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绩爽快地答应:“行,我带你们去。”
林楠绩带着两人在府宅西墙绕了一圈,带到了地方。
林楠绩一抬头,看见两层的主屋上头开着一个小小的老虎窗。原来这空房子正是荆逐那日藏身的地方。
荆逐在暗处隐身,也不知道有没有瞧见。
他在空宅子门口站定,略微提高了声音:“应当就是这处了。”
【这宅子也不小了,两个人住着空空荡荡的,这人出手倒是大方。】
白衣病公子唇角微勾。
特意寻的地方,与林府一条窄巷之隔,既大隐隐于市,又方便观察动静。
他没有接林楠绩这句话,而是看了看这宅子:“多谢公子,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请公子照拂一二。”
身边的侍从又道:“喂,可有靠谱的大夫,为我们推荐推荐?”
白衣病公子也看向林楠绩,眼中带着询问。
林楠绩这才发现,这主仆二人很是不客气。主人虽然装模作样,但至少面上过得去,这仆人竟比主人还要强硬几分。
不过对方是病人,林楠绩没有计较,好脾气地说道:“好说,回头我便让府上管家与你细说。”
又寒暄了几句,林楠绩不欲多呆,便折回府。
林楠绩原路返回,想着刚才两人,忽然心中疑惑:
【奇怪,那人刚才说人生地不熟?可听他说话,分明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口音啊?】
【这人也真不客气,又是带路又是照拂的,看似句句客气,实际上使唤人使唤得倒是挺顺手,妥妥一个伸手党,无趣。】
青年的声音清凌凌的,分外悦耳,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直白。
李承禩浑身一僵,脸色火辣辣的,被当众拆穿,不禁恼怒。
他的京城口音这么明显?
他刚才有那么不客气吗?
这简直是他这个前太子最客气的时候了!
还有,什么叫伸手党?
听着就像骂他的的!
近墨者黑,李承铣身边竟然都是这等表里不一的货色!
李承禩气得病体发颤。
身旁的侍从:“这个林公子,瞧着倒是没什么心眼,问什么答什么,想下手应该没那么难。”
李承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侍从:“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
侍从一愣,小心翼翼道:“回主上的话,林楠绩刚才说可以为我们推荐大夫。”
李承禩也愣住了:“你没听见他说我是京城口音?没听见他说我是伸手党?”
侍从面露疑惑:“属下不曾听见,什么是伸手党?”
李承禩眉头紧皱,身上的气息陡然幽森:“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侍从脸色微微发白:“属下真没听见。”
青天白日的,李承禩看着林楠绩轻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蓦地起了一身冷汗。
夜路走多了,真见鬼了?
第一百零一章
林楠绩回到府上,仍在想着刚才那个邻居,也没有问对方的姓名。
不过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以后还能碰上。
一进院子,就瞧见李岱手里拎着两条鱼往厨房的方向走,看见林楠绩回来了,连忙将鱼交给厨子。
“大人回来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了,巷子里的邻居送了两条鱼,正要炖汤。”
林楠绩在宫里吃了冰酪,这会儿也快消化完了:“好。”
想起早上那偷了一条大鲫鱼的猫,就看见那猫正蹲在桂花树下,慢条斯理地舔爪子,一副餍足的模样。见林楠绩走过来,主动靠近了躺在他面前,展开肚皮。
李岱没好气道:“这小畜生,一点也不见外,偷了东西也不知羞。”
林楠绩蹲下来,揉了揉猫咪的肚皮,摸着肚子里鼓鼓的,断然是吃饱了。
不禁疑惑:“那么大一条鲫鱼,这就吃完了?”
李岱:“不吃完这么热的天得臭了。”
林楠绩无言以对:“在理,在理。”
林楠绩惬意地撸着猫,想起刚才那位白衣病公子:“前天听你说后面那间房屋赁出去了,刚才我看见租客了。”
李岱:“大人瞧见了?”
林楠绩点点头:“外地来的主仆两,看病来的,瞧着年纪不算大,病得倒是挺重的,上次给常福治伤的那位大夫不如给他们介绍介绍。”
李岱点点头:“成,我明儿就去办。”
李岱又絮絮叨叨:“都是邻居,该帮衬的是得帮衬着。”
交代完李岱,林楠绩又去了后院的小花园,还是站在那棵茂密的大树底下,压低了声音喊道:“荆大哥?”
喊完以后,往背后看了一眼。
没人。
“大人。”正前方传来荆逐的声音。
林楠绩连忙把头扭回来。
“你藏身的那间屋子,住进来人了,我特地来提醒一句。”
荆逐点头:“我知晓,大人在门口说话的时候,属下听见了。”
林楠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荆逐脸色不是很轻松:“这人可能有猫腻,这时间过于巧合,大人小心。”
林楠绩赞同:“说的有道理,我会注意的。”
林楠绩想了想又道:“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荆逐也点了点头。
说完了,荆逐又消失无踪。
林楠绩不禁感叹,真是绝佳的好功夫。
隔壁搬来新邻居,林楠绩并未往心里去,该干嘛干嘛。
晚上,林楠绩吃饱喝足,准备睡觉,突然想起来李承铣塞给他的凤印。他将凤印拿出来,塞到床里面,确保万无一失,这才要躺下。
谁知道刚躺下来,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探进来一只脑袋。
林楠绩睁开眼睛,就看见李承铣神采奕奕的面容。
李承铣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气,衣角捎带着院中桂花的香气,自顾自地解开外袍,熟门熟路地准备上床。
熟悉的气息传来,林楠绩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还来。”
见林楠绩困得不想挪地方,李承铣只好睡到里面,他亲亲林楠绩的额头:“朕想你了。”
林楠绩眼皮没有睁开,露出一个笑容。
年轻的公子睡眼惺忪,纤长的眼睫宛如两把鸦青扇子,投下浓重的阴影,睡容恬静,唇角泛起轻笑,像是夏夜湖中的涟漪。
李承铣心中温软,颇有一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温馨感,怀揣着感动,准备抱着心上人好好安眠一晚。
谁知道刚躺下,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
“嗷——”
明月枝头,几只小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惊恐飞走。树杈上,一名暗卫低声问荆逐:“头儿,皇上有危险!下去看看!”
荆逐连忙把人拦住:“不要轻举妄动。”
另一名暗卫:“皇上都惨叫了。”
荆逐面容深沉:“小林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两名暗卫“啊”了一声:“哪样的人?”
荆逐扫了他们一眼:“说了你们也不懂,先静观其变。”
屋子里。
林楠绩被这惨叫一惊,顿时从床上坐起来,掌上灯,语气急切地问:“怎么了?”
李承铣面容扭曲,脸色发白:“嘶——什么东西,咯着腰了。”
边扶着腰,边伸手往床里面一掏,摸到一个怪骨嶙峋的硬物,一掏,掏出来一个掌心大小的凤印。
蜡烛光线的照映下,那枚凤印形态威严高贵,质地温润细腻,十分华贵。
林楠绩&李承铣:……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承铣不禁扶额大笑:“我当是什么凶器藏在床上。”
林楠绩面色羞囧。
还以为自己藏得严实呢,没想到李承铣来了,还直接睡在了凤印上。他伸手揉了揉李承铣的腰,语气担忧:“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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