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生死即将分出,时间好似在这一瞬间停顿,连绵不绝的剑吟在众人耳边响起。
邵易凡的长笛被拦了下来,他定睛一看,拦住长笛的,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树枝,带着几分刚从树上被折下来的生机。
它看起来像稍稍用力就会被折断,但在灌注了内力的长笛面前,如山岳般厚重,无法撼动。
邵易凡的视线沿着树枝上移,看到了握着树枝的手,冰肌玉骨,不似凡人。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陆行脸上,短暂的失态快的像是错觉,他好似一下子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阁下是?”
陆行也在看他,平静又纯粹的目光恍若洞察人心,他得出了结论:“你不能学《剑吟诀》。”
他说话时的语气自然的就像是在说鸟不能游泳、鱼不能飞一般,自然规律,不可更改。
邵易凡似乎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又不敢肯定,在短暂沉默后,试探道:“我能知道原因吗?”他停顿了下,加上称呼:“前辈。”
陆行:“你学不会。”
邵易凡沉默了下去,陆行转头看向孙易恒,仍是笃定的语气:“我说过,你杀不死他。”
孙易恒却突然激动了起来:“他设计杀了刀剑山庄满门,就为了《剑吟诀》,他为了一己私欲为非作歹、霍乱武林的时候,持剑人为什么没出现?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陆行眉梢间泛起淡淡的疑惑:“持剑人为什么要出现?”
孙易恒的情绪很复杂,但在陆行的注视下,他迅速冷静了下去:“据说第一任持剑人是为了捍卫武林正道才传下了《剑吟诀》,他不会让《剑吟诀》落入宵小之手,也不会让邪魔外道为非作歹,若是江湖大乱,他就会入世,捍卫武林正道,平定江湖混乱。”
陆行想了想,笃定道:“我没听说过。”
邵易凡懒洋洋的道:“在过去,每逢江湖大乱,持剑人都会出现。”
陆行平铺直诉:“我此次入世,是师傅让我下山历练,找江湖中的高手对决。如果打赢了,就说自己是持剑人,如果打输了,就让对方去找《剑吟诀》的当代传人……”
孙易恒低声道:“《剑吟诀》的当代传人本该是刀剑山庄庄主,但刀剑山庄在十年前已经被灭门了。”
陆行看了他一眼:“让对方去找《剑吟诀》的当代传人,要钱。”
现场安静两秒,邵易凡大笑道:“有意思,为什么是去要钱?”
陆行平铺直诉:“打输了,要给补偿。不过我没输过,所以当代传人在还是没在都没关系。”
邵易凡笑得痛快极了:“没错,持剑人本就是出世之人,江湖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刀剑山庄庄主是死是活又如何?”说道这,邵易凡的表情骤然一收:“所以,你现在出现又是为什么?”
陆行没对他的喜怒无常做出任何反应,他平静的伸手,将孙易恒提到了手里:“心无旁骛、六根清净,他可以学《剑吟诀》。”
邵易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你要教他《剑吟诀》?”
陆行对孙易恒道:“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但你学完《剑吟诀》之后,他不是你的对手。”
孙易恒唇瓣颤动,片刻后,吐出了一句话:“我这身武功,就来自《剑吟诀》。”
邵易凡又大笑了起来:“他是刀剑山庄少庄主,《剑吟诀》的正统传人,是什么让你以为他不会《剑吟诀》?”
陆行微微皱眉,好似遇到了难以理解的事:“你学的那也叫《剑吟诀》?你用的是刀,你说它叫《剑吟诀》?”
孙易恒也有些茫然:“祖辈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陆行摇头,猜测道:“那不是《剑吟诀》。或许在许多年前,真正的《剑吟诀》就已经失传,代代流传下来的也无非只是被简化了无数倍的招式,跟它相去甚远。”
邵易凡笑得直打滚:“所以说,江湖这十几年来的纷纷绕绕,围绕着所谓的《剑吟诀》展开的阴谋和背叛都不过是一场笑话——最大的笑话,莫过于刀剑山庄为了《剑吟诀》而宁死不屈……”
孙易恒不声不响,唯有紧咬的牙齿发出了磕碰声。
陆行毫无所动,俗世间的纷纷扰扰与他无关,他人的恶意与欲·望,对陆行来说,不过是水面上的一滴水,水过无痕,亦无法撼动滂湃水面。
“看好了,真正的《剑吟诀》是这样的。”
陆行手中的树枝一抖,剑芒吞吐,勾勒惊才绝艳的剑招,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只拿了一截树枝,却像是拿着世间最为锋利的宝剑,剑锋所过之处,尘土与砖石寸寸粉碎。
邵易凡在一旁旁观,心神被剑招所摄,恍若站在了剑锋之前,无处可逃,唯死而已。
等陆行收剑,这个建筑轰然坍塌,人群所在的位置却像是画了一个圈,没被坍塌的建筑物波及,在断壁残垣中突兀的空出一片。
不远处的火光仍在燃烧,密室周边的大火已然熄灭,昏沉的天色中,隐约能窥见不远处的血色和火光。
逢魔派,已然尽数覆灭。
不远处传来武林人士的声响,他们被密室坍塌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这一切仍然没对陆行造成影响,他问道:“你想学吗?”
回答陆行的是邵易凡,他迭声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剑吟诀》!”
邵易凡跌跌撞撞、手舞足蹈的朝着废墟而行,边走边比划招式。
“别跑!”
见邵易凡走了,孙易恒本能的追了过去。
镜头停顿在原地,注视着这两人的背影。
人影时而交织,时而分开,就像纠缠在一起的两根线,早已找不出抽离的线头。
他们的身影被拉得极长,镜头一转,停顿在陆行身上。
陆行似乎有些疑惑,但最终选择了尊重孙易恒的选择,他脚尖微微点地,轻飘飘的站到了柱子上。
搜寻现场的武林人士赶到时,只发现了重伤的张谷志以及哭干眼泪的叶羽铃,于是忙招呼其他人,把他们带去疗伤。
最后响起了画外音。
“奇怪,魔头谢光哪去了?”
“忠一刀也不见了。”
“章一鸣脱离危险后,向铃儿一夜白发,两人一起消失了。”
“cut”
黄导喊了停,片场似乎一瞬间停滞了,所有人都维持着原本的动作,等待着黄导的下一句话。
黄导盯着屏幕上孙易恒跟邵易凡的背影看了片刻,道:“过了。”
于是,欢呼声骤然响起。
“总算是过了!这最后一幕都拍多少天了,我差点以为这一段永远都过不了,”邵易凡往地上一坐,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凄凄惨惨的表情道:“我身上的淤青都够评个工伤了。”
张谷志往地上一趟,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后,只觉浑身无力,甚至想就这么睡过去。听见邵易凡的话,随口接了句话茬:“谁身上没点淤青?用得着你显摆?”
邵易凡争辩道:“最后那几个戏份,你跟叶羽铃只要充当背景板就行了,我可是有好几段打戏的!这难度能一样吗?”
叶羽铃一边补妆一边道:“要不你来试试从头哭到尾是什么感受?你还好意思说,就你一个人cut了多少次?”
邵易凡立马祸水东引:“除了小陆,其他人cut的次数都不少,怎么就说我一个?”
孙易恒:“别扯上我,好不容易过了,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黄导踹了脚邵易凡:“陆行杀青了,你们不得恭喜一下?”
说完,黄导接过副导演捧出来的蛋糕,递给陆行:“来,恭喜你杀青!杀青快乐!”
王贺扛着摄影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叶羽铃在一旁跳脚:“我还没化完妆呢,再重拍一次!”
张谷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别挣扎了,那么多摄影机呢,你什么狼狈模样他们没拍过?还在乎这么一张杀青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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