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问题?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这位岑先生问的也应该是有没有带人回去吧?
这都是什么鸟问题?
高泉自认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秘书,也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疑难。
为什么顶头上司还在笑?
这很好笑吗?
“贺先生没有饲养宠物,但鸟……有绿植就会有。”
抱着抱枕的年轻人似笑非笑,明明年纪不大,还挺有压迫力的。
谢未雨抿了抿唇,“那我看新闻写他的爱好是观鸟,你跟着他去过吗?”
“有陪……”
“咳咳,”贺京来终于出声,“高泉,你去吃饭吧。”
高泉如释重负。
等人走了,谢未雨转身,趴在沙发柔软的靠枕上,“樊哥会去观鸟?”
高泉不知道问他问题的人以前是一只鸟。
谢未雨在这个世界做人的那些年,稀里糊涂,很多东西得到得很容易,比如感情、事业、财富。
他是一只幸福的小鸟,不用风吹日晒捕猎,有人外出给他打猎,铸造温暖的巢穴,供他享用。
离开贺京来的这些年,他遇见了很多人,见过太多不幸福。
才知道爱生疑窦,也会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
爱人尚在,明明在一起也会别离,那他身死离去,樊哥会寂寞吗?
他要如何排解呢?
谢未雨走过去,坐到贺京来身边,“我这不是吃醋。”
贺京来把碗筷递给谢未雨,笑着说:“那我很失望。”
面前全是谢未雨喜欢的菜,曹叔叔当年开餐馆,大家出门演出,再远也想这一口。
贺京来把厨师的事业买断,带在身边,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樊哥希望我吃醋吗?”谢未雨吃得不客气,“可我现在已经不是鸟了,你观鸟,它们也不会变成人的。”
谢未雨是小鸟的时候羽毛不算很漂亮,虽然自己心高气傲,偶尔也会惊叹有些小鸟的漂亮。
他咬着筷子,侧脸在光下如梦似幻,不知道贺京来看得小心翼翼,行为有些反常。
并不像失而复得的人欲望滚动,紧抓不放。
“比如仙八色鸫,在这个世界还是保护动物,以前它们的家住在我家隔壁。”
“家里的小小鸟还说以后想做那样的小鸟,漂亮。”
“樊哥,我……”
谢未雨转头,正好对上贺京来的眼神。男人似乎刚才开过会议,发型还是一丝不苟,一张脸眉目深邃,“漂亮。”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谢未雨给贺京来夹了块荔枝肉,“当然因为樊哥是全世界最喜欢小谢的人了。”
他以前就爱自问自答,偶尔练歌忽然来这么一句。
江敦敲鼓更用力,伴随着怒音版的啊啊啊啊,蓄意搞砸整个练习。
柏文信扶额苦笑,吉他手若无其事地说继续,贝斯手说小谢给你嘴角钓弯了哥们你压一压。
好玩得很。
一人发疯,全队乱套。
多年过去,谢未雨没多少变化。
贺京来不在意躯壳,他甚至有想过,他每年观鸟,万一有小鸟落在身上,会是小谢吗?
是鸟的话他也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谢未雨吃得开心,完全忘了自己答应贺星楼赛前至少练习一次。
他的手机铃声堪比催命,都快从沙发掉下去了,谢未雨正要去拿,贺京来提前一步。
贺星楼:“岑末雨!!!你又骗我!我在练习室等你了!你人呢!吃饭而已又不是吃人!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星楼,他在我这里。”
一句话令贺星楼沉默半晌,站在他身边的贝斯手问:“怎么了?”
一戳队长,贺星楼差点趔趄,他宛如变脸,战战兢兢说:“小、小叔,我们末雨又在你那里啊?”
“不、不会又吃烧鹅饭吧?”
“不呢,是荔枝肉、香芋咸饭、酱油水煮鱿鱼……”
谢未雨声音透亮,听得出心情很好,好得贺星楼咬牙切齿,又顾忌贺京来,字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谢未雨看了看时间,“不是晚上七点直播吗?还来得及。”
他抓着贺京来的手看的时间,眉头因为那道裂痕微蹙。
贺星楼:“算了,反正今晚也不打分。”
边上的贝斯手凑来说:“小末雨,刚才付泽宇还给你送东西吃呢,队长想退回去,对方说大家都有。”
贺星楼:“喂!他本来就不怀好意!”
背景还是鼓手练习的鼓声。
电话挂了,谢未雨还没有松手,贺京来说:“继续吃吧。”
“我还以为你刚才的眼神是暗示我走,”谢未雨坐了回去,“樊哥,你们都不继续……”
他话音骤顿,None不是休团,是解散。
哪怕这个队名版权依然在朝寰公司,贺京来作为控股方,也有使用权,依然抹不掉这些年的沧海桑田。
和谢未雨身份的死去。
乐队封存,粉丝缅怀,None终结在最耀眼的时候。
不会跌落神坛,这是一支乐队最至高无上的待遇。
代价是主唱死亡。
“我想。”
贺京来没什么食欲,谢未雨也看出来了,几乎都是他自己在吃。
昔年的爱人不千疮百孔,却像这块手表,斑驳裂痕,刻在灵魂。
他们是很容易走散,虽然已经分散过了。
筷子滚落,有人被抱住。
灯影拉长,谢未雨嗅着贺京来多年不变的味道,捧着贺京来的脸,手指摁在对方很少微笑怕长皱纹的眼尾,像是小时候许愿——
“樊哥,做吧。”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砰——”
练习室的门被暴力打开, 贺星楼错愕地看着赤脚过来的谢未雨。
对方的牛仔裤搭在脚面,本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就白,不怎么见光的脚更是白。
看谢未雨脸颊微红, 眼眶也微红, 贺星楼更害怕了。
他正要问发生了什么,贝斯手快他一步, 关上门把谢未雨带到一边坐下了。
关门也关不了直播镜头, 贺星楼不敢看弹幕了。
距离他给谢未雨打电话还没过去半小时。
他以为主唱不练习了, 会直接上台, 哪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回来了。
“末雨, 你怎么了?”倪旭坐在谢未雨身边, 又对贺星楼说:“给他找双鞋。”
弹幕早就觉得无聊了,等主唱出现后又猜测对方到底去了哪里。
「什么情况啊?打哪来啊?」
「我忽然醒了!」
「不会和付泽宇吵完吧?」
「不可能, 我刚还在看付泽宇练歌呢,他不是还来送过零食吗?时间线不是重合的。」
「岑末雨现在性格拽拽,在医院直播都能逮着骂他的网友有来有回的, 还能哭?」
「这张脸不出道也很可惜。」
贺星楼哦了一声, 走到门口又有些茫然, “我上哪里找鞋啊?”
“去找工作人员, 末雨的宿舍你应该进不去。”倪旭又拿了一包湿纸巾给谢未雨, 声音温和, “末雨, 我能看看你的脚吗?你从哪里过来?这么走……”
周赐拆了条练习室备用的一次性毛巾,用矿泉水打湿递给的谢未雨,“给。”
谢未雨接过, 说了声谢谢。
周赐看贺星楼去好半天,本来想说自己把鞋给岑末雨, 又不太好意思,“我去找队长。”
「贝斯手是祖传的好人人设吗?」
「岑末雨和小谢很像,都不算高个子,但比例超绝,又有点孩子气呜呜呜。」
「不会有那种可能吧?」
「他下午上台不是好好的吗?」
「你们是不是没听到贺星楼给岑末雨打的电话啊,点头哈腰的,对面是谁……不是很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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