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戚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原来如此,可惜我只有一条命,不然一定会让你跟你的好朋友一起跟我走。”
江白看见谢晦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知道谢晦听到了关戚的那句“跟他走”。
他能走去哪?事到如今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束手就擒,一条是从这里跳下去。
江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这么冷的天,谢晦甚至连外套都没穿,他却似乎看见他的额头上覆了一层细汗。
......他的大狗害怕了。
江白叹了口气,他自己何尝不怕,他怕的简直想骂人!
这到底是他妈什么狗屁的炮灰设定,他下次再穿书一定要穿到路人甲的身上,省的什么危险麻烦的事都找上他,他是什么命里带煞的短命鬼吗,到哪都活不过三十!
关戚自顾自的在江白耳边念叨:“你知道这些年死在我手里的一共有多少人吗?三十二个!”
关戚的声音像鬼啸一样钻进江白的耳朵里,让他浑身发寒。
“三十二条人命,意味着我没有退路了,如果我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关戚手里的刀用力按在江白的脖子上:“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拉个垫背的陪我一起?”
谢晦低吼:“你敢!”
关戚笑的猖狂:“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我不敢的事?”
江白绝望的闭上眼睛。
无解,这件事无解。
从一开始他就是以炮灰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他改变了谢晦,以为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可惜,炮灰注定是要死的。
真他妈烦死了!
江白突然不想再跟他周旋,他猛地推开关戚架在他脖子上的手,谢晦冲过来刚好拉住江白的手,下一秒江白就跟着关戚一起消失在了天台......
江白被跌下楼的关戚拽住了脚把他拖了下去,谢晦跪在天台的边缘,一只手拉着旁边的栏杆,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江白的手腕。
关戚悬挂在大楼外,朝下看了一眼,兴奋道:“你看,下面好多人。”
江白不想看,他好好一颗大心脏这下非得把他整恐高了不可。
他仰着头,看着拉住他的谢晦......他快要被扯成两半了。
谢晦的姿势使不上力,再加上他一个人扯着两个人,怕是撑不了一会。
他一只胳膊直接横穿过栏杆把自己挎在上面,右边肩膀抵着栏杆,两只手紧紧的拉着江白:“坚持一下,别松手。”
江白一时间分不清楼下响起的是警车还是救护车或者消防车的声音,他看着谢晦的胳膊,再这么下去他的胳膊就要废了,江白摇头:“我没力气了谢晦。”
谢晦额角的青筋都绷出来了,他看着江白:“乖,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上来了,别松手。”
江白笑了,这时候说他乖算什么鼓励的方式?
谢晦咬牙:“别他妈笑了。”
三个人里面最先撑不住的人是关戚,他拽着江白的脚,可脚远远没有手方便借力,再加上正月的风刺骨的冷,没一会他的手就冻僵了,一个脱手人就掉了下去——
谢晦:“别看!”
江白没想看,他仰着头看着谢晦,见谢晦的脸色也要比刚才苍白很多,按理说,少了一个人谢晦应该可以把他拉上去,可谢晦却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江白不安的问:“你怎么了?”
谢晦犹豫了两秒,苦笑:“妈的,那傻逼有二百斤吗?”
江白:“......什么?”
说出来有点丢人,谢晦卡在栏杆上的那条胳膊脱臼了,大概是因为姿势不对,再加上一直抵着栏杆,右手几乎已经使不上力了。
江白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他看了眼谢晦的手:“你手怎么了?”
谢晦不是很像说,怪丢人的。
谢晦不知道救他们的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上来,他感觉到江白已经冻僵了,手也在慢慢的失去力气。
手机在一旁疯狂的响着,谢晦不知道是谁,他只想骂人——打他妈什么电话,能不能快点上来个人!
谢晦突然笑起来:“宝贝儿,要不要赌一把?”
江白很久没见过谢晦这样笑了,那邪肆的笑容带着谢晦独有的疯癫,让江白想一巴掌抽过去。
江白:“不——”
“我快抓不住你了。”谢晦打断他:“赌一把,赢了我们都能活,输了......我陪你。”
江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你可以松手。”
谢晦笑着呵斥:“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很小气?我的东西,除非我自己不要,否则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天王老子也不行。”
谢晦慢慢的松开挂在栏杆上的那只手,看着江白的脸:“你是我的,就算是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别想一个人跑掉。”
从楼上坠落那一瞬,江白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拥抱。
谢晦把江白扣在怀里,就如当初跳车时一样,手掌按在江白脑后,落地时也是谢晦朝下坠落。
短短的几秒的时间,江白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中间跨过了他两段人生,每一段都堪称坎坷。
-
“又又醒了吗?”
“他怎么还没醒?”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哥,你别,别睡了快醒,醒醒啊。”
“这是第几天了?”
“谢晦你去休息一下吧。”
......
江白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谢晦一个人,左手手心被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拭着。
江白无力的垂下眼看着低着头,左手拿着毛巾在他的手上笨拙的擦拭的谢晦,他的右胳膊被固定的护具吊着,只有左手可以活动。
江白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气音:“疯子。”
谢晦拿着毛巾的手一顿,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他盯着江白看了许久,直到确认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才扯了扯嘴角,但由于他太久没做过表情,谢晦笑的有些僵硬,他放下手里的毛巾,抓起江白的手贴在那张疲惫又沧桑的脸上:“嗯,疯子在呢。”
谢晦眼窝凹陷,下巴上也冒出了明显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瘦了好多,江白还没见过谢晦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刑乐和程憎买饭回来就见医生急匆匆的往江白的病房里走,刑乐一怔,连一路小心翼翼端回来的汤都顾不上了,抬腿就往病房里跑。
一群白大褂围在病床边,医生一边给江白做检查一边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白:“没有,有点饿。”
医生说:“今天只能吃些流食,过两天肠胃功能慢慢恢复才能正常进食。”
谢晦在一旁听的认真。
刑乐看着清醒的江白,激动道:“小,小白哥你,醒,醒了?”
江白笑了笑:“嗯。”
医生离开病房的时候谢晦跟出去又问了些注意事项,回来的时候就听刑乐哭唧唧的说:“哥你终于醒,醒了,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我们还以,为你醒不过,过来了呢。”
谢晦踹了刑乐一脚:“瞎说什么?”
刑乐捂着被踹的屁股回头:“你又来精,精神了是吧?这几天也不,不知道是谁,不吃饭也不,睡觉,跟熬,熬鹰似的。”
刑乐指着谢晦跟江白告状:“哥你看,看他,胳膊都那,那样了,医生让他休,休息他也不,去。”
江白看了眼谢晦,谢晦刚想让刑乐闭嘴,见江白看过来,他先把嘴闭上了。
江白视线短暂在谢晦吊着的胳膊上停留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平静的挪开了视线,他看向程憎:“关戚怎么样了?”
程憎愣了一下,就连刑乐都有点惊讶,下意识的往谢晦那边看了一眼。
小白哥居然没理谢晦?
那胳膊,那胳膊吊的那么明显,他不会没看着吧?
谢晦始终看着江白,似乎有些失望的抿了下唇,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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