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翅低着头不说话,乖乖等他上药,浑身肌肉紧紧绷着,药抹到哪里,哪里便要僵硬一下。
“好了,”谢枕云放下药瓶,随意抽出帕子擦净了手,“好好养伤。”
白翅点头,“我会快些养好伤,才能继续保护公子。”
谢枕云满意他的乖觉,转身走出白翅的屋子,抬眸忽而一顿。
台阶下,男人面无表情站着,不知来了多久。
从皇宫到谢府,为何每次萧风望都能回来得如此快?
来不及思索答案,刚走至身前,萧风望便一言不发抱着他走回了屋子,将他丢回了榻上。
“萧风望你做什么?”谢枕云恼怒地踢了男人一脚,“我刚束好的发,都被你弄乱了。”
“我才离开谢府多久,你就跑去其他男人屋子里……”萧风望硬生生受着,双目猩红而阴沉,“你都没有为我上过药。”
“为何要帮他上?他只是一个侍卫。”
“你与他比什么?他还没亲过我呢。”谢枕云委屈地垂下眼,又被男人钳住下巴。
“他敢。”萧风望喘着气,眸中杀意森冷,“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你不准去。”谢枕云抓住他一缕从马尾里分出来的长发,眼眶渐渐红了,尾音含着哭腔,“萧风望,你这样,我好害怕……”
“……”
“你还说会乖乖听话,做我的狗。”谢枕云丢掉他的长发,别过脸埋进被子里,背对着他,“结果都是骗人的!”
“……”
萧风望眸中戾气一滞,指尖戳了戳谢枕云的后腰。
“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不要。”萧风望俯身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在自己腿上抱着,“我不走,我错了。”
“晚了。”谢枕云腰被他的大手握着,手腕也被攥着,只能红着眼瞪他,“你已经不是我的狗了。”
“我是。”萧风望一边埋头在他脖颈上乱蹭,一边恶狠狠道,“我就是你的狗!”
“谁教你这样和我说话的?”谢枕云推不开他,情急之下,抬手一耳光打偏了他的脸。
谢枕云水红色的外衫从肩头滑落,头上的发带也散开了,凌乱中显现出一丝惊人的艳色,“萧风望,你太不听话了。”
“你的妒忌,已经比我还重要了是吗?”他居高临下地指责。
“你最重要。”萧风望哑声道,“你不可以害怕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谢枕云垂眼睨着他。
“我把我的把柄都给你。”萧风望低头又蹭了蹭的颈窝,“你就不会害怕我了。”
“日后我敢不听话,你就去和陛下告发我。”
“什么把柄?”谢枕云有些意外。
他本想让萧风望学两声狗叫来哄他便算是揭过此事,不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把柄在萧府。”萧风望道,“去看么?”
谢枕云半信半疑,还是去了。
偌大的萧府只有一个年迈的老管家看门,精致的水榭楼台,华丽的房屋陈设,唯独没有一丝人气。
萧风望毫无避讳,带着他走过约莫二十道复杂的机关暗门,终于进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密室。
谢枕云只抬眸看了一眼,彻底愣在原地。
堆成山的金银珠宝中间,是一把与金銮殿上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的龙椅。
萧风望从身后搂住他,漫不经心地问:“如何,是不是和陛下那把一模一样?”
“寻常椅子瞧不上,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花样,只好照着陛下的椅子新做了一把来玩玩,喜欢么?”
谢枕云:“……”他现在很想跑。
倒是不担心没有萧风望的把柄了,他现在觉得,萧风望会直接将他灭口。
第85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康
“不喜欢?”揽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用力收紧,“你在发抖,很害怕?”
“连打我耳光都不怕,这有何可怕的?”
“萧风望,你知不知道龙椅意味着什么?”谢枕云轻声道。
“嗯?”萧风望抱起他,走到龙椅旁放下他,“不就是把普通的椅子么?”
谢枕云根本不敢坐在上面,想要跳下来,又被男人紧紧禁锢在怀里,“若是普通,为何不是旁的椅子偏偏是它,为何你要把它藏起来?”
“我怕陛下知道我和他坐一样的椅子生气呗。”萧风望懒洋洋地轻哼一声。
谢枕云六神无主,撑在身后的手胡乱摸索,却不小心摸到了一块触感冰凉的玉印。
低头一瞧,是块伪造的玉玺。
谢枕云:“……”
“你说我给陛下送了那么多银钱,日日累死累活查案子抓犯人,还得时不时被罚一下。”萧风望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他的鼻尖,“仿造个龙椅怎么了?”
“还有玉玺。”谢枕云小声提醒。
“哦,玉玺不是仿造的。”萧风望眉梢挑了挑,“陛下的那个才是仿造的。”
谢枕云:“……”
似是被他难得呆愣的神情取悦,萧风望低低笑了一声。
“两年前庸亲王联合禁卫军统领造反,国玺就此失踪,此事除却骁翎卫无人知晓。”萧风望淡淡道,“陛下命我暗中寻找,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在庸亲王的墓里挖出来这个玩意。”
“没办法,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不太想交出去了。”男人说得理直气壮。
“若是被人瞧见了,你就是谋反。”谢枕云抿起唇,想离他远点,又被男人粗糙的手掌握住了膝盖窝。
“不会被人瞧见的。”萧风望盯着他道,“只有你瞧见了,这是我给你的把柄。”
“怎么,给你把柄你也不开心?”
“那你……真的会谋反么?”谢枕云不动声色打量他。
“我没事谋反做什么?”萧风望懒洋洋抱着他,“就是偷偷藏起来玩玩。”
“哦……”谢枕云垂下眼,右手微抬搭在龙椅那金龙衔珠的扶手上,指腹慢慢摩挲着。
一种莫名的情绪无声无息在心头萌芽。
“被我吓到了?还是关心我?”萧风望眼眸半眯,低头嗅着他的鬓发,不自觉沉醉其中。
谢枕云敛住所有思绪,再抬眼时只剩一星半点勾人的嗔怒,“你也不是第一次吓唬我了。”
“那如何是好?我把玉玺送给你,别生我气。”萧风望目光落在他眼尾,舔了舔唇。
“我胆子小,可不能像萧大人般什么都敢往家里放。”这玉玺无疑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若来日东窗事发被人瞧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他又像被玉玺上莹润的光泽吸引住目光,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待谢枕云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贴在了玉玺的盖章下。
触电般松开时,掌心已然印上了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康。
他盯着那八个字,心脏没来由开始剧烈跳动。
“啧。”萧风望牵过他的手,指腹用力擦了擦,没擦干净,反而那残余的朱砂也盖在了他手掌上,“擦不干净了。”
谢枕云收拢五指,藏住掌心的印记,斜睨着他,“日后你敢吓唬我,这便是你意图谋反的证据。”
“哪敢啊。”萧风望五指强行插入他的指缝里,与那八个字紧紧贴在一块,“小命都捏在你手里了。”
“擦不掉……”谢枕云低头,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却是无果,“待会出去,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都怪你。”他随手丢了玉玺,砸进男人怀里。
萧风望闷哼一声,语气凶恶,“你砸狗呢。”
“砸得就是你。”谢枕云全然不怕他了,下巴微抬,眉目骄矜又带着挑衅,“萧大人若是气不过,可以把我抓去诏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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