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暴利行业啊。
哪怕是最开始只想做批发的商户,也都动了自己的心思。有那么高的利润,单独开一条生产作坊,又有何妨了?
谁会嫌弃钱赚得多呢?
反正糖这种东西,永远是不愁卖不掉的。
个个都七嘴八舌地围过来,问祁秋年。
“这白砂糖的配方到底是怎么卖的?”
“侯爷,您就别卖关子了。”
“是啊是啊,我等还有些家底儿,侯爷但说无妨。”
祁秋年笑呵呵的,“这配方的价格,我说了不算,由诸位说了算,刚才大家也都听见了,本侯与龚大人说的话,如今工部要修路,要推广曲辕犁,要推广水力纺织机等等,缺钱着呢。所以这白砂糖的配方,要大家需要大家一起来竞标了。”
竞标,商户老板们细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汇。
“不过大家也注意了,今日这白砂糖的配方,本侯也只会卖给二十位老板,并且三年之内,不会再多卖,也就是说,在座的诸位老板,只有二十位能够得到这白砂糖的配方,本侯也不多说废话了,你们将自己能够接受的买这个配方的价格给写下来,最后选取出价最高的二十位。”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老板们神色各异。
祁秋年继续道:“不过无论大家出价多少,最后本侯只抽取其中的两成,其他的全部充入国库,给工部用于修缮推广自用。”
顿了顿,他狐狸眼带着狡黠的笑意,“当然了,诸位,这也算是做好事,本侯也会想办法去陛下那里,为诸位求一个恩典。”
他说到这儿,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陛下公务繁忙,本侯即便是去勤政殿面前撒泼打滚,也得会为诸位将那牌匾给求过来。”
在场老板们的心思百转千回,刚才小侯爷也没避着,明说了想要给户部捞钱,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捞法?
敢情是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要买白砂糖的配方,无非是多出一点钱的问题。
陛下钦赐的牌匾,那可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他们想这个问题的事情,其实也没想到如果哪天陛下的钦赐牌匾烂大街了,还剩多少价值。
咳咳,奸商嘴脸的祁秋年也不准备多说,反正至少现在这牌匾的含金量还是很足的。
他清了清嗓子,“诸位面前都有笔墨,可以考虑好之后,将自己的意向价格写在纸上,然后交与店小二。至于糖霜的批发,本侯这里目前只有不到万斤,还得留给自用,这价格嘛,咱们晚一点再说,先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办。”
商户老板们拱手抱了抱拳,“侯爷说的极是,我等就先再讨论讨论。”
祁秋年微微颔首,“不急。”
然后走到一旁找工部尚书,“龚老哥,不如与我去隔壁坐坐,小殿下和佛子大人也在。”
工部尚书从一开始就激动得手抖,到现在都还没平复下来,为了避免等下自己丢丑,他理所当然地跟着祁秋年一起去了隔壁。
但因为心虚激动且复杂,他也只是机械性地行了个礼,晏承安让他坐下,不用客气,之后就没声儿了。
这古代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质结构的,食之禅虽然做了整改,但也不是特别的隔音。
刚才他们在隔壁的讨论声与对话,晏承安和晏云澈差不多都听见了。
晏承安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像是在算账,“祁哥,你这配方卖出去,你也只抽取最终的两成,是不是有一些亏?”
亏本不至于,但肯定是不划算的。
他虽是皇子,当然也希望国库能有富足的银钱,去修缮城墙,修缮道路,国家有钱才能强大,可是做人得要讲良心。
祁哥出钱又出力的,最后却没赚到什么钱,细算下来,恐怕还不如那些买来配方的老板赚得多呢。
等到日后这白砂糖在市面上充足了,祁哥的批发生意估计也做不了太长久。
祁秋年揉了一把晏承安的脑袋,“这配方,本就来自我的家乡,不值什么钱,对于我来说这两成的收益都算是白嫖了,承安也不必为我忧心,更何况类似这样的配方,你祁哥我还多着呢。”
他说得恣意盎然,又一副奸商嘴脸,“日后若是差钱了,那本侯再卖两个配方便是了。”
别的不说,天工开物这本书里,就有不少配方,都能卖得上高价。
晏云澈莞尔,他现在对祁秋年的家乡,是越来越好奇了,若是以后还了俗,不知可否有机会,去那遥远的地方看一看?
可是他也记得祁秋年曾经说过,他回不去了。
他说回不去的时候,神色里有些落寞,定然是思念家乡的,可却也有几分释然,觉得回不去也好。
这很矛盾,晏云澈他能读懂人心,却未必能读懂一个人的情绪。
工部尚书原本性子挺耿直的一人,今天确实有点被吓到了,祁秋年他们在一旁讨论,他一直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晏承安戳了他一下,“尚书大人,您在想什么呢?”
龚尚书这才勉强回过神,“小殿下,臣就是在想,今日筹集的银钱,是否要去户部过一圈?”
户部,一个国家的钱袋子,但凡国家要做什么事情,一分一毫都是该由户部去出这个钱。
他们如今,直接把这钱拿捏了,怕是会被户部攻坚,虽然这钱是他们自己筹集来的,但不去户部过一圈,不合规矩。
祁秋年不爽地啧了一声,“等今日把钱收上来了,我抽时间直接去找陛下吧。”
户部是个油水很大的地方,一块新鲜的猪肉,你赤手去拿了一下,再放回去,手上都是油水。
包括户部尚书在内的,户部一半以上都是晏云耀的人。
他是不可能放心的。
工部尚书这才稍微放心一点,没经过户部的手,最起码经过了陛下的手。
如此,也算是有个交代。
至于户部会闹,那就去找陛下闹去吧。
其实陛下心里也有数,只不过只要不是太过分,没被人揪住小辫子,还有各种权衡利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
祁秋年看着工部尚书还在颤抖的双手,没忍住皮了一下。
“龚老哥,你要不猜猜看,今天能筹集多少银两。”
工部尚书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小侯爷,您就别嘲笑老夫了。”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的算盘还是在拨弄着。
要选出给价最高的20位,今天这些商户老板可都有钱着呢,家底儿也丰厚着呢。
白砂糖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就像是悬吊在他们头顶的胡萝不,不怕他们不上钩。
他恍恍惚惚地猜,“约莫一百万两左右?”
祁秋年笑他太保守了。
他这竞标的法子,若是放到其他州府,兴许确实只能筹到一百万两左右,但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
单单地只卖一个配方,几万两银子确实绰绰有余,可刚才祁秋年刚才却给他们承诺了,要去找陛下求一个恩典。
至少给他们一个仁善之家,仁商,或者慈善之家的牌匾。
这层层加码,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商人,不怕他们不动心。
祁秋年自己也是商人,深谙这个道理。
说到这儿,他还看了晏云澈和晏承安两人,“到时候,这事情还得拜托您二位皇子,替本侯在陛下面前说说好话了。”
他现在这是拿陛下在做人情呢。
晏云澈还没说话,晏承安就举举手保证。
“祁哥你请放心,本殿下一定为你求到这个恩典。”
今天至少上百万两银子的进账。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老皇帝不至于连这点安慰都不给。
祁秋年心里也有数。
他们几人在这边小声地讨论,时不时听一下隔壁的动静,其实是没有太多的讨论声。
大概都是怕自己的底价泄露,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白砂糖,一本万利的生意,在谁不想要呢?今天大几十号商户,只有二十个人能拿到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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