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34)
但我也觉得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可能我该找个正经婢女伺候夜谭。
今天夜谭精神好了很多,入夜我便蹭上他的床同睡。
“主人……请恕属下多言。几个侍卫都是新人,您有什么不顺心多提点是了。若惩罚时不知就里……只怕长久下去不会太忠心。”夜谭道。
我也觉最近有些喜怒无常。
抵着他肩膀却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我一定早点学会拿筷子,再不让别人有机会喂你了。”
(夜阑&夜宵
第42章 幸事
昨日打赌输了,不得不十分不情愿地面对清洗小搓剑这件苦差。这四人中夜宵对吃食最为执念,便由他出门置办零食去了,横竖二人住得远,只剩下夜阑藏在附近,我便喊了他几声想让他帮忙打水。
然而唤了好几声,也不见人应答。
不在?这是溜了?还是没睡醒?
我只好出门喊了小二,等了盏茶功夫,送来个盛满温水的铜盆,水温倒是适宜。我沾了抹布开始清洗,洗到一半,夜阑突然扒在窗户上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我?”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我道:“对啊,我之前想请你帮忙打盆水,还以为你不在。”
夜阑不知在想什么,眼睛毫无焦距,更不答话。
我看他无心交谈,也不理会。小搓剑上面的泥土已经泡软,拿抹布一点点擦去。
等我擦完了半个剑柄,夜阑突然道:“哦。”一晃不见了。
我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等我擦完剑柄,阿竖送来了刚刚煎好的药,我便吩咐他去换盆水来,自己接了药去喂夜谭服下。汤药确实有点烫,每一勺都要吹许久。夜谭温顺靠在我怀里,鼻峰眉角的轮廓硬朗又好看,虽然喂不了饭药还是可以的嘛,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喝到一半,夜阑忽然一脚踢开房门,单手托着一盆水进来,干巴巴道:“您要的水。”
……???
这人的反射弧??好像特别长??
“呃……你,你先放下吧。我刚刚才喊阿竖多打了一盆,应该用不上了……”我道。
夜阑垂首托着盆,并不动作,像是又走神了。
等我喂完一整碗汤药,扶夜谭躺回去了,夜阑仍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听见我在他身边放碗的动静,才回过神来:“您刚刚说什么?阿竖又是谁?”
……
我惊恐万分偷偷潜伏到夜谭耳边问:“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夜谭抿了抿唇:“……听说夜行训练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他从那之后就很难记住事情,反应也比常人慢一些。”
我奇了:“……反应这么慢还能做影卫?”
夜谭道:“别看他看起来迟钝,身手其实相当不错,夜宵也不是他的对手。”
……
我想了想。
弱不胜衣磕磕绊绊就可能死的我,武功尽失常年负伤的夜谭,反射弧很长外加应激障碍的夜阑,脑子不灵光堪比智障的夜宵。
我觉得我们四个人。
宛如一个残联协会。
我于夜阑起了几分对残障人士的关爱之情,便不忍心使唤他。从他手里接过盆子,安抚道:“这里暂且没事,你去隔壁开间房好好睡一觉吧,不用一直守着。”
夜阑愣愣点了点头,仍是踩着窗框一跳缩回了树杈阴影中,继续着一个守卫的职责。
夜谭叹口气道:“他如今也只记得夜行那套求生听令的本事了。”
我疑惑道:“你说训练的时候出了岔子,是什么意思?”
夜谭淡然道:“夜行训练的手段残暴至极,折磨至疯魔的人十有八九,他还能活着出来,已算是幸运绝顶了。”
他说得风淡云轻,我光听着便心有余悸,知道他也是经历过诸多折磨,又有些心疼。
我帮他捋了捋散乱的乌丝,又问:“阿谭,你为何会挑他?”
“……倒也不是属下挑的。”夜谭缓缓回握住我的手道,“是夜宵非要求属下带他一起。……想想也是,夜阑记不住事,一个人留在夜行确实危险。”
我一想到夜宵便被逗笑:“想必夜宵见到偶像,是扑着抱紧你大腿求你买下他把。”
“……恰恰相反。”夜谭却道,“属下那天去店里,夜行带几个护卫上来挑选,其中有个人一路抱紧房梁门柱不肯松手,哭喊着’我要留下来打称号我不卖身’,逼得管事的直接动了手,打得店里鸡飞狗跳……这人就是夜宵了。”
“哈哈哈哈夜宵真是太搞事了。”
“属下看他身手不错,倒也心动,便试着谈了谈。”夜谭又道。
我笑道:“他一看是你,想必什么称号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夜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难得露出几分腼腆:“……属下哪里值得,是他谬赞了。”
“我家阿谭,自然是最好的,算夜宵有眼光。”我心里高兴,搂着他拍了拍背,又道,“夜行竟能出夜宵这样的性子,果然是朵奇葩了。”
夜谭浅浅一笑,像回忆起什么过往来:“可能每期……都会出个会说笑的人吧。”
我好奇道:“照此说,你那届也有?”
夜谭点点头:“是的,属下那期也有个很会说笑,又非常聪明的人。”
“是你朋友?”我很少听他说过夜行过往,颇为神往。
夜谭思索道:“属下是拿他当朋友的,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属下算不算。他人缘很好,可能早不记得属下了。”
我听出他有几分落寞,忙道:“你想见他?可知道他如今下落?我买来和你作伴呀。”
“他早有主人了……”夜谭脸上笑意敛去不少,“那年评级,他拿了’夜君’的称号,当日就被钟离二少爷接走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为何偏偏是这个人。
自得知夜刹一身内力是二少爷亲手所废,我对钟离子息已经全无好感,日后相见必然是敌非友,恨不得想把夜刹当日所尝苦楚让他亲身体验一遍。
我正沉思,夜谭却抚着一剑冢那把墨金汉剑,轻轻叹了口气。
他忽然问道:“主人,属下并不喜剑,却是剑术使得最好,您可知为何?”
我茫然摇摇头。
夜谭说:“因为’夜君’的评定,要看剑法。”
我一愣。
“夜刹只为杀人,修的大多是暗器毒药,邪门歪道,越阴狠越好;夜隐主在隐匿与跟踪,轻功、追踪术、易容是其主修。夜君为护主而生,最看重的是忠诚,要求招式坦荡,如正人君子,必须使剑。”夜谭微微阖了眼,声音越发轻柔,“属下……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藏匿追踪,只求此生能觅得一位明主,自此心无旁骛,只管尽心相护,所以自一开始便是为了夜君称号而习武的。评级赛前夕,他专程来找过属下,说’若你想拿夜君称号,明天必须输给我’……”
夜刹从无败绩,我是知道的,不由得心里一动:“……你自然没有输给他。”
夜谭点了点头。
他目标如此明晰,可惜阴差阳错,终究失之交臂。
他们的起点原来站得如此相近,可自从称号判定下来,际遇便如云泥之别。夜君以忠诚著名,每一任都鞠躬尽瘁,不曾例外。二少爷何等猜疑多虑,却因夜君这个称号对他另眼相看,得以跟在二少爷身边十年,至今深得信任。
夜刹却负着历代走火入魔与弑主判君的命运诅咒,处处遭人排斥。
我不由得有些恼:“早知今日,当初为何不输给他?若是你拿了夜君称号,何至于后来受这么多冤屈……”
“属下当时说:若获得的是夜刹称号,想必也是因为夜刹更适合我。属下……说来惭愧,遭逢大变之后,再忆及此事,不是没有后悔过。”夜谭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认真看着我道,“……直到遇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