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魏……十六。”
“不是魏十六哦~”
魏十六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特殊的物质,像是被泼了一桶胶水后迅速风干的结果,皮肤紧绷绷地收缩起来,五官变形,浑身呈现出淡粉色的光泽。
……仿佛在经历着一场难看的蜕变。
他望向池小池的眼神充满戏谑与玩世不恭,和二人在车上打照面时、他歪头看向池小池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微微转动着自己的手指,满意地听到从娄影伤口里发出的血肉模糊的声音,倾听天籁一般,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喟叹。
他的嗓音由于紧缩起来的鸟肌,发出男女莫辩的尖细声音。
“……现在,我是魏十七啦。”
第229章 大逃杀:绝地求生(十九)
魏十六,姓名未知。
在一次商店抢劫里,他被橡皮子弹击伤肋骨,遭到逮捕,异能人身份才得以曝光。
从他身上只搜出一包带血的香烟,一只彩色塑料打火机,一张公交卡,半盒奶糖,还有一角发黄的剪报,是八个月前的,上面刊载着异能者进行的一次引发了流血冲突的大型游行。
他没有任何身份证件,自称姓魏,叫魏十六。
档案库里查不到与他相关的任何信息,不知他是偷渡客生下的孩子,还是某个穷苦山村里走出的黑户。
最后,他的姓名被登记为魏十六。
经过初步试验和他的口头描述,他的异能为抛掷骰子,从而获取持续时长达五分钟的随机异能,每天限制次数为十次,从第十次后,摇出的就只能是空白面的骰子。
机构官方人员,他的“主理人”,在一次隔离试验中找到了他。
“主理人”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魏十六面前。
照片中是一个死在自家的异能者。她是一名家庭主妇,戴着项圈,颈部被折断,仰靠在客厅沙发上,双目圆睁,气绝而亡。
“主理人”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魏十六看了一眼,笑嘻嘻道:“不认识,哪位呀。”
“主理人”把手提电脑的屏幕对向他,按下视频的播放键。
那是一段家庭装载的监控,共分四屏,分别安装在门口、客厅、卧室和厨房,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三十分,天色不算早也不算晚,是个让人安全感十足的时间点。
刚才在照片中毫无生机的女人,此刻还活着。
她的家是一幢独门独栋的小别墅。
她穿着家居服,去离门三十几步远的垃圾处理站丢垃圾。
因为路近,她没有关上大门。
而不知何时潜入她家后院的魏十六,像蛇一样贴着外侧墙壁,无声地从敞开的门滑进了屋。
他的衣服、皮肤,变色龙似的与墙壁和周遭景物混为一色,难以辨识。
他沿着进入客厅,蹲在了客厅阳台摆放的一排装饰盆景之中。
女人倒完垃圾,转头回来,关上了门,不知不觉间,和一个闯入者同处了一室。
魏十六没有立时下手,而是蹲踞在翠绿的植物间,歪着头,静静冷观,看她抹桌,拖地,哼歌。
……直到五分钟的能力极限过去。
等她发现,自己家中多了一个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发动能力,她的脖子已经被猝然拧断。
看完视频,魏十六“啊”了一声,略有遗憾:“居然在自己家里装监控啊。”
“据记载,她的能力是‘置换’,也即可以和最远距离一百公里外的某样物体或人进行地理位置上的交换,但必须要确定物体和人的具体位置,才能交换。”
说到这里,“主理人”将手上收来骰子的其中一面转向他:“现在,请你解释一下,你骰子上‘置换’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骰子上现有的16个能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主理人”凑近了他:“……还有,你为什么叫‘魏十六’?”
魏十六被禁锢在胶囊内,又注射过A球类蛋白抑制剂,按理说,他无法发动能力,手中也没有骰子,看上去毫无危险。
但他眼里却有一股子冰凉的暗火,一与人的视线相碰,就要往对方的心尖里烧去。
“主理人”与他不含任何感情的漆黑眼睛对视一会儿,手心掌心竟都发了潮。
就在他浑身毛发直立时,魏十六突然笑开了,眉眼一起弯起来,笑得简直像是发自内心一般:“你猜。”
“主理人”努力逼迫自己保持平静。
“我猜,你的能力,是吸收别人的能力。”他举起骰子,“这个骰子就是你的媒介。”
既然被拆穿了,魏十六也没再装傻隐瞒:“在我进化之前,是的。”
“主理人”一颗心更沉了,却又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真的杀了16个异能者,不可能察觉不到,杀害异能者这件事会让他的能力进化。
“那进化之后呢。”
魏十六:“我可以吸收他们的命。”
说着,他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所以,如果你们要对我执行死刑的话,可能是白费功夫哦。”
“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我只是想把这个骰子填满。如果你拥有这么一个骰子,不会觉得如果不把它填满,才是真正的犯罪吗?”
“你知道你在杀人吗?”
“……你们居然把异能者当做人?”魏十六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个社会都把异能者不当人了,我杀一两个,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个比方,你杀鸡杀猪,会考虑它们的感受吗?”
“主理人”承认,这是他生平最难熬的一次审问。
在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魏十六问道:“你们会杀我吗?”
“主理人”问道:“你想为政府机构旗下的特殊部门服务吗?”
就这样,魏十六成为了“鲶鱼”,他的任务是对比赛节奏进行控制,混入新手异能者间,通过杀戮调动起“气氛”来。
……的确是一项非常适合魏十六的工作。
以前,能拿到最后存活名额的,多数是“鲶鱼”。普通异能者要么是不懂得怎么杀人,要么是异能不适合杀人。
“鲶鱼”选择的基本上是有着攻击性异能、甘心为机构服务的异能者,相当于专吃红利的内定冠军。
在比赛开始前,魏十六拿着代表“鲶鱼”身份的小小铁牌,在手中端详。
他的“主理人”叮嘱他:“要保存好这个牌子。你可以用它和其他‘鲶鱼’确认身份,互不相杀。如果遇见危险,你只要拿着铁牌,默念密码,就能传送回胶囊里,可以保你一条命。但这个功能不要在赛程后期使用,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只能使用一次。记住了吗?”
“我不用联络。”魏十六戴上腕表,把铁牌随手揣入口袋,“我又不怕死。猫有九条命,我有十六条。”
说罢,他主动钻入胶囊,戴上头盔。
再睁开眼时,他坐在一辆颠簸不已的车上。
在他正对面的胶囊里,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手脚纤细,是很清秀端正的长相,也是刚刚醒来,正四下打量。
魏十六看了看他贴在胶囊外的姓名牌。
白安忆。
没有标明异能是什么,真麻烦。
魏十六就是想为自己的骰子多添几种异能,不弄清楚别人的异能是什么,胡乱引来,除了白占地方,没有别的用处。
于是,他询问起白安忆的异能来:“兄弟,你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经出口,便走向了两条全然不同的支线。
上一世,白安忆对眼前的现状虽是迷茫,但仍很有风度地回答他:“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魏十六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么神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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