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道“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王玄的夫人!”
王玄正是暗中观察太子喜好,再将这些信息转手卖给朝中官员的那位奇才。
原来是他的夫人。
秦昭皱了皱眉,他前几日就将此事写成奏章,发往都城了。
如今,王玄的夫人在这里闹什么?
王玄夫人正色道“前日夜里,大理寺不分青红皂白,便上门来将我夫拿了去,家里人奔走,却连一个罪名都探听不出。”
“大理寺说,抓人乃太子殿下授意,若是有事,便来请教太子殿下。如今我来了,来请教请教太子殿下,我夫究竟如何得罪了殿下?”
秦昭皱眉“大理寺没有将他的罪名告知你吗?”
“不曾,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殿下是全然忘记了我家老太傅对殿下的教诲之恩吗?太子殿下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
她话还没说完,这时,一辆马车匆匆赶到,在太子府前停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声若洪钟,厉声呵斥“住嘴!”
王玄夫人抬起头,登时消了气焰,喊了一声“祖父。”
秦昭回过头“老师。”
这位老人正是王老太傅,也是方才王玄夫人口口声声的“我家老太傅”。
王老太傅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回家。”
王玄夫人仍旧不服“祖父……”
“我刚从宫里出来,陛下都告诉我了,王玄犯下滔天大罪!我待会儿就亲自将他绑了,送到兴庆宫前,一刀一刀剐了谢罪,你若是想陪他,就只管闹!”
“你也是从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是谁教你,在大街上,在太子府门前,大吵大闹的做派?”
王玄夫人讪讪地退开了,王老太傅走到秦昭面前,俯身下拜“殿下,都是老臣管教无妨,老臣有罪……”
秦昭连忙把他扶起来“此事与老师无关,孤心中清楚。孤正好也要入宫述职,老师与孤一同入宫面见父皇罢。”
王老太傅抹了一把老泪“是。”
秦昭回头看看扶容,对他说“你可有受伤?快进府里让大夫看看,孤得马上进宫一趟。”
扶容点点头“我没有受伤,殿下路上小心。”
“好。”
王老太傅也连忙见好就收,让人把王玄夫人给带下去“还不快走!”
这时,秦骛忽然冷冷地开了口“撞了扶容就走了?”
扶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王老太傅和王玄夫人也回过头。
秦骛抱着手,神色不虞,目光阴沉。
若是秦昭的马被惊了,秦骛能当场拍手叫好,摔死他最好。
但这回是扶容的马被惊了,那要是扶容受伤了怎么办?
秦骛厉声道“给扶容赔礼道歉!”
王玄夫人看了王老太傅一眼,王老太傅不理她,她便拖拖拉拉地上了前,朝扶容行了个礼“对不住,这位小公子,是我失礼了。”
王老太傅也道“冲撞了小公子,实是对不住,过几日我王家备好了礼,再登门道歉。”
扶容抿了抿唇角,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嗯。”
太子和王老太傅急匆匆地进了宫。
秦骛抱着手,看着扶容进了太子府,低声吩咐属下“去问问留守城中的眼线,太子和王家出了什么事。”
“是。”
属下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了。
“主子,留守的眼线没听说近来王家有什么事,只知道前日,大理寺将王家小孙子王玄抓去了,没有罪名。”
“没有罪名?”
“是,没有罪名。”
秦骛抱着手,不再骑马,而是步行往前。
结合方才王玄妻子与王老太傅所说的话,王玄犯了大罪,有什么罪名是不能说的?
或者说,是有人授意,不许说的?
秦骛很快就明白了。
是老皇帝。
王玄犯下滔天大罪,老皇帝故意只抓人,不公布罪名,鼓动王家人去太子府门前大闹一场。
王家乃世家大族,往日里就仗着自家有一个老太傅,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今日王家在太子府闹得越凶,日后,王家便会越觉得羞愧,越亏欠秦昭,从而越发效忠秦昭,成为秦昭强有力的羽翼。
老皇帝为了扶保这个软弱的太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爱保谁保谁,牵连到了扶容,秦骛就不舒坦。
属下问“主子,露水是让张天师转交给陛下,还是主子亲自去一趟。”
“让张天师转交罢。”
老皇帝忙着,没空见别人,而且秦骛借着“露水”,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不必再费其他心思了。
秦骛脚步一顿“不回宫,去梧桐巷。”
不出秦骛所料。
此时,兴庆殿里,太子也正不解“父皇下令抓捕王玄,为何不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反倒让大理寺隐瞒罪名?引得王家惶恐?”
老皇帝端坐在上首,笑着问道“王家去太子府闹了?”
“是,此事乃王玄一人所为,何必……”
老皇帝冷了脸,低声道“蠢材,朕这是在帮你铺路。王家连太子府都敢去闹,你再尊师重道,看重王时贞,等你登基,世家都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他们如今闹一场,发现自己不占理,往后便不会再闹,只会对你俯首帖耳,恭敬顺从,你懂了吗?”
秦昭大抵是听不惯这些阴谋诡计的“父皇,儿臣以为此举……”
老皇帝厉声道“不用你以为,路朕都帮你铺好了,恶人朕都做了,你就宽宏大度地原谅他们,他们自然会感念你的好,对你感激涕零。”
秦昭仍是不平,对上老皇帝阴冷的目光,也只能俯首称是“是。”
老皇帝冷哼一声“这回河堤的事情做的不错,王家的事,你再揣摩揣摩罢,让门口的王时贞滚。”
“是。”
秦昭退出兴庆殿,王老太傅还跪在殿外,按着犯了事的王玄,爷孙二人一同磕头请罪。
“老臣有罪,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
王老太傅身形清减,伏在地上,不复从前风骨。
秦昭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老师,快起来吧,此事与老师无关,父皇……明察秋毫,心中是清楚的。”
和秦骛与老皇帝想的一样,王老太傅拽着秦昭的衣襟,感激涕零“殿下,是老臣对不住殿下啊,老臣有罪!”
秦昭顿了一下,似有感慨,转头看向兴庆殿。
王玄犯下如此重罪,原本秦昭觉着就事论事,不必牵连王家所有人。
如今老皇帝设了个套,大挫王家锐气,王家已然大不如前了。
当天下午,王老太傅便带着礼品,上门来给太子殿下赔罪,也顺便给差点坠马的扶容赔礼。
扶容受了礼,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好笑着说了“不要紧”。
太子殿下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再照顾他。
扶容就抱着从南边带来的特产,准备去梧桐巷找娘亲。
上午惊马,他的包袱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他在南边给娘亲买的首饰都摔坏了。
他嘴上对王家人说“不要紧”,其实是很要紧的。
可是他只是一个掖庭奴婢,就算得太子殿下宠爱,也不能恃宠生骄,对方都赔罪了,他只能说“不要紧”。
扶容只能去找找工匠,看能不能修一修,还有一些特产点心,先拿过去给娘亲尝尝鲜。
扶容刚走到梧桐巷前,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扶容脚步顿了一下,准备加快脚步,绕过马车。
可是秦骛好像已经看见他了,掀开帘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扶容,他是个……”
秦骛本来想说“太子是个软蛋怂包”的,低头一看自己记录的要领,发现扶容不喜欢他这样说,便住了口。
上一篇:炮灰攻带着白猫媳妇穿回来了
下一篇:重生八零有点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