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打断了他的话:“这难度低吗?”
王贺理所当然的道:“这还需要演吗?你浑身上下不都写着‘我是个天才’这行字吗?”
陆行看看王贺,再低头看看自己,总觉得王贺跟他似乎存在认知差异。
王贺不觉得,他还在认真给陆行讲解第一幕拍摄时的重点:“重点就是你得在看书,至于你要怎么看书……你可以自由发挥,反正是本色出演,我怕我说多了影响你发挥——对了,这里有适合拍摄的场地吗?最好书多一点。”
陆行怀疑王贺在摆烂,但他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放弃了纠缠细节的想法。
反正他只是日行一善,这部电影的好坏对他没什么影响,但对王贺来说,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虽然说,陆行现在很怀疑,这个buff叠满的小制作文艺片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用处。
陆行带王贺去了书房,或者也可以说是,个人图书馆。
王贺仰头看着打通了三层楼的书房,往后退了一步:“不行,文艺片的主角不能太有钱。”
他一脸深思的对陆行道:“你这里有空房间吗?咱们来‘做’一个旧卧室出来,又穷又破,桌上得摆着几本旧书,破破烂烂的那种。”
空房间倒是有,但又穷又破的旧卧室真没有。
王贺也没指望能在别墅里找到符合要求的旧卧室,他打算自己“做”一个出来。
然后他就开始了房屋改造,去废品站买了一堆缺胳膊少腿的旧家具。
王贺给陆行塞了一叠报纸:“给,报纸。”
陆行拿着报纸,一头雾水。
“你把这个糊墙上去,”王贺头也没抬的指挥他道:“糊墙你会吧?不会也没关系,搜个视频学一下,反正你肯定学得很快。”
陆行稀里糊涂的看了怎么拿报纸糊墙的视频,都站在椅子上开始糊墙了,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怎么也干上活了?我不是男主角吗?”
王贺正在给缺了腿的椅子踮东西,闻言随口道:“咱们剧组就两个人,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搭把手,大不了,到时候我在电影最后给你按个道具和场务的名头。”
陆行一边拿报纸糊墙,一边觉得不对劲:“但这拍摄场地也是我提供的吧?”
王贺下了狠心:“那再给你个副导演,行了吧?”
总共就两个人的电影,就算给他一个副导演的名号又有什么用?这也没吸引力啊?
虽然这么想,但陆行已经对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产生了兴趣,什么也没说,跟王贺一起把旧卧室“布置”了出来。
陆行在这个过程中大开眼界,看着原本崭新空旷的空卧室在他们的折腾下,变成了狭小、拥挤、破旧还漏风漏雨的旧卧室。
王贺休息了一会,很快精力充沛的吆喝了起来:“好了,第一幕可以开拍了。你去书桌前看书,等我喊咔就结束。”
陆行走到书桌前,看着摇摇晃晃的椅子、遍布划痕的书桌、以及桌上垒起来的旧书,回头看王贺,跟他确认道:“我只要在书桌前看书就可以了?”
王贺正在捣鼓他的宝贝摄像机,闻言为他加油打气:“不要怀疑你自己,你要记住,你就是男主角,就算哪里出了问题,那也是剧本的错。跟你没关系,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陆行叹了口气,怀揣着反正这电影已经这么不靠谱了,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的想法,迎来了第一次电影拍摄。
昏黄的灯光晃动着,不怎么牢固的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陆行坐在书桌前,翻开了一本布满油渍、有些脱线的旧书。
顺带一提,这也是王贺‘做出来’的道具,所以书上压根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陆行能感受到镜头的注视,对他来说,这是习以为常的存在。
但这一次跟以往不同,它期待的不是节目效果,而是一幕真实的电影画面。
我能演好吗?我能演出它想要的画面吗?我能说服观众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浮现,陆行看着眼前的书,思绪开始漂浮。
虽然说这个电影积累了如此多的负面buff,几乎板上钉钉的会成为陆行的黑历史,但即使如此,陆行还是想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如果我是男主角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感受?此时此刻,我在想什么?
陆行抬头环顾处处充斥着贫穷痕迹的小破屋,试图代入到一个贫穷天才的视野中,他会不甘吗?他会渴望挣脱束缚吗?他会……
“cut!”
王贺双眼发亮的冲了过来,抓着陆行的肩膀道:“演的太好了!太完美了!简直就像是剧本里的男主角活过来了一样!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创造奇迹!”
被他抓着肩膀的陆行沉默了两秒,没法跟他共鸣,还有点荒谬:“可是我还没开始演……”
王贺斩钉截铁的道:“你演了!就在刚才!你完美的把男主角对人生的迷茫、对自我的质疑、对世界的质问全都演出来了!陆神!你真是天才!你应该拿金龙奖最佳男主角!不!你迟早会拿到这个奖的!相信我,所有人都会被你的演技征服的!”
陆行很想相信他的话,但问题是……他真的还没开始演啊!
他怀疑对方是想捧杀他。
王贺没察觉陆行对他的怀疑,他沉浸在相当激动的情绪中,迫不及待的道:“趁着你现在状态好,我们赶紧来拍第二幕。”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已经黑了……没关系,找个灯多点的地方,我们去拍室外戏。”
陆行翻了下剧本,对剧本上跳脱的情节习以为常:“奔跑?”
“没错!”王贺给陆行讲述这一幕的重点:“重点就是跑,一直往前跑,跑到我喊cut为止。”
陆行虚心问道:“那这一幕要表现出什么样的情感?我在跑的时候,要怀揣什么样的心情?我为什么要跑呢?”
王贺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要跑……你觉得呢?”
陆行举起手里的剧本:“这是你写的剧本,你问我?”
王贺理直气壮:“它只是借由我的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旁观者和记录者,你才是赋予它灵魂的那个人。所以你一定知道你为什么要跑!”
陆行连剧本里唯一的主角究竟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要跑?
但王贺实在太过笃定,所以陆行放弃了争辩的想法,准备去拍这场夜跑的戏。
“你得换身衣服,”王贺打量了下陆行,突然道:“换运动服,不合身的那种。”
因为陆行没有不合身的运动服,王贺不得不额外支出了一笔费用,用来为陆行置装。
陆行没跟着去,他暴露行踪容易引起骚动,但陆行从王贺口中获得了整个采购的过程。
“你不会不知道有旧衣店这种存在吧?”王贺将手上那套旧运动服递给陆行:“我跟老板砍了半天价,才把价格砍下来。”
不过幸好衣服虽然被洗得发白,但很干净,陆行在里面穿了套衣服,才套上这套运动服,听到这里,好奇的问了一句:“所以你到底花了多少星币?”
王贺比划了个数字:“十五星币!”
陆行顿时对他的砍价水平叹为观止。
王贺带着陆行在别墅周围转悠了两圈,选定了别墅旁的小道,然后指挥车队打开车灯,来充当背景光源。
他扛着摄像机,找了个拍摄角度,透过镜头看穿着不合身运动服的陆行。
他特地选了一身小一码的衣服,穿在陆行身上,裤脚和袖子往上缩了一截,再加上压根没化妆、乱糟糟的发型,陆行在镜头里一下子变成了个模样。
唯有不为所动的表情能依稀窥见属于陆行的那部分风采。
王贺透过镜头,注视着陆行,注视着活过来的男主角。
他脑海里有无数个画面,罗列着这部尚未成型的电影的每一幕,他只需要俯身就能将它们串联起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拍电影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至少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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