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综艺新星到影帝(164)

　　好学的氛围没有随着拍摄进度的推进而消失，相反，随着拍摄进度濒临尾声，所有人卷得更厉害了。

　　“毕竟追求卓越是一种习惯，九十九步都走下来了，没人会在最后关头掉以轻心。”王贺美滋滋的道：“而且还有你作为标杆呢，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陆行在看显示屏上的画面，注意力压根不在王贺的话上：“最后这一幕，我的情绪波动是不是得更强烈一点？尤其是这里，看到死者活着出现的时候……”

　　王贺摸了摸下巴：“我觉得都行，你感觉哪个更能表达男主角的情绪就用哪个——我说多了，怕影响你发挥。”

　　杜宇蹲在一旁，双眼无神的跟李凌夷窃窃私语：“真希望我有一天也能从导演嘴里听到这句话。说多了怕影响我发挥，嘿嘿。”

　　他越说越觉得心酸：“我每次cut的时候，导演都恨不得劈开我的脑袋给我输入一千字阅读理解小作文，方便我理解这一幕要怎么演。”

　　李凌夷在看剧本，勾勒角色在最后一幕时的情绪波动以及内心想法，懒得搭理杜宇毫无意义的发言。

　　杜宇的思绪飘到了另一件事上：“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你得暴露自己是幕后黑手了吧？你没怎么演过反派吧？打算怎么演？”

　　李凌夷低声跟他讨论起了人物的心路历程。

　　片场忙碌了片刻，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再度开始了拍摄。

　　警局，陆行一个人坐在留观室里，跟杨钦斗智斗勇了这么久，一路上的生死逃亡，都没有那段录音被清空带给陆行的影响大。

　　他不想怀疑朋友，他曾对他们交付过信任、后背乃至于生命，他们一路走来，受过伤、拼过命，才抓住了杨钦的破绽。

　　那段录音是陆行洗清罪名的唯一机会，但莫名其妙的被清除了。

　　陆行宁愿相信是杨钦用黑客远程做到了这一点，也不愿意相信杜宇和李凌夷中有一个人是叛徒。

　　在杜宇跟李凌夷起争执甚至拔刀相向时，陆行选择了逃避。

　　他来警局坦白了一切，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甚至很有可能是自寻死路。

　　但陆行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理智的找出背叛者，然后寻找新的破局之路。

　　简单来说，他被这场背叛打垮了。

　　所以，在拍摄这部分时，气氛相当压抑，在陆行跟警察对话时，整个画面的色调、氛围都在往下压，就恍若故事会就这样落下帷幕一样，让观众的情绪被压到最低点，然后再迎来新一轮的戏剧化展开。

　　因此，此刻，陆行呈现给镜头的是脆弱、绝望、无助以及自暴自弃，就像拼凑起来的陶瓷，哪怕有着完整的模样，但裂痕无处不在。

　　王贺热衷于拍摄陆行的单人戏份，尤其是这一段。

　　他凝视着镜头里的陆行，喃喃自语：“在我的印象中，陆行永远能控场，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神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才更动人——我知道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

　　一旁的副导演很想问问导演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过考虑到导演在片场上的暴·君风格，他明智的选择了沉默，然后就看到导演喊了cut，朝着陆行迎了上去，在一通所有人都倒背如流的赞美演技后，提起了这事。

　　王贺：“下一部电影拍什么，我已经有想法了！”

　　陆行正在回味刚才的表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下意识的朝王贺投去视线：“《我不是凶手》都还没拍完，你就已经开始构思下一部电影了？”

　　“刚才拍摄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王贺双眼发亮：“我拍过初见时的你，正在拍众人熟悉的你，接下来我想拍众人不熟悉的你……”

　　陆行：“等会，正在拍‘众人熟悉的我’是什么意思？张清易跟众人熟悉的我有联系吗？”

　　王贺挠头：“你不觉得，张清易的天下无敌跟你在节目里的控场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陆行摇头：“不觉得。”

　　王贺“啧”了一声，随手把副导演给拽了过来：“你来说。”

　　副导演很无奈：“这种时候就不要想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干杂活的副导演而已。”

　　在王贺和蔼的注视下，他改口道：“没错，简直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股宗师气度，简直是殊途同归。我觉得天下无敌才是主角的本质……”

　　陆行连忙喊停，把何pd从阅读理解中解放了出来，关注最为关键的问题：“第三部电影你打算拍什么题材？”

　　王贺精神一振：“历史剧！古装，慷慨赴死，忠肝义胆，必须是正剧，必须有大场景……”

　　副导演竖起的耳朵一动：“这个题材好！官方一向扶持有第一区风格的历史剧，要是能拉到官方投资的话，那就什么都不愁了。”

　　王贺满脑子灵感风暴，摸出手机就开始写大纲。

　　副导演在原地转了一圈，下定了决心：“我去找制片人聊聊。”

　　陆行茫然了两秒，总觉得这事好像跟他有关，又好像跟他无关，沉思几秒后，他将还没影子的新电影抛到了脑后，继续雕琢自己接下来的戏份。

　　王贺没在新剧本上浪费太多时间，毕竟《我不是凶手》还在拍摄，没那么多时间让他在其他事上精雕细琢。

　　临近结尾，他的要求又再度拔高，一心想要完美的收尾。

　　反复拍摄，反复对戏，反复找感觉，哪怕是再不可能的事，也终将会走向结尾。

　　“他还活着？他没死？”

　　在看到死者从留观室外走过时，陆行紧盯着对方不放，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在官方档案上，他一直是失踪状态，”对接他的警方公事公办的道：“人昨儿找到的，已经问清楚了，为了逃债伪造了死亡现场，希望能金蝉脱壳。只是没想到你会闯进去，阴差阳错下闹出了这么大阵仗……”

　　说道这，警方不解的看陆行：“之前问询的时候，你跑什么？弄得警方也以为你是畏罪潜逃，又是加派人手查案，又是找你的踪迹，几宿没睡，把‘死者’给找出来了。”

　　随着对方的话，陆行的表情发生了多重变化，从惊惧交加的‘恍若一场梦’到松了口气再到啼笑皆非，脆弱、压抑、挣扎和绝望尽数消失，变回了最初的张清易。

　　只是最初的那股稚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就像是经过暴雨洗刷后的矿石，露出了被泥土掩埋许久的光芒。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他把陆行送到了警局门口，久违的阳光洒在陆行身上，街边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亲切又熟悉，这个世界似乎从未变过。

　　警察提醒他：“你朋友来接你了。”

　　陆行抬头一看，李凌夷正在偷听一旁的摊贩跟顾客的讨价还价，察觉陆行的视线，扭头朝他露出了灿烂笑容。

　　他上前两步，喋喋不休的道：“你怎么才出来，我收到消息了。那个人压根就没死……”

　　说话间，警局门口突然出现一大队警察，急匆匆的上了车。

　　气氛紧张了起来。

　　有人直奔陆行而来，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比对照片：“你是张清易？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面无表情的胖子，看着镜头，满脸桀骜，跟陆行记忆里笑个不停的杀手恍若两人。

　　陆行一愣：“于许？”

　　对方平铺直诉：“他死了。”

　　镜头推进，给了陆行此刻的眼神一个特写。

　　“cut！很好！”王贺一边鼓掌一边道：“辛苦了！最后一幕拍摄结束！可以收工了！”

　　王贺话音落地，片场响起了掌声以及呐喊。

　　“终于结束了！”

　　“整整三个多月！可算是结束了。”

　　“下次再来王贺导演的剧组，我一定要加工资！”

　　“你还敢来王贺导演的剧组？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在拿命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