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圣上也不会就此断了段家后路。
京城谢家, 人人都只知道有个嚣张跋扈的谢潇澜, 有个医术高明的正君何意, 鲜少有人提起谢潇潇的名字, 偶有知晓的人,也只是说此子模样出众, 不辱家门。
虽也有人曾经动过与谢家结亲的念头,但都因为谢潇澜过于跋扈的神态敬而远之,可他们哪里知道,人家不动声响地就和齐家定了亲,还是圣上亲自赐婚。
赐婚的圣旨向来是一式两份, 这样的喜事自然是由周福亲自去做,送了齐府送谢府,倒是给他忙了个彻底。
拿到赐婚圣旨, 谢潇澜心中也彻底平静下来,不管是娘还是潇潇都算是打破了前世的轨迹,定然不会再出事了。
“可算是安心了。”谢潇澜哼笑一声感慨。
“那就好, 这几日都在为潇潇的事殚精竭虑, 终于能松口气。”何意笑说, 害怕亲人会重蹈覆辙这种揪心, 他是能理解的。
谢潇澜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最近京中可能会有些动荡,无事便少进宫,圣上要开始问罪钱明了。”
何意点头:“我明白,希望能顺利。”
谋害圣上的罪名和不小,夜辛身子骨好些之后便立即派大理寺提审钱明,他如今惜命惜的厉害,任何人想谋害他都是绝不能容忍之事。
尹蠹明亲自押送钱明进大理寺,牢狱里的刑罚众多,料想钱明是不敢不招的。
可谁知此人却是硬骨头,鞭刑和辣椒水都不曾让他开口,虽说也问出点东西,可到底和谋害圣上之事无关,大理寺也不敢就将那份无关紧要的供词呈上去。
夜辛得知大理寺久查不出,震怒:“你为官多年,竟是案子都查不明白,他若不说,便将刑罚一一用尽,朕就不信事关九族他也这般嘴硬!”
“圣上,不能屈打成招啊!”大理寺战战兢兢说道,而且钱明也许并没有下毒,是被陷害也说不定,但这话他不敢说。
钱明刚做官两年,便跟在了曹勉身后,若说他是为人顶罪,那是为谁?
这些需要细思之事,他哪里敢轻易开口?
夜辛只觉得可笑:“朕被谋害,爱卿竟也觉得可以徐徐图之吗?”
“微臣不敢!”
夜辛懒得听他说话,他站在龙椅前来回踱步,任由朝上气氛变得诡谲,他才停下步子看向众人:“既然你做不来那就换个人去做!”
他说罢看向夜楚渊:“老五上朝也有段时日了,此事便交给你去做,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谁若是敢求情一并发落!”
此话一出,谢潇澜瞬间感觉数道目光都暗暗落在他身上,他知道,之前王家出事,夜辛想必也是这么威胁恐吓其他朝臣的,但他父亲还是为着情义去求情。
思及此,他闭了闭眼睛,将这些情绪短暂压在心底,他深知朝中不会有人为钱明求情。
这种事若做得好那就能一跃成为圣上眼前的红人,只要钱明能签字画押,谁管真假呢?
可这么简单的事,竟然是交给五王爷做,而不是交给太子?
难不成这京城风向又要变?
夜楚渊抬眸看了一眼夜辛,从自己所站的队伍站出来:“儿臣遵命。”
见他领了这差事,支持太子的人暗中观察太子的表情,见他依旧一脸温和甚至欣慰,不免有些感慨,若是夺位之争人人都像他这般随和,还能有几条活路?
谢潇澜却是明白,圣上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审问钱明的事交给夜楚渊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本就不似太子温和,若此事由太子来做,倒还不如大理寺做的痛快。
夜楚渊的动作很快,下朝后就准备直接去见钱明。
“五弟。”
“三哥。”夜楚渊摇着折扇对他点头,“三哥找弟弟有事?”
夜霆渊轻笑:“这不是见五弟终于领了差事,以后可要好好做事,不要惹父皇不快,你头次去大理寺定然有许多不理解的,我带你去。”
夜楚渊笑着对上他视线,一触即分。
那短短地一瞬间夜楚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笑笑:“那便一起吧。”
他转身便快速离开,夜霆渊赶紧跟了上去,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弟弟。
大理寺出了名的没有冤案,但那都是在不涉及皇亲国戚的情况下,可一旦涉及,那就不能匆匆了事,那就是上面怎么说,下面怎么算了。
底下人已经得知了五王爷要接管此事,见他来纷纷让路,大理寺卿臊眉耷眼的带着他去见钱明。
钱明并非没有受刑,只是和“屈打成招”的刑罚比起来,实在是小儿科。
夜楚渊盯着钱明笑道:“去给本王和三爷搬把椅子,本王要亲自提审。”
“是。”
两人落座,夜楚渊端着茶杯再未看钱明,此人对他来说,只要手口能用就好。
夜霆渊已然听说钱明难搞,心中不禁稍微满意曹勉选的人,他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关切道:“五弟该如何处理,此人根本撬不开口。”
“那是因为大理寺没有好好用刑。”夜楚渊嘴角勾起笑,从他刻意将药诬陷给钱明时,就没想着让他活着出大理寺。
钱明以为他又要对自己用刑,他冷笑:“臣没有谋害圣上!那药到底是怎么被搜出来的五爷心知肚明!即便王爷对我用刑,我也无话可说!”
夜楚渊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大渊铁骨铮铮的儿郎,来人!把钱夫人极其幼子们都带上来!”
钱明瞬间瞪大眼睛,慌张不已:“你要做什么?我的妻儿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屈打成招!”
夜楚渊温和一笑,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本王当然能,本王还能让你痛不欲生!”
随着他话音刚落,钱明的妻儿就被带到了钱明面前,她们被官兵扣押着跪在地上,与钱明隔着一道木门。
钱明再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持冷静,他疯狂晃着牢门却无济于事,只能听着夜楚渊像魔鬼一样实施命令。
“用刑,钱大人比较在乎儿子,那就先从稚子开始。”
“不——”
就连自认冷血阴狠的夜霆渊都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这位皇弟,当真是位狠角色。
他没有再敢看下去,匆匆找了借口离开了,就算钱明把曹勉供出去他也不觉得奇怪了,甚至十分能理解。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夜楚渊心情大好的翘起唇角。
立场不同,就不能心慈手软。
当晚夜楚渊就将已经画押的供词送到了御书房,夜辛看到后震怒:“他和曹勉竟还私相授受?受贿银两竟这般多,朕倒不知钱明这样的七品小官还有那么多银子使!给朕查清楚,连同和钱明曹勉走近的所有人都查!”
夜楚渊神色冷静:“曹勉和贾大人走的近,贾大人却和三哥交好,此事若深查,定然要波及到三哥。”
“你忘了朕如何教你的,天家无父子兄弟!”夜辛冷声,“不过既然你这般说,那就到曹勉为止。”
“儿臣明白。”夜楚渊点点头,拱手行礼离开。
他匆匆出宫后并未直接回自己府上,而是趁着夜色赶去了谢府,而谢潇澜此时也刚好未睡,穿着妥当坐在书房里。
许久后,宋元悄悄将人带了进来。
谢潇澜立刻起身迎接,很是恭敬:“恭喜王爷。”
“不必与我客气。”夜楚渊坐在炭盆前烤着手,“事情确如你所料,你且放心曹勉此次必死无疑。”
“多谢王爷。”
夜楚渊摆摆手:“你与他早有龃龉,若留着此人日后都是麻烦,何况临洋县金矿一事还未查明背后主人是谁,万事都要小心,而且虽不知你们有何私仇,你既点名要他死,我自然能帮你办到。”
谢潇澜轻笑一声,一切都不言而喻。
所以他早就说,夜楚渊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夜楚渊本就是想亲自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说完便欲离开,谢潇澜拦住他:“如今天未转暖,王爷深夜来喝碗热汤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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