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巴别塔(34)
不知不觉走到了潜艇中间的位置,两边走廊的中间的房间挂起一片黑色的布帘来保持较为私密的空间。这个房间属于u型潜艇的艇长,设置在潜艇的中央位置是为了方便事务的汇报。
布帘旁边的墙上钉着一张严重掉色的巨型海报。楚悬学过一点德语,认出了个标语:
“到南极去!”
标语上面有一个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行抬手礼,背景是白皑皑的南极冰盖。
楚悬的嘴角忍不住抽搐。
到南极去?到南极去做什么?支援地球偏远地区的法西斯主义建设吗?这艘潜艇明明是往北极开的吧?
还有,这标语的意思是......传说中南极冰盖下的“211”基地是真的?
南极冰盖下有没有秘密基地不知道,但是纳粹德国的余孽仍然存在他倒是知道的。在基金会目前已经解密的档案中,直至上个世纪80年代,05议会仍然和党卫军ss部队的科学家有交流,火箭技术,隐形轰炸机,超高速碟形飞行器,特斯拉无线输电之类的……那个机构也不知道现在是合流了,还是人道吞并了……
楚悬盯着海报出神,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落水声。
“谁!”楚悬条件反射地往后转,一手持刀,一手提着探照灯四处扫射。光线经过水的折射在抗压舱壁上映出流动的光晕,照到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
喊完了楚悬有点懊恼:一个世纪前的u型潜艇又不是恐怖分子藏匿的烂尾楼,怎么可能还有别人?除非是复活的纳粹僵尸。可就算是僵尸,在水里泡得这么久早该泡发了吧?还能没事儿跳水玩?
那个会跳水的东西划了几下水,似乎爬到了没水的地方,接着楚悬就听到了“咯吱咯吱”的指甲划动金属表面的声音。这怪声回荡在u艇无人的空间里,令人毛骨悚然。
楚悬循着那个声音放轻脚步摸过去。随着他的靠近,渐渐能够听出那个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气急败坏的“唧唧”乱叫声。
楚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虽然,不管那个会跳水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他都能够搞定。但最令人害怕的不是难对付的怪物,而是未知的事物。楚悬宁愿去正面刚一打纳粹僵尸,也不愿意和这种隐藏起来的敌人躲猫猫。
射灯照进一间军官的寝室时,怪声音戛然而止,废弃的u艇一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死寂。
倒塌的床铺,齐膝盖的污水,狭窄的过道,折叠的小桌板……一切都和其他的房间没什么不同,直到光柱扫到一个白油漆涂画的“×”字。那个“×”画在一个军用水壶上,水壶卡在了管道上。
那个水壶水淋淋的,好像刚从污水里捞出来。
“之前有这个东西吗?”楚悬回忆,确信自己搜索的时候没看到这么明显的标志。
这水壶,莫非是被那个会跳水的东西从污水中捞起来的?
楚悬把水壶从管道上拿起来,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刺耳的尖叫。
他一抬头,头顶射灯的光线随之上移,照到了一张青绿色的长满的疙瘩的丑陋脸庞。那个怪物照着楚悬的脑袋飞扑过来,楚悬眼前一黑,给撞得差点一头砸进污水里。
那个东西死死地抱住楚悬的呼吸面罩。楚悬什么都看不见,手里的雷光刀刃太长,根本削不到那个怪物。他听到了怪物的指甲和牙齿磕在钢化有机玻璃上的声音,那家伙,竟然是想把他的呼吸面罩弄下来!
“该死……”楚悬很快恢复了冷静,倒提起手里的军用水壶往那个怪物的脑壳上砸。
二战德军的军用水壶是很结实的,就算过了一个世纪,还能当榔头用。在液压动力的加持下,楚悬的臂力早就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极限。第一下,手上有了粘乎乎的感觉,到了第三下,那怪物的小脑袋像浆果一样爆开。怪物惨叫一声,抓着楚悬呼吸面罩的爪子顿时失了力气,跌进水中。
小怪物的尸体摔进污水中,浮了起来。那是一个人类婴儿大小的,有一张蛙脸的生物,浑身都是长着疙瘩的青绿色皮肤,手指和脚趾之间连着蹼。
海底人?
楚悬喘着气拎起那个怪物的尸体。奇怪,海底人不是生活在大西洋低纬度的温暖水域吗?怎么会出现在北冰洋?还是在一艘废弃的潜艇里?它怎么进来的?
第42章 豪森日记
楚悬打算把海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u艇上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海底人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算他们在这艘潜艇上筑了窝也不要紧。他捡起了画着白叉的水壶。
水壶上有这么明显的标记,应该是为了特意让人发现。楚悬晃了晃水壶,里面有液体,打开闻了一下,是威士忌。
难道是因为嗅觉灵敏的海底人闻到了酒味,才从污水里把这个水壶捡上来的?捡上来以后,因为不会开盖子忙活了好久,发出的声响把楚悬招了过来。小海底人知道自己不是楚悬的对手,就抛下水壶藏了起来,但是看到楚悬要抢他的酒,愤怒之下扑上来就和楚悬拼命......至于结果,自然就不必说了。
楚悬瞥了一眼漂浮在水中头朝下的小海底人尸体,心里默念一句:珍爱生命,远离酒精。
头顶的射灯往水壶里晃了一下,威士忌里似乎浸泡着一卷白色的东西。楚悬把酒倒干,小心翼翼把那卷东西取出来,竟然是一张纸条。
高温潮湿的潜艇上很难保存东西。在一个世纪前,某个军官把他的留言用铅笔写在纸条上,装进了灌满威士忌的水壶里,这样才保存到了一百年之后,让楚悬能够看见。
纸条上潦草的字迹写着:
不管你是英国佬,美国佬,还是发现这艘潜艇探险者,都快点离开这里!
“钟”就快要脱离我们的掌控了,就算没有通电,它也有了报时的迹象。快点离开!一旦“钟”真正启动,谁都逃不掉!
没有问候,没有落款,只有凌乱的语无伦次的警告。
当年的德国人预知了“钟”会带来的灾难,早就乘坐充气筏子逃离了这艘潜艇。然而,追击他们的同盟国军舰却没有登上u艇,难道那些军舰上的水手都死于次声波了?
楚悬捏着张纸条,脊背生寒。报时是什么意思?难道“死亡之钟”会像真正的钟一样定时报时,而它报时的钟声就是要人命的次声波?
如果“钟”会定时发出次声波的话,那么楚悬现在的处境及其危险。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差一点,就能一睹“钟”的庐山真面目了,这可是基金会都三缄其口的绝密记录,难道就要这样擦肩而过?而且,他都和伊尔文那么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了,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要让那老毛子嘲笑一辈子?
就算真的死于次声波,也不过是读档再来而已。这个险又不是冒不起!
他返回挂着海报的艇长室,想去里面搜索一下是否有更多的情报。掀开黑色的布帘,看到的不是一个黑洞洞的房间,而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有一个骷髅的标志。
为了方便下属汇报潜艇上的情况,艇长的房间是不会安装门的,这里有一扇如此沉重的铁门,必然有蹊跷。铁门被反锁了,楚悬把门撬开一条缝,地面上的污水一下子涌进了门缝里。
过了一个世纪,门后面的那个房间竟然没有渗水,足以证明这扇铁门的质量,还有纳粹对于门后面的东西的重视程度。
等水流得差不多了,楚悬才跨进去。正对着他的是一个伏案趴在桌子上的人,穿着白大褂,袖子上别着万字袖章。尸体早已白骨化了,由于艇长室里比较干燥的环境被完整地保存下来。他胸前的桌子上放着笔记本,文件夹和钢笔,脖子上挂着一台莱卡照相机。相机早就坏了,胶卷上没有任何影像。骷髅的手搭在快门上,这个人临死前似乎想要拍摄什么。
楚悬顺着相机闪光灯的方向,看到黑暗中真的立着一座“钟”。那口“钟”有一人多高,被钢铁支架支撑着,乍一看很像欧洲的教堂钟,实际上只不过徒有其名罢了。那是一台很像“钟”的机器,由上窄下宽两个可以反向旋转的气缸组成,包裹着铅制的外壳,上面那个气缸刷着一个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