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关好门窗,让下人多点些驱除蚊虫的香。”
“朕……我先走了。”
还不等林楠绩说话,李承铣起身就往外走,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林楠绩担忧地站起来:“哎,小心……”
【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
话还没说完,李承铣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林楠绩坐下来喃喃道:“后面有鬼在追不成?”
后面没有鬼追李承铣,守在李承铣院子门口的侍卫却觉得见了鬼,怎么有道影子“嗖”的一下就闪过去了。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皇上啊,那没事了。
接着,院子里就传来大笑之声,两人面面相觑,又有点不敢确定了。
皇上这是……抽什么风啊?
要不要报给廖白帆廖大人?
大晚上,怪渗人的。
李承铣院落中没有留人服侍,偌大院落空荡荡的,他在院落中间的空地上来来回回地踱步,脸色时而欣喜,时而恼怒,时而想冲去打林楠绩屁股。
内心情感实在难以宣泄,李承铣让人拿来数壶好酒,摆在院中,他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
怪不得李云鸾喜欢喝酒,果然是好东西。
守在院外的暗卫对视了一眼,从前没见皇上这么喝酒啊?难道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然后,他们就见地上摆了许多空酒瓶,李承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箭矢,对准酒瓶的瓶口,“嗖”的一声。
“哐当!”精准地落入酒瓶之中。
暗卫看得目瞪口呆。
大半夜的,皇上这是起了投壶的兴致了?
李承铣发泄完一身的牛劲后,已经是后半夜,才微微冷静下来。
门口的暗卫都换了一波了。
李承铣将箭矢扔到一边,又飘了出去,暗卫们瞧着,是往华将军院落的方向去了。
大半夜的,去华将军的院子做什么?
***
林楠绩晚上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揉着肚子失眠。
晚间又炎热,虽然舅舅疼惜,着人放了些冰,舒坦了许多,但还是有些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就是血刺呼啦的场面。
林楠绩觉得他还能再扛一会儿。
冷不防,就听见“咔哒”一声,窗户被人翻进来的声音,林楠绩心神一凛。
【大胆狂徒,舅舅府上还敢造次?】
然后就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林楠绩从床上坐起来:“皇……”
话没说完,唇中就被一道微凉的手指抵住了。
“嘘——”
借着月光,林楠绩看见李承铣通红的脸色。
他一怔:【这是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李承铣掀开被子就上床。
林楠绩连推拒都来不及,就被李承铣整个人连着被子抱进怀里:“别动,让朕抱一下。”
林楠绩不动了。
李承铣身上带着晚间的凉意,呼出的气息却热乎乎的,还带着浓重的酒气。
林楠绩鼻翼轻动,嗅了嗅,上好的陈年老酒,林楠绩怀疑他把舅舅府上的酒坛子都搬空了。
林楠绩在御前当差也有些日子,知晓李承铣不是嗜酒之人,即便是在宴会上,也点到即止。
今天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喝这么多。
林楠绩推了推他:“皇上?”
李承铣脑袋埋在林楠绩的脖颈之间,呼吸均匀,气息绵长。
林楠绩整个人被箍在怀里,推了推李承铣,推不动。
【还是让人煮碗醒酒汤吧,否则明天一早肯定要头疼。】
林楠绩想着,就要推开他下床。
刚一动作,就被拦腰死死抱住。
“不许动。”
“不要醒酒汤。”
“在这陪着朕。”
林楠绩动作僵硬在原地,整个人血液倒流。
【狗皇帝怎么知道我要煮醒酒汤!】
【他住在我脑子里不成!】
李承铣将人越抱越紧。
“朕就是知道……”
“朕能听见……”
李承铣抬手,将手掌放在林楠绩心脏的位置,点了点。
“你这里……在想什么……”
“朕知道……你是假太监……”
“朕很庆幸……否则,朕以死谢罪,恐怕也难以抵消对林家的亏欠。”
林楠绩脑子要炸了!!!
【狗皇帝都知道了!】
【他知道我是假太监!】
【还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林楠绩感觉自己的CPU要过载了。
【完蛋了!我天天在心里骂狗皇帝来着!】
林楠绩脸色都白了,难道他从第一天到这个世界,就被人听见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开始李承铣各种古怪的举动。
时不时抽个风,宛如变态。
对他的行为也有些超乎寻常的纵容。
还有许多次,比如春闱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让太监去巡监,甚至闹出风波后还为他撑腰。
按照李承铣不喜太监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原来竟然是因为听见他在想什么?
李承铣打了个酒嗝:“你每天都在心里骂朕,狗皇帝……”
林楠绩眼珠子四处乱转。
【啊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
【我要完了!】
李承铣抱着他,轻柔地拍了拍后背:“朕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你一天不骂,朕心里都不舒坦……”
林楠绩内心疯狂的心音顿时停了下来。
【???】
林楠绩目光幽幽:【……感情狗皇帝是个抖M。】
李承铣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此刻脑子像一条笔直的通道:“什么意思?”
林楠绩眼珠子一转:“就是好的意思。”
李承铣懵懵地点点头:“好,那我是。”
林楠绩抿住嘴唇,虽然他有点想笑。
林楠绩仍然感到匪夷所思:【我穿书都已经够离奇了,还能被人听见说什么?】
“……穿书?”李承铣抬起头,目光忽然流露出惊恐,宛如孩童,“你还会走吗?”
林楠绩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
李承铣用力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他搓入骨髓,急切地吻上他的嘴唇,醉酒之人难以控制力道,唇舌相接,林楠绩只觉得唇瓣被碾得微痛,然后就被卷入更大的浪潮。
“唔……”
林楠绩轻呼一声,瞬间被拉入带着酒香的漩涡。
仿佛有难以抗拒的电流涌过,似是冬去春来,河流解封,水源汩汩流动。
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不受控制,浮沉难以预料,仿佛泉水涌入河床,拨动河底水草。
桃花不堪捉弄,摇摇欲坠,洒下一地红粉。
凶猛的浪潮浮浮沉沉,水草无力,只能紧紧勾岸边的悬木,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然而水势湍急,难以阻挡,到了波澜起伏处,却突然停下。
李承铣低声呢喃:“朕好像喝多了。”
林楠绩瞬间睁大双眼,有些克制不住心理活动。
【偏偏这个时候停……耍人玩呢……】
林楠绩脸颊汗湿,微微闭上眼睛,打算听天由命。
【要是狗皇帝现在走了,我就去找舅舅告状,半夜翻窗,心怀不轨。】
【要是不走,我就,我就……】
没有下文,因为李承铣决定,华衡怎么教训他,他都认了。
一宵春暖,遍地生香。
林楠绩不客气地在李承铣背上留下几道新鲜的抓痕。
【……】
【活儿真烂……】
李承铣听见这句话,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更加努力地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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