来,怕是有些人就忍不住了。”陆丰说着,唇角露出来一丝冷笑。
宝号若没有起歪心便罢,若真有歪心,他必定要趁早将这苗头灭去,免去日后麻烦。
第115章 剑
是夜。
亓官趺坐于榻上,身周用灵石摆出了一个聚灵阵,灵石中所蕴含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被抽吸出来,形成一个浓厚的灵气团,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陆丰坐于桌旁,端着一盏灵茶啜饮,察觉随手布下的禁制传来些许动静,他的神色依然淡静,连眉梢都未动一下。
另一厢,李主事将灵识收回,旋即睁开眼来。虽然利用对云舟的掌控窥探不成,他的神情也并不意外,只自语一声:“果不愧是元禄剑君的弟子。”
不过,就他所知,亓官进入流华宗不过两年,同门情谊浅薄,而今元禄剑君身陨,最大的靠山一去,任是他再厉害,终究不过是一个金丹修士,即便有心剑傍身,难道有元婴真人出手还拿不下么?
倒是那名青年有些脸生,其修为难以看透,出手又颇为大方,恐怕有些来历,且其与亓官神态亲密,显然关系匪浅,却是要多留意一番。
李主事心中如何计议且不提,这一头,亓官修炼已毕,身周环绕的灵气团皆被丹田鲸吞吸入,化成经脉里的涓滴灵力。随即,他睁开眼来,叫了一声:“师父。”
陆丰便放下茶盏,走到榻前,垂眸瞧了他一眼。亓官乖乖地仰起脸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陆丰伸出一指,轻轻点上他的眉心,旋即便有一道灵力涌入他的泥丸宫,稍一盘旋,便在神念的牵引下涌入识海。
亓官的识海对这一道外来的灵力全不设防,任其在内游弋,最后裹上了一枝细叶嫩条的小藤。这细藤原先只孤零零的一枝,而今却多了一支分叉,虽然依旧细弱,好歹显得不那么孤单,整条藤的枝叶在灵力的包裹中舒展开来,那一丝细绿上亦笼着一层灵光,愈发显得碧翠可人。
但蜉蝣妖根植于宿者神魂,当初张松阳对亓官施以搜魂之术,蜉蝣藤首当其冲,而今要将它受到的损伤补回来,仅仅只是灵力的温养远远不够。庞大的神念随后牵引着亓官的灵识将那株细藤包裹起来,徐徐不断地浸润温养着藤身中的暗伤。
渐渐地,细藤的枝叶舒展得更为惬意,细长的叶片向远处铺得更开,连叶尖尖也在尽力延展,那细嫩的顶部更是不引人察觉地冒出了一点芽尖尖。
待得一场温养结束,陆丰依旧留了一道神念在内,而后才退出亓官的识海。他睁开眼来,就见亓官仰脸看着他,有点担心地问:“师父,藤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呀?”
陆丰摸了摸他的脑袋,侧身坐下来,道:“快了。有一截老枝相依相补,而今又每日温养,它的损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随时都能醒来。”不过,那蜉蝣藤贪婪得很,既然每日都能得到温养,恐怕一心只有壮大自己,并不愿意早早醒来。
“哦。”亓官乖乖点头,而后倾身凑过来,爬到陆丰怀里,再直起身来,两手捧着师父的脸,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嘴唇印在师父唇角。
陆丰却也并不阻拦,只微微抬了抬下巴,又伸出一只手虚虚扶着他的腰。
亓官只从幻境里知道,道侣是要亲亲的,但他除了会将嘴唇贴上去之外,余下什么都不懂,倒是觉得这么和师父鼻息相触的感觉十分亲近,因此每天都要寻师父亲一亲。
陆丰任他贴了一会儿,才稍稍将脸庞往后撤了一撤,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好了么?”
这一声低低的,传到耳中后,亓官不知怎么觉得耳尖有些发痒。他眨了眨眼,目光不觉落在师父的唇上。
陆丰的人中很深,唇珠饱满,唇线利落且漂亮,亓官语拙,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是发自心底地觉得,师父的嘴唇真好看,好看得他还想再亲一亲。他舔了舔唇,又凑了上去,并依从心意地张开嘴,用牙尖轻轻咬了一下那饱满的唇珠,又探出舌尖舔了舔,才满足地后退,道:“好了。”
陆丰没有说话,只瞧着亓官的时间有些长,那眼神也颇为悠长。半晌,他喉结微微一动,略移开目光,淡淡地道:“那便歇息罢。”
亓官从他怀里爬起来,脱得只剩一身里衣,翻身滚进被窝里,只露出来一张脸,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他盯着师父好看的手指解了衣带,除了外裳,便自觉将身体又往里滚了滚,挪出来一块空地。
待陆丰也上了榻,他又滚过来,将脸埋进师父怀里,鼻尖微微一动,霎时便有浅淡的香气填满了整个胸腔。
“师父……”他咕哝了一句,抱住师父的腰,往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拱了拱,安心地闭上眼,不一刻便沉入了香甜的梦境。
陆丰垂下眼睛,伸手抚了抚那头柔滑的青丝,也闭上眼,将神念重新探入亓官识海,须臾,便来到当初他在识海中存身的地方。他抬头望了望漫天星罗,少顷,低语一声:“周天星罗剑阵。”
随着这一声,漫天星罗都闪耀了起来,星辰明灭间,渐渐显露出一个极为庞大的阵法。这阵法构建于星海之上,隐藏得极为巧妙,以陆丰独创的周天剑道为钥,若无此钥,便以分神之能也难以察觉,亓官的识海中还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阵法显露出来,陆丰瞧了一眼,信步踏出,每一步落下俱生出万千道剑芒,纵横交错,数十步之后,这漫天的剑芒渐而构延成一个庞大而纷繁复杂的图形——那是一道禁制。
陆丰便停了下来,望着那一道禁制,似乎出了神。
他从未见过这样一道禁制,没有起点、亦无终点,仿佛只是一堆杂乱的线条堆在一起,构成一个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图形,叫人便是想解也无从下手。
但他冥冥中又有一种直觉,这是当年在亓官神魂中种下蜉蝣藤的“他”留在此处的。
那么,当年的“他”通过这样一道禁制,会给他留下来什么?
陆丰凝思许久,直到那个图形即将淡隐而去,才伸出一只手,嘴唇微微一动:“……剑来。”
霎时间,那个庞大而纷繁的图形亮了起来。它如有呼吸一般,吞吐间有无数剑芒闪烁来去,数息过后,陆丰的眼底映出来一道新的影子。
他的神念为之一顿,微微屏住呼吸,这是——
剑。
第116章 他的魂
陆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