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都是魔鬼(38)
此时包子已经加热好,钟清墨将其取出,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此事。
他万般疑虑,在看见段寒生时,便暂时抛却了。
寒生居然已经将衣服穿上,裹得严严实实了。
钟清墨难掩失望,他将包子往木桌上一放:“你可有涂抹药膏?”
段寒生踉跄着朝床榻走去,闻言轻轻颔首:“……恩。”
以前那张不是寒生的脸,说谎钟清墨还有可能看不明白,如今他没了面皮,自然被瞧得一清二楚。
钟清墨眯起狐狸一般的眼眸,冷冷道:“寒生说谎,应要本座亲自上药才好。”
☆、第五十四章
自从段寒生答应那事后, 事情便越发不可收拾,他只盼着钟清墨的身子能快些好,莫要再来来回回地折腾了。
他从未想过,曾经待他极好,如哥哥一般的男子,如今却剥了亵裤,半强迫似的地按着那处伤口帮他抹药, 简直羞耻至极。
段寒生用手抵了抵,难堪道:“差不多就行了。”
钟清墨不肯放过他,一边按压, 一边转移注意力:“本座今日在厨房,捡着一只掉落的锦囊,上面绣着云字,本座怀疑, 是云鼓帮中之人掉落。”
“恩……”段寒生闷闷地应着,每回想要努力尝试着顺着他的意去思考, 那按压的感觉总能让他颤栗着绷紧身体。
可他越是绷紧,钟清墨感觉得真切,也越是享受,然后乐此不疲地问些不相干的问题。
“寒生觉得, 是云鼓帮的哪一位,会将锦囊落于如此偏僻的角落处?”
段寒生锢紧他的手臂,虚弱道:“不知。”
“那寒生觉得,为何云鼓帮帮众的锦囊会掉落在王府?”
“不知。”段寒生知道他在使坏, 这哪里是在上药?分明是有意朝着使他难受的地方碰,便气道:“你好了没有?”
寒生自从进那虞清门,便是怡然自得的模样,最会坦然自若,暗地里阴人,如今剥了他那云淡风轻的表皮,暴露害羞面薄心软的内里,好生可爱。
钟清墨的脸颊浮出兴奋的红晕:“寒生应先回答本座才是。”
段寒生灵活的脑子被他手中不老实的动作折腾得反应慢上好几拍,他越是转得慢,越是吃亏,钟清墨问了好些问题,他答不上来,一时语塞,便一直被吃着豆腐。
钟清墨上好药,为他盖上被褥,遗憾道:“后天一早,我们便要启程,本座已派人跟踪追去东篱岛,勿须是只老狐狸,这跟踪的时间一长,恐怕会暴露。”
段寒生无力道:“那解毒之事——”
“寒生又是发烧又是红肿,这几日怕是不能够了。”钟清墨将人吃抹干净,现在浑身上下都留着他的印记,此时倒也不急了,心里有的是法子把这一个月拖至得长长久久,表面却不动声色:“到时候寒生若是站不稳路,岂不一眼就被瞧明白了所以然来,往后谁都知道你与本座做了床笫之事——”
“莫要说了。”
段寒生闻言,脸又是红了,愣愣地看着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清墨对段英俊不甚了解,对段寒生却是了如指掌,不管缘由何故,只要他们做了那亲密之事,即便寒生会不停告诉自己是治病才会同意,脑中也会不断浮现那日画面,然后面红耳赤,难以自持。
他知晓寒生对他纵容,是曾经对他独好念念不忘罢了,不过如今既然他和寒生已是唇舌厮磨,合二为一了,哪里会是纯粹的故友,兄弟之情?
往后隔个几日抱他亲他,不断重复那事,寒生的身子逐渐习惯他,说不定以后还会红着脸主动要求,唤他“夫君”,再也不会对他拱着手来,供着手去,用那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应付他了。
钟清墨天花乱坠地瞎想一番,差点把持不住,缓了几口气,才问道:“寒生,本座带你用午膳可好?”
他巴不得让虞清门上上下下看着他抱着寒生走进走出宣誓所有权,可惜现今不在虞清门,不过让他人看看也是高兴的。
“你的伤口不疼了?”
段寒生思来想去觉得不对,他精神着实不像中了剧毒,又深受重伤的样子,反而还有力道将他从抱进床榻,不禁怀疑。
“本座今日身体暖洋洋,自然好上许多。”
钟清墨说得情深意切,目光还移向那块隐隐作痛的私密地方,惹得段寒生再无兴致提问,只想让他闭嘴。
“寒生,你要总是害臊,过几日我们再疗伤,该如何是好?”
段寒生不懂他的意思,瞥开视线淡声道:“虽是疗伤,那事……本身就是隐晦的,何况还是男子与男子,还不允许我听着不适不成?”
钟清墨悄悄问道:“可总不能老是晕厥吧?以寒生的功夫,昨日莫不是羞愤得要死了,也不会直接睡去。”
段寒生不言,直接将头埋进了床单里,怕是被他说中了。
谁让钟清墨表面清冷,暗里却惯会折磨人,他其实已略感后悔,又怕他寒毒发作痛不欲生,这不上不下,快要将他吊死了。
掌门大人执意要与他独处,威逼利诱无所不用,美其名曰亲手教他适应,实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污糟糟的鬼把戏。
待他可以下床时,已经傍晚了。
段寒生脚下软得像两根面条,不扶着走,根本挪不开步。
钟清墨柔声道:“本座下手重了?那处疼痛加重了?”
段寒生咬着牙不想说,袍子下的腿,还打着颤呢。
他消失一整天,走路还这般扭捏,有经验的都能看出怎么回事了。
饭桌上,吃晚饭的几人,看见一瘸一拐的段寒生,皆是各有心事。
欧阳宗主是尴尬,昨夜他睡得好好的,谁想到隔壁不断传来抽泣,难耐的求饶,他活了将近五十年,还会不知是什么声音?
本来他们出来寻逍遥剑师行踪,这虞清门掌门夜生活倒是滋润,出个门还要让小情人主动巴巴赶来,一来就迫不及待把别人给办了。
段英俊看着老实巴交,真实面孔倒清俊可人,唤起来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勾人魂魄,难怪钟掌门不肯放过他,到后半夜才停歇。
欧阳宗主一边埋怨这虞清门没公德心,办事墨迹还影响别人睡觉,一边思念自己远在剑宗的媳妇,若是媳妇在,他也不用孤身一人被百般排挤,连觉都睡不好。
秦隐见段寒生难堪羞愤的模样,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被上官离又啃又咬,顿时闷闷不乐,嘴里的食物也索然无味起来。
缪小易也是被钟掌门难得情意绵绵的目光恶心得吃不下饭,这段英俊以前说自己是故交,没想到是那种“故交”,怕是以后虞清门凭空多出个夫人出来。
段寒生本就是敏锐的人,他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可越是求稳,越是不能如愿,最后脚下虚软,险些跪下,是被钟清墨半抱着上桌的。
桌上那几个,除了秦隐,皆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段寒生自己如芒在背,他们也能假装无事发生。
“这几日可有逍遥剑师消息?”
钟清墨道:“本座已派人去东篱岛查找,后日我们启程,跟他们会合。”
“那莫阳县瘟疫之事调查得如何了?”
上官离翘着二郎腿道:“大约有些眉目了,本少主查到,这王员外前几日举办过一次大寿,大寿当日,他特地请了自家的厨子,做了那鱼翅羹,县中只要来领,人人有份,那鱼翅羹稀罕珍贵,哪里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有这等好事当然不会错过。”
钟清墨悟道:“鱼翅羹有问题?”
上官离微微一笑:“本少主去那原先男主人家,要到了带鱼翅羹残渣的碗,验后发现,正是七命短之毒,这说来也巧,是他领了鱼翅羹,却不舍得吃,给自己妻子食用,妻子吃完,此时七命短已经蔓延,那半岁儿童又喝了母亲的奶水,才一起中得毒。”
段寒生寻思片刻,问道:“既然鱼翅羹里有残毒,是所有来领的人都中招了吗?”
他声音沙哑,跟原先完全不符,一听便是叫唤多了所致,此话一出口,原本是正儿八经的提问,竟一下让其余几人短暂地息了声。
——看来掌门勇猛得很啊。
段寒生见他们的神情,哪里会猜不到究竟在想什么?此刻只感觉自己像是一道菜,被扒光了再摆出来,昨夜与钟清墨的所作所为,婉转缠绵完完全全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统统知晓,无半点隐瞒。
“你们——”
钟清墨可不想让他把事给明说了,不然以后哪里还能看到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的寒生?
于是二话不说,把话头给截了:“寒生昨夜唱歌给本座听呢。”
上官离听得直翻白眼,可不是唱了大半夜,连嗓子都给唱哑了么?
段寒生怎能不晓得所谓的唱歌内涵着什么,大窘道:“你莫要胡说八道。”
钟清墨轻笑:“本座怎么胡说了?寒生还要再为本座唱一个月呢。”
段寒生见周围几人,除了上官离知道内情,其余皆是一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表情,又羞又气,还不能当众发火,他好不容易在天岐宫养成的平静如水的面具,差点没被活生生撕裂。
钟清墨见他气狠了,若是再这般下去,今晚再一起上塌,怕是要不给亲也不给碰了,便一脸凝重,沉声问道:“是否所有人都中了那七日短?”
“……并非。”上官离还算上道,接下话头:“有些中毒,有些却没中,本少主怀疑,那假员外不是每碗都下了毒。”
这又是什么道理?
假员外这般动作,又有什么好处?又是谁在扮演这王员外,给莫阳县下毒呢?
钟清墨将捡到的“云”字锦囊拿出,起初欧阳宗主听得昏昏欲睡,看到这锦囊时,清醒不少。
“这是——”
钟清墨问:“你认得?”
欧阳宗主道:“这锦囊的样式好像是我宗逍遥剑师叶太平的,他云游四方,喜爱独自想些古怪招式,不过几年前,他说遇到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己,他虽勤奋,但武功一直难以有所精进,便将这锦囊增与头,望祝他一臂之力,只是——”
“只是?”
“老朽记得剑师锦囊上,似乎没有这云一字。”
大致就是这么些线索,在锦囊处阻断,钟清墨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云字一事暂且不提,但瘟疫一事需要查清,勿须长老在乐春客栈失踪,后莫阳县突然起了瘟疫,怕不是巧合。”
秦隐苦着脸道:“该怎么查呢?”
钟清墨心中早已有了计划:“把那些用来度内力去病之人找来询问即可。”
欧阳宗主质疑道:“县城内人心惶惶,去哪里寻那些输送内力的自己?”
“这倒不用担心。”钟清墨看向上官离,道:“我们只需将能救治内力流失衰竭,虚无快死之人的消息传出去,他们必然会送上门来。”
☆、第五十五章
欧阳宗主心头微震, 敬佩道:“虞清门有离人药谷的少谷主助一臂之力,外出办事当真锦上添花。”
顺带心头后悔自己亲自上阵,没带几个徒弟,风头皆被抢了去,自己宝贝儿子又没什么本事,整日只晓得围着别人转,太不争气!
钟清墨假意谦逊:“哪里, 剑宗也是人才济济,虞清门不过以量取胜,这人一多, 能做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用过晚膳,上官离与缪小易便在王府的大门口,扮演了一场济世救人的好戏。
大街上空旷得很,这有坏处, 也有好处,坏处是不易传播, 好处是,他们只要将声音稍稍放大些,便会被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