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澈莞尔,也端起了碗筷。
吃过饭,祁秋年才感慨了两声,“这晏云耀是不是太顽强了一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陛下知道他培养了疡医,这不奇怪,可是为什么晏云耀会突然得了个肠痈?
额,好吧,得病这种事情,总不能是阴谋。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先前赫嫔死在了冷宫,当时我们便猜想,或许是赫嫔想要用自己的死,换晏云耀出皇陵。”
但是晏云耀之前犯的错太大了,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即便是陛下还有几分惦念父子之情,也不是能轻易将人放出来的。
祁秋年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这次晏云耀出来了,多半不会回皇陵了?”
晏云澈沉默。
主要是不知道赫嫔当初给陛下留的书信里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盒子里究竟放了什么。
那些筹码是否足够晏云耀被放出皇陵。
祁秋年也沉默,“果然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晏云澈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莫要担心,晏云耀已经废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祁秋年哼唧,“我看见他就烦,还不如直接死了得了。”
晏云澈含笑,“那这次手术?”
祁秋年心里咯噔一声,犹豫了一下,“这怕是不行。”
虽然他讨厌晏云耀,也十分想彻底报仇,可是他不能因此害了易盛,如果是真治不好,那也就算了。
但如果是制造医疗事故,让晏云耀死于意外,万一被太医发现,那就麻烦了。
虽然陛下未必会为了一个坏事做绝的废物皇子,直接来找他的麻烦,但是被皇帝忌惮,猜忌,怕是免不了的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屋顶上天天都有陛下的暗卫趴着。
他想琢磨完,然后突然间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看着晏云澈,“阿澈,你这是?”
晏云澈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祁秋年没有想到的。
“便是随口一说,说出口便又觉得不妥当了。”晏云澈解释,“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并不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话,与其留他性命继续作恶,还不如直接送他上西天。”
祁秋年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哇,你居然还有幽默细胞。”
两个人这么一打岔,心情确实是好了很多。
先进宫看看再说吧,这晏云耀已经拖了好多天了,说不定已经化脓感染了呢?还有他万一身子骨太差,撑不过手术呢?
这都有可能。
很快,易盛被送了过来,还带着他的医药箱。
易盛见到祁秋年,显得非常激动,“侯爷,您可算是想起老夫了。”
祁秋年笑了笑,“这一年研究成果如何?”
“收获颇丰。”易盛带着自信,“侯爷您请放心,在下听小厮说了,是宫里的贵人得了肠痈,按照在下现在的技术,以及术后护理,定然不让侯爷丢脸。”
祁秋年撑着下巴,“也跟你交个底,那人的肠痈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可能严重到没有手术的必要了,但即便是能治好,我想让他多受点罪。”
找他借疡医,就该知道他原本就和晏云耀有仇,能答应,都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了。
易盛都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得病的人是三皇子了。
他想了想,“在下遵命,定不叫人瞧出端倪。”
虽然有悖医德,可是三皇子作的恶,简直是罪有应得。
祁秋年点点头,“你也小心,一切先顾着自己。”
易盛不免还是感动了一把。
当时他决定留下研究疡医之术,根本没想过小侯爷会带领他走进一个新的世界。
这一年的时间,他去乱葬岗捡了些死尸,做了解剖,对人体构造,也都更了解了。
还有那消炎的药品,也就是抗生素,他也研究出一种叫土霉素的,大大地降低的术后发炎感染的风险。
不过嘛,小侯爷要那三皇子多受点罪,呵呵,他已经在脑海里迅速又有了想法。
胡公公已经等得满头大汗了,见到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吧,公公。”祁秋年对普通人还是很温和的,“等会儿本侯会跟陛下解释的。”
胡公公简直是感恩戴德。
晏云澈已经穿上了皇子服,要跟他一起进宫,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每当这种时刻,他都庆幸自己有这个能力。
马车一路进宫,一直到了太医院门口才停下。
守着的小太监,见到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了过来。
“先带本侯进去吧。”
老皇帝也在,脸色也不太好看。
祁秋年赶紧行了礼,解释了两句,“陛下,臣的疡医,一直在城外的宅子里研究疡医之术,派人去接,来回耽搁了一点时间。”
晏云澈也跟着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易盛也赶紧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老皇帝没让易盛平身,“肠痈开腹手术,你有几分把握?”
易盛恭敬道:“陛下,若是发现得早,草民有五分把握,其实切除坏掉的盲肠,并不算困难,难的是术后是不是会红肿流脓,如果流脓溃烂,草民便也无力回天。”
一旁的太医也跟着说,“是极是极,寻常刀伤,外伤,若是红肿流脓,也会很麻烦,若是伤口太深,确实是回天乏术。”
老皇帝似乎还有些犹豫,“若是已经发病好些天了,还有几成把握?”
易盛继续解释,“还未打开腹腔之前,草民也不敢擅自判断,但如果那坏死的盲肠已经在腹中流脓,便会造成其他器官的感染,草民同样回天乏术。”
祁秋年点点头,这时代到底是没有检测仪器,一切都只能开刀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太医:“那肠痈最后不治身亡,是否就是在腹中溃烂这个原因?”
易盛:“确实是如此。”
太医点点头,朝着陛下,“陛下,臣请求观摩手术。”
老皇帝颔首,“那便直接手术吧。”
易盛,“草民需要一个人辅助,否则一个人动手会增加难度,以及危险性。”
这,太医院也没人有类似的经验,毕竟在传统医学里,疡医是上不得台面的。
“还是我来吧。”祁秋年叹息,“臣以前接触过一些外科手术。”
老皇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不过,他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躺在床上的晏云耀,脸色已经灰败如纸,眉宇间全是痛苦的神色,祁秋年心中一阵畅快,巴不得,他就这么死了。
还有几个小药童和小宫女在旁边伺候。
易盛:“陛下,屋内还请不要留太多的人,以免混乱出错。”
老皇帝挥了挥手,伺候的人,鱼贯而出。
易盛又让人点亮了烛火。
因为陛下在这里,每个步骤都得解释一下,“光线如果太暗,影响观察患处的视线。”
晏云耀已经痛到昏迷了,自然无法回答易盛的问题。
易盛又拿出祖传的麻醉配方,不过这个东西被太医阻止了,“太医院有麻沸散。”
“那便用麻沸散吧。”
这麻沸散是外敷的,还没有易盛的祖传麻醉配方好用。
既然诚心要让晏云耀多受点罪,那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接下来,就是手术准备了,净手,消毒,不过肯定不如后世那么严谨。
祁秋年也没有多嘴的意思,而且,这屋子里都没消毒,呵呵,反正他是不会管的。
老皇帝倒也没有近距离地围观,远远地坐着,华公公还给他上了一杯茶,一起进宫的晏云澈,也在一旁坐着。
等到麻沸散起效,易盛就开始了他的手术,祁秋年也在旁边,做个合格的助手。
易盛的手术装备,都是按照后世的手术装备去打造的,光是拿出来,就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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