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们私交甚笃,都是可信之人,我也定然会在殿试大放异彩,定会让你满意。”
提起殿试之事,何意想到自己从前没反驳的话,他知晓谢潇澜有着这时候男人们独有的特殊脾性,所以言语间才说那些都是为着自己的话。
尽管知道他没有将所有事都归咎于自己的意思,但听在何意耳朵里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他性子直,不想因为这种不经意的小事伤了彼此感情。
“我知晓你本事,但你不能觉得是为了我才这般奋力去科考的,否则日后有不顺心的事你会将错误都归结到我身上,我不想成为你的压力。”何意抬头看着他,表情柔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是为了你,但不能只为你。”对谢潇澜来说,何意这番话他是不理解的,毕竟身为男子,支撑起整个家庭是没有为谁不为谁的,但何意想要他的保证,他说便是了。
左右,日子都是过给他们自己的。
何意满意了,继续帮他收拾东西。
殿试只消一日便可结束,从明日天不亮就要赶往宫中,此次只录取了一百二十名贡士,和往年的人数相比少了有上百人,因此留下之人定然都是有能者。
翌日天不亮,何意将他们送到门口没再跟着送,毕竟此次殿试是礼部亲自派官兵来接送,一人一车,连他们自己的马车都用不到,更别提让何意跟着去了。
上位者多思多疑,惜命是应该的。
官兵对何意礼敬有加,对他抱了抱拳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何意打了个哈欠回屋继续睡觉了。
等天大亮时,穆云连和印商陆几人就已经在院子里闲坐着了,他听着动静洗漱好便出去了。
“怎么都来了?”何意有些诧异,“我那药室若是再小些怕是要占不下你们。”
穆云连赶紧凑到他身边,手持折扇给他扇着:“之淮说了,让我们寸步不离,若是被叶家找了麻烦,可不是要遭罪了?”
“是这个理儿,你先前不在京城不知,那叶紫珠是泼辣至极,据说将叶府的庶女们打压的不像话,连她的嫡亲妹妹都得瞧她脸色,至今无人敢娶。”印商陆可是消息通,说这话时表情生动的不得了。
何意已经同叶紫珠简单接触过了,自然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是见这些世家子弟谈之色变,就知道那姑娘这几年怕是跟着那三王爷跋扈过了头。
他笑:“那你们跟我去防己堂,这几日在配制新药,正好看看有没有病人需要。”
“是治何病症的?从京郊挖的药草我还养着呢,可好了!”
“我也养着呢!每日都浇水,长得很青翠。”
像是一群迫不及待要得到认可和赞赏的小鸭崽儿,何意自然不会吝啬,将他们夸了个遍,拎着药箱在他们的陪同下去了防己堂。
防己堂最近早就见惯了世家子弟们,在何意的示意下把他们请进了药室里,也不会打扰到别人,若是何意有需要帮助的,还能随时“召唤”。
这几日都要来医馆晃悠的叶荣又来了,他盯着何意时再没了那股色意,毕竟他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每想办那档子事时总是不行,害得花楼的姑娘都不乐跟他了。
“何大夫,劳烦帮我瞧瞧。”叶荣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可见被此事烦恼。
何意撩起眼皮搭上他脉搏,淡声道:“药可有一直喝着?你这是虚不受补,药一顿都不能落下,你若是在叶家不方便熬煮,多出些银子在医馆煮也行。”
许是因为寄人篱下的缘故,叶荣心思敏感,何意的话虽说是好意,但处处都透着“你叶荣在叶家没有一点地位”的意思,对方好强,自然要逞强。
果然。
何意说完,叶荣就立刻变了脸,他强装凶狠:“胡说八道什么,叶家是我家,怎会不方便!你再开些强健体魄之药,我定能好。”
何意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吩咐药童按照药方给他抓药。
像是突然想起何意昨日是如何教训叶紫珠的,叶荣嚷嚷完神情又变得臊眉耷眼,不敢再同何意叫嚣,拿到药草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在叶家当然是没有地位的。
叶家各个宅院都有小厨房,偏叶紫珠那个小贱人一句话害得他不能在叶府熬药,每次都得带着药去破旧的小偏院里,里面都生杂草了,但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可眼下何意不同他联手,他一时半会也只能忍气吞声,只希望叶紫珠赶紧倒大霉。
他像往常那样端着药去破旧的院子熬,却不想刚生起火,叶紫珠便带着家丁气势汹汹的来了,她今日心情不痛快,自然要好好发泄。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不许在我府上熬煮这些闻着作呕的东西吗?”叶紫珠拿帕子虚虚掩着口鼻,看向叶荣时嫌弃至极,“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脏病?”
“没有,只是最近身子不适,过几日便好了。”叶荣谄笑着,“表妹再忍忍,我这还有个把时辰才能熬好。”
叶紫珠闻言拨弄了一番打开的药草,都是些枯枯枝枝的,也没瞧见有什么名贵的药草,这才随意拨弄了两下摆摆手示意他继续熬了。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像是施舍了一碗冷饭给叶荣。
叶荣突然就很想知道,叶紫珠要是被踩进泥里,到底是什么落魄样,更想知道这个死丫头能不能禁得住折磨。
阴暗的想法一经发散就恨不得立刻实施,他看着叶紫珠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得贪婪又淫·靡。
叶紫珠走出破败院子,轻轻挠了挠略有些发痒的手指,语气傲然:“去打听一番,别真是惹了什么脏病,这府上还如何住?”
婢女立刻点头表示知道。
叶荣走后,何意立刻将自己新配制的药又悉数收好,不动声色的放进了药箱里,旁人要么忙着自己的事,要么认为他是在整理药箱,根本不会多想。
何意给楚王爷看病的消息传早就了出去,有些胆子稍微大些的官家小姐们,都想着能不能在何意这里碰到楚王爷,因此临近晌午时候便看见几位模样姣好的千金小姐来了。
何意一人自然是看不过来的,便想着招呼其他的大夫一同瞧,哪知当下就被拦住了。
“我们只想找何大夫瞧,你就随便帮我们把把脉就好。”一身穿粉色裳群的小姐浑身都是浓重的香气,脸上还带着红晕,毕竟她们也不是真的来瞧病,却也不好意思说。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因为有叶紫珠在前,他见到这几位温婉柔和的姑娘总归是喜欢的,何意便用心帮她们号了号脉。
不把不知道,一把倒还真把出点东西来。
何意看向粉裙姑娘:“姑娘有自汗之症,府医可开过药了?”
“你、你怎的还真号脉了?”粉裙姑娘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两个腋窝处。
看这模样便是知晓自己身子不适,却碍于脸面没好意思让大夫瞧。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世家小姐,哪里好意思浑身带着汗味,想着若是让别人知道估计会被笑话,传出去怕是觉得要丢脸。
何意微笑:“若是正常出汗自然无不对之处,但你出汗较多,乃是气血虚弱,若是讳疾忌医变得严重该如何?”
“如何治……”
何意当即叫了药童来,自己口述对方写,片刻后将一纸药方给了她。
之后他又帮其他几位姑娘也把了脉,都是些不严重的病痛,但若是拖得久可能会吃些苦头,把完脉,这几位姑娘和他亲近了不少了,连其中瞧着最冷然的都多说了几句话。
“谢夫郎……”
一听这个称呼,何意就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不简单,他微微点头:“有话直说。”
“我们听说你每日都有客人陪同,不知今日来的是哪几位啊?”身穿黄裙的夏香馥开朗一笑,问的毫不避讳。
何意瞬间明了这几位的意思,唇边带了些笑意:“只有几位世家公子。”
话音刚落,这些姑娘的脸上都有些失望,原来没有楚王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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