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44)
段寒生见他盯着窗户外,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一边走近,一边蹙眉问道:“那小二可是有什么动作了?”
谁知他这一毫无防备的靠近,却被钟清墨寻了破绽,按着他的腰就是往下一摁。
“啊!”
段寒生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随着感受到股间隐隐传来的温度,他的脸猛地涨得通红:“钟清墨!你做什么?!”
“这地方位置实在狭窄。”钟清墨铁了心,紧紧按着手中柔软的腰肢不放,在他耳边吹着热气:“寒生不如坐本座的腿上一起查看?”
☆、第六十二章
“你快放开我。” 段寒生被这样抱着, 自是无暇去看远处酒馆之中的动态。
他以为经过前几日的不理不睬,钟清墨不会再对他说那些暧昧言语,谁晓得这会儿稍稍一松懈,又开始紧追不舍起来。
钟清墨这般揽着寒生,既能看得着窗外,又能摸着温温暖暖的身子,舒服极了, 更是不想轻易松手。
“寒生,你可还记得刚上岛时,我们在马车上那未讲完的话吗?”
段寒生蹙眉, 又推了推他的手,似要挣脱,声线还有些发颤:“……记不清了。”
“呵……”
钟清墨喜欢看他淡然的脸孔浮现出害羞慌乱的神色,指尖轻轻在他脖颈处打转:“这处的红痕……还未消退呢, 怎地,记不得了?”
他凑近了, 双手自身后环抱住,低声道:“你这般聪敏,却不知本座的心意么?还是说,其实是在装傻?”
段寒生僵直了身子:“明日就要见张无痕了, 你怎地还有那种心情做这种——”
“就是明日要算清总账,才要和寒生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濒临险境,还未表明心意, 就死不瞑目了。”
段寒生听他所言,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怒道:“你诅咒自己做甚?!”
钟清墨往前探去,遮住他乱窜的目光,与之对视:“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对本座存有爱慕之情?”
他真是铁了心般想要寻求真相。
段寒生支支吾吾:“在下不知……”
也不懂。
“不知?”钟清墨勾了勾唇,捏着他的下巴慢慢往上抬:“这样,你总该知道了?”
他们接了绵长的吻,这次没有水,钟清墨将舌头伸进来时,段寒生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口腔正慢慢地被侵蚀。
这个吻过于温柔,他张开嘴,渐渐有了回应,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坐在别人的腿上,手上也没有再挣扎了。
钟清墨还不肯罢休,趁着他迷乱之际,腰上的臂膀,渐渐往下滑去。
……
段寒生回过神,天已经暗了。
他弯腰将掉落的腰带捡起,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把沾了污秽的亵裤扔进木盆,自己用手搓洗。
浑浑噩噩地,他竟半推半就钟清墨用手弄了一次,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也不是办法。
段寒生对钟清墨,确实是喜欢的。
细数自己做过的那些,不合逻的事儿。
例如上山时怕他认出,故而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面具,钟清墨说的那些拙劣的谎言,他始终看不出来,甚至还上了钩。
莫不是对他有意,脑子哪里会无缘无故地犯傻?
况且刚才那个吻,竟使得他心脏乱跳,“砰砰砰”响个不停。
段寒生内心挣扎,最终叹气,他决定接受。
钟清墨正巧洗完澡出来,瞧清楚他在做什么后,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
——这都是他的杰作。
钟清墨挽起袖子,搬了个凳子,坐在段寒生身边,含情脉脉地说道:“这种粗活重活,还是本座来吧。”
段寒生怎么会把自己沾着污液的私人物品交给眼前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便推了他下把:“去窗户旁看着,免得那小二图生事端。”
“寒生应该先吃药才是。”
段寒生的□□潜伏于体内,早晚药汤皆不能断,不然反而激起毒性,这毒性若是发出来,就是离人药谷这种专解千奇百怪毒物的门派,也会觉得棘手。
钟清墨把药汤放于木桌上:“快乘热喝了。”
段寒生犹豫。
这东西忒苦,连续吃了几天,着实叫人难以下咽。
“寒生若是不吃,还想本座亲自喝了,含在嘴里,再喂你不成?”钟清墨虽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拿出几个蜜饯,递给他:“喝完汤碗,这蜜饯甜滋滋,自会为你挡去苦涩。”
段寒生微讶:“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
“自然是本座从集市上买的。”他回答完,又倍感委屈:“寒生不关心本座,自然也不会知道是何时买的了。”
段寒生知道此时若不将药给喝了,还少不了他后续的一通埋怨呢,便捏着鼻子,眼睛一闭,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这下可满意了?”
钟清墨应道:“嗯,满意了。”
段寒生脸一板,命令道:“那还不盯着那酒馆小二?”
“好。”钟清墨先是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老老实实坐在那窗台边守着。
面上余温未消,段寒生一边搓洗着衣裤,一边道:“即使我有承认,你做这种事,也应征得在下同意才行。”
钟清墨侧着身子,托着下巴,凝视窗外,微微弯起的眼睛暴露出他此刻极好的心情:“嗯,寒生说什么都好。”
……这厮肉麻得很。
段寒生摇了摇头,继续洗衣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了夜,酒馆也有了打烊的征兆,小二却一直未曾离开半步。
段寒生渐渐失去了耐心,心中思忖,莫不是他们错了?其实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端盘子的小厮罢了。
这时,酒馆中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了。
钟清墨粗略打量了一会,觉得不妥:“恩?”
段寒生凑近问道:“怎么了?”
“这人几分钟前刚进的酒馆,进时便探头张望,很是警惕,没过多久后出来,又是先观察四周有无反常之人,才装作吃饱喝足地走出。”
段寒生狐疑道:“你怎知道他在装模作样?”
钟清墨耐心回答:“这人明明才进去几分钟,哪里来得及吃东西?出来时探头探脑,还挺着自己的肚子,拍了两下,难道不是假装吃得很饱?”
“有理。”段寒生抿着唇沉默片刻,问:“现今应该怎么办?”
钟清墨眯着眼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危险的光芒:“既然好不容易守株待兔到的东西,那边跟上去悄悄,也不枉本座这一个多时辰的盯梢了。”
段寒生将洗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根麻绳上晾起来,转身说道:“我跟你一起。”
钟清墨飞快拒绝了这个提议:“难不成寒生忘记了自己内力紊乱,无法运功的事了?”
段寒生怔了怔,自己没了内力,一起去确实什么都帮不了,反倒徒增烦恼。
“那你跟去,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跟得太紧,免得暴露身份。”
钟清墨听着,嘴快笑得快崩裂了,但还是美滋滋颔首,一副乖宝宝模样:“寒生也要好好照顾照顾自己。”
段寒生刚要点头,发现这番嘱咐与这相处的模式过于老夫老妻,于是窘迫地催促道:“快些去吧,那人都没影了。”
目送钟清墨跳窗远去,段寒生留了个心眼,继续盯着那家酒馆。
他已经放松警惕,时间一久,上眼皮粘着下眼皮,昏昏欲睡。
正要关上窗户,那小二竟然从酒馆里出来了。
他不仅走了出来,还卸去了白日里那副和善奉承的嘴脸,周身围绕着一股诡异且冰冷的气质。
这小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仰着头,从平民居住的院子,到段寒生借住的客栈,一一扫过。
最后,他的目光在一间开了窗户的二楼客栈上停顿,木窗虽然开着,乍一眼望去,里面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二像是决定了什么,笑了笑,脚尖轻点,就朝着那扇未关的木窗处飞去。
黑暗的客栈内,段寒生屏着呼吸。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小二早就发觉了他们的窥伺,于是施展了调虎离山计,为了就是把钟清墨支开,他的目的,一直是自己。
☆、第六十三章
段寒生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
隔壁就是欧阳宗主的住处, 他计算着若是此时快步奔出,能不能赶在那小二踏进窗前出去。
结果是有风险,他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人,并且进去躲一躲的。
宁静的黑夜里迎面扑来一股微风,木窗吱呀吱呀地晃了晃,一只手, 扣在了窗台上。
这穿着小二服装的男人,用力一撑,体态轻盈地落地, 屋中太黑,眼睛难免有些不适应,等过了会,适应了黑色, 他环顾四周,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我知道你在里面。”小二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悠悠对着屋里的空气说道:“你不是想见张无痕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段寒生心中冷笑,他是想见张无痕,更是想看到他的尸体,而不是自己去送死, 又怎会亲自送上门去?
小二见无人应声,便叹道:“你若不现身,我也没法,只可惜了那逍遥剑师, 怕是活不过今天凌晨了……”
段寒生微微皱眉,心里如明镜一般。
勿须是抓了这逍遥剑师没有错,然而即使知道叶太平时日无多又如何?他现在连普通门派的弟子都抵抗不了,站出来维护不过是累赘罢了。
无论做什么,都比不上静待时机,等钟清墨回来的好。
小二见自己抛出诱饵,屋中依然静悄悄,不禁纳闷,往常这名门正派听到自己同伴被俘,并折磨得生不如死,即便没有义愤填膺地跳出来声讨一番,也会怒气冲冲耐不住性子,如此一来,正好辨别那视线的方向,将他擒住即可,可如今完全没有动静,让他不由怀疑目标是否真不在屋中了。
他摸着黑,说实话看不太清楚,只能勉强依着月光洒落下来的白光辨别:“逍遥剑师因你而死,难道不羞愧吗?”
他寻找着。
这屋子不大,柜子倒是多,小二一边虚张声势,一边将柜子逐个打开。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他觉得奇怪,一个下午,明明有看到一双眼睛在直直紧盯着他,故而略施小计,特意将其中武功高的一人调虎离山,自己先找好拿捏的,难不成失策了?其实根本不是这屋子里的人盯梢着他?
小二不甘心,再次问道:“你真的不在?真的不关心身处在水深火热里的逍遥剑师?”
这句话问出时,带着隐隐的试探和不确定,很快,他撩开珠链,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停下了。
段寒生将身体靠在角落里,床底下的灰尘飘飘忽忽,弄得他鼻子痒痒。
他听到那店小二的声音越来越近,停了下来,甚至弯下了腰——
冬日里的寒风,又猛地吹了进来。
“与其善心大发,让别人去关心逍遥剑师,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身后传来冰冷冷的声音,小二的动作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往下看去,转而眸子后移,发现自己特地设计调离的人此时竟回来了。
钟清墨原本跟在那客人后头,离得越近,越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客人刻意与他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似乎故意在引他跟上。
他一怀疑,便想到独自在屋中的寒生,心中一紧,再不敢犹豫,当机立断擒住那客人,逼他说出了实情,果然不出他所料,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