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礼被林楠绩的逻辑噎到说不出话来。
这样也行?
好像……确实行!
如此顺理成章,谁能反驳?
郑永年默默抬头,扼腕叹息。
如此人才,怎么没去刑部呢?
没逼供,也没有拷打,这就把话问出来了?
王文鹤:“二位大人,有何想法?”
蔡元礼翻了翻白眼:“本官肚子饿了,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上朝处理这桩荒唐事。”
郑永年也跟着道:“闻了一晚上螃蟹香味了,光看戏了,可一口没吃上啊。”
王文鹤朗声笑道:“该!”
第一百章
林楠绩从西厢房出来,对着三位大人行了行礼:“几位大人,可都听见了?”
蔡元礼背着手:“听见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皇上的安危,还是三司共同参与吧,二位大人觉着呢?”
郑永年和王文鹤没有什么意见,这件事情便就此定下,想要泼到林楠绩身上的这盆脏水,终究是泼不下去了。
林楠绩笑逐颜开:“既然是这样,就要有劳三位大人了,这十名刺客和常福,我派人一并交给蔡大人。”
蔡元礼冷哼了一声。
林楠绩又道:“几位大人等候已久,又未用膳,是在是下官招待不周。皇上特意吩咐,让下官将圣赐的瓜果和螃蟹交给几位大人,还吩咐螃蟹性寒,诸位大人莫要多食,保重身体。”
蔡元礼听了这话,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老臣拜谢皇上。”
既然是御赐的,焉有拒绝之理?
郑永年和王文鹤也跟着道:“老臣谢皇上赏赐。”
郑永年乐呵呵地笑道:“这螃蟹宴,可算是吃上了。”
送走几位大人,林楠绩一众人等才打着哈欠入睡。
***
地宫。
李承禩看着眼前石壁上刻着的千里江山图,面目隐藏在昏暗的光线当中,。他身形枯瘦,黑暗中看着,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尸僵,身上穿着龙袍,手中握着一只茶杯,茶早已冷透。
锦衣慢慢走到他身后:“主上。”
李承禩慢慢转过身来,玻璃质的眼眸中透出阴晴不定的目光:“又办砸了?”
他手指握紧,将茶杯摔在地上,发出迸裂之声,在地宫之中尤为刺耳。
锦衣低着头:“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李承禩甩了甩手上凉掉的茶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不必了,我亲自出马吧。”
锦衣“啊”了一声,“您亲自出马?”
闻言,李承禩瞟了她一眼:“你有意见?”
锦衣:“属下不敢,恭迎殿下出山。”
李承禩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我倒要看看,这个林楠绩,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林楠绩,屡次坏他的好事,偏偏最后还能安然无恙。李承禩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李承铣迷得神魂颠倒。
锦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承禩,目露踌躇,没忍住问道:“主上,我爹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承禩扫了她一眼:“快了。”
***
解决了血书的事情,林楠绩睡了个安详的觉。第二天醒来,觉得神清气爽。
刚起床,就听见李岱的声音。
“快下来!你这小畜生,竟然敢上房揭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楠绩在晨光中推开门,就看见李岱拿着个竹竿往房顶上戳。他走出屋子,走到李岱后头,往房顶上望,就看见先前在巷子口瞧见的猫拖着一尾硕大的鲫鱼,正耀武扬威地看着李岱。
“嚯,好大一条鱼。”
李岱愤愤:“早上厨房刚买的,准备给大人炖个鲫鱼豆腐汤,谁想一转眼,就被这猫叼走了!”
林楠绩抬手遮在额前,迎着朝阳看向这只油光水滑的猫:“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偷吃。”
“可不是吗!”
“爱吃就让它吃吧,今天做点别的。”
“啊?”
林楠绩伸了个懒腰:“行了,上朝去咯!”
有了昨天的证词和证人,血书一案推进得很顺利。查出来确实有替罪羊,但这替罪羊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不仅如此,还和宫中有牵连,是个因病托了关系被提前放出宫去的太监,到了宫外,四处结交敛财,被有心之人抓了当替罪羊。
若不是林楠绩早些破局,真等查出来了,这脏水少不得要坐实。
毕竟他曾经是宫里的太监,太监帮太监,似乎是天经地义的。
不管怎么说,这事与他无关。
林楠绩又能悠哉悠哉地在紫宸殿里吃冰酪了。
看到血书一案完美解决,李承铣颇有一种自豪的感觉:“血书一案圆满结案,想要什么奖励?”
林楠绩嚼了嚼软糯的糯米小圆子:“什么都不缺。”
李承铣满脸神秘:“不,你缺。”
“不缺啊……等等,”林楠绩先是目露疑惑,继而想起了什么,“皇上派给我的那个暗卫,荆逐大哥,武力十分高强,还想多借他一些时日。”
这么好的气氛,林楠绩忽然提起别的男人,李承铣目露醋意:“本来就是拨给你用的,谈什么借不借的,不过,可是有事?”
林楠绩郑重其事:“抓猫。”
李承铣:“……”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承铣:“打住,能不能想点别的?”
林楠绩:“别的?”
李承铣:“比如这个。”
他一脸平静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凤印,塞到林楠绩手中。
李承铣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紧张不已,右手用力地抓着左手。
林楠绩只觉得自己怀里滚进来一个微凉略沉的玩意儿,举起来一看,筷子差点掉了。
凤……凤印啊。
大齐凤印是用最上等的白玉制作而成,四方印,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首,质地温润。
林楠绩感觉自己手里多了一个烫手山芋,慌张地问道:“这可是凤印?”
李承铣:“昂。”
林楠绩:“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李承铣倒是没想到林楠绩居然担心这茬,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凤印都是放在皇后宫中,基本上没有离宫的可能,弄丢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但林楠绩在所有的经验以外。
“不要紧,弄丢了再打一个。”
林楠绩:【这么草率吗!】
一不小心,暴露了心声。
李承铣:……
不过,没丢回来,这是好事。
林楠绩摸了摸凤印,挺沉:“好吧,微臣笑纳了。”
李承铣顿时松了一口气。
吃完冰酪,又亲近了一番,林楠绩擦了擦嘴,揣着凤印回府,感觉人都紧张了不少,准备回到府上就找个箱子好好锁起来。
刚走到家门口,正要推门而入,忽然被人从后面叫住。
“这位公子,可知晓安邑巷往何处走?”
这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好像长久病重之人一般。不知道何时停在林楠绩身后,吓了他一跳。
林楠绩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满脸病气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这白衣男子瞧着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还未走近,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身量虽高,却极为瘦削,姿态弱不经风。样貌清秀,只是眼神透着些阴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久病难医,才成了这幅形容。
白衣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搀扶的随从,正一脸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路。
问路而已,焉有不帮之理?
“这里就是安邑巷。”
白衣男子颔首致谢:“多谢公子指路,公子可知道安邑巷中有一处空置的房屋,要走多远?”
林楠绩想起来,倒是听李岱说过,隔壁有一间空屋子在找房客,这两天租出去了:“在后面,得绕一下。”
白衣男子面露踌躇之色:“公子有所不知,我身负顽疾,来京中治病,第一次租赁房屋,有许多不懂之处,可否请公子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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