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与王老头一块支起架子,把二十条猪肉用竹篾串起来,整整齐齐地挂在竹棍上晾晒。趁着这几天天晴出太阳,得抓紧时间把肉晒干晒透, 否则做出来的腊肉容易发酸, 导致口感不好。
“猪蹄和猪头腌一晚上再熏,猪蹄熏两条就行了, 还剩一条和其余的肉一块冻上,咱想什么吃就啥时候吃。”
“嗳。”雯娘点点头,又问:“那这些内脏该如何?”
“留来打火锅吃。”晏宁龇牙一乐, 光是想想就觉着有猪肉吃的日子真特么美妙, “我还留着两斤干辣椒哩, 等会儿我去府衙叫上钱三爷, 今晚咱吃猪杂火锅。”
“好。”雯娘道:“老天爷眷顾咱们,我长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那么多的猪肉, 够咱吃上小半年的了。”
“嗯哼。”晏宁得意哼哼:“那看来我得多往云涧溪跑跑,再捉头猪回来让阿姐高兴高兴。”
雯娘掩嘴一笑, 嗔道:“你个滑头滑脑不着调的, 尽说这些好听的。”
“我哪儿不着调了, 我这人可靠谱了。”晏宁大着脸自卖自夸,“跟着我,有肉吃。”
“好好好, 知道你最厉害了。”雯娘顺着他哄, “快回屋歇着去, 你腿伤还未痊愈, 莫要整日在外头瞎晃悠了。”
“晓得啦。”晏宁笑嘻嘻地答应, 转身离开厨房。
才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嬉皮笑脸地:“阿姐,给我装两根排骨和两个萝卜呗。”
“?”雯娘:“要来做甚?”
晏宁:“嘿嘿,我拿去孝敬知府大人。”
雯娘:“………”
晏宁满意地拎着两根排骨和两个萝卜打算出门,路过庭院时,瞧见正抱着猫坐在院里晒太阳的小豆豆。
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衣裳,气色也比刚来到晏家时好了许多。
但依然还是很瘦弱。肥胖的橘猫窝在她细瘦的双腿上,仿佛随时都会将她的腿压断。
晏宁朝她走去。
脸颊被人轻轻刮了一下,小孩抬头看着来人。
“豆豆,我带你出去玩去不去?”
“……”小孩冷淡地垂下眼眸,继续摸猫。
晏宁:“成天待在家里闷不闷呀?我带你去府衙里玩怎么样?那地方保准你没去过,府里还有一个绝世大美人喔,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小孩兴致缺缺,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一直密切关注两人的魏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大声说:“我也要出去玩!”
晏宁:“………”小兔崽子长了顺风耳么?这么远都能听见?
“我都听到了,你要带她出去玩。”魏承又气又委屈:“我也要去,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没有不带你去,这不正想喊你呢么。”晏宁道:“走罢,妹妹不去。”
“嗯!”魏承这下高兴了,牵着晏宁的手一路蹦蹦跳跳。
出了大门,他隐约觉得晏宁带他走的这个方向有点危险,忙问:“阿宁,我们要去哪里玩呀?”
晏宁坏心眼地答:“去找知府大人玩。反正闲来无事,正好你今日的功课还没做,不如就去向他请教请教,知府大人学识渊博,想必一定乐意教你……”
魏承吓得撒开他的手,连连后退:“阿宁,我、我忽然想起来我得回家看着腊肉,不能陪你去玩了……”
晏宁挑眉:“有王爷爷在家看着,不用你担心。”
“王爷爷一把年纪了,我怕累着他!”魏承拔腿就往回跑,“阿宁你自己去玩吧,我回家去了!”
吓,让知府大人教他功课?!这不是光屁股打灯笼 ,自己上赶着献丑吗!
阿宁太损了!
还好他溜得快。
“哈哈哈……”晏宁望着魏承落荒而逃的怂样,笑得腰都弯了。
路面上湿漉漉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积雪消融后留下的痕迹。化雪的时候比下雪时更冷,尽管头顶的太阳很大,但照射到身上所带来的热度却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晏宁往手上哈了几口热气,敲了敲府衙内院的后门。
偌大的内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下人在打扫树下的残雪。晏宁见怪不怪,因为这个时辰是董元卿在府前坐堂办公的时候。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内院的伙房,将排骨和萝卜交给厨子。
厨子意外地望着他,一摒先前的敌意,问:“哪来的排骨?”
晏宁一板一眼地回答:“猪身上切下来的。”
厨子又问:“哪来的猪?”
晏宁:“山里猎的野猪。”
“哦。”厨子对晏宁大为改观,再问:“萝卜是你种的?”
“嗯,家里种的。”
厨子点点头,兀自嘀咕着:“吃萝卜好,大人受了风寒,最应吃萝卜……”
晏宁心里“咯噔”一下,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大人他病了?”
厨子:“是啊,你不晓得?”
这晏宁还真不知道,他前两天来的时候董元卿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晏宁心下焦急,钱三似乎又不在府里,他随手拦住一个下人,在得知董元卿今日没有去坐堂而是卧床不起后,心中的焦急几乎要燃烧起来,迈开腿便朝他的寝卧奔去。
“咳咳咳——”房门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咳嗽。
紧接着钱三的声音响起:“大人把药喝了吧,算属下求您了。”
董元卿敷衍的声音:“嗯。”
过了几秒钟,钱三欲哭无泪的声音又传出来:“那您倒是喝呀。”
董元卿……直接没声了。
晏宁:……?原来钱三在府里?两人在干嘛呢?
他敲了敲房门,听见里头传来询问:“谁啊?!”
“小的晏宁,来探望大人。”
话音未落,房门应声打开。
钱三求爷爷告奶奶似的看着他:“你来的正好,快快快,帮我劝劝大人喝药!”
晏宁闻言朝里间望去。
昂贵不菲的梨花大木床上雕花绣锦、富丽堂皇,透过深蓝色的帐幔,隐约能看到董元卿和衣而卧的身影。
“大人好端端怎就病了?看过大夫了不曾?大夫怎么说?”
“嗐,还不是前天夜里受了凉没往心里去。昨日一早便开始咳嗽了,中午我去请大夫来抓了药,可偏偏大人不肯喝,结果越咳越厉害……”钱三糟心不已,郁闷道:“大夫倒说不是什么大病,若是大人肯按时服药,三四日便能好转……”
晏宁:“那大人为何不肯喝药?”
钱三一言难尽的表情,低声和晏宁吐槽道:“小时候老夫人惯出来的毛病呗,嫌苦嫌臭不肯喝药,老夫人就处处哄着他顺着他,长大后这毛病改不掉了,如今还是老样子。哎,我一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们,这不是为难我嘛!”
我愿意哄,我愿意哄!让我来哄他!这活儿我最擅长了!
晏宁朝钱三使了一个眼色,那眼色大约可以理解为:放心,看我的。
钱三将信将疑,但鉴于哄人喝药这种事儿他实在干不来,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晏宁身上。
大床上,董元卿闭眼假寐,一副“我听得见但我并不想理睬你们”的姿态。
晏宁不觉失笑。董大人身上有许多奇奇怪怪且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原先他在晏宁心中本是一朵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天山雪莲,但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癖好让他莫名增添了几分烟火气,仿佛更有人情味更容易亲近了。
“大人。”晏宁拖了张凳子过来,坐在床边,笑嘻嘻道:“药熬好了,您该起来喝药了。”
董大人使用“装聋作哑”大法,连敷衍也不肯敷衍他。
晏宁自顾自地说:“我昨日回云涧溪狩猎,捉到了一头野猪。方才我提了两根排骨和两个萝卜过来,厨子说中午给您炖排骨萝卜汤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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