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琼青不好,而是他突然感觉有些看不透身边这些人。
仿佛就在刚才布置晚饭的那一小会儿,他们背着自己,偷偷做了什么决定。
……
晚饭一过,几个人便以遛食的名义,悄无声息地遛走。
白骏达被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山风渐亮,树影攒动,漫山上下传荡着呼啦呼啦的林潮声。
“报名的事已经搞定,”季初晨道,“他们说得有个宗派登记,我就随便起了一个,谈笑山庄,怎样?”
“谈笑”二字倒过来便是“小潭”,很不错,几人连连点头。
车允文则从袖中掏出一卷图册:“第一场比斗的分配名单已经确认,小白还算幸运,遇到的是个小门小派的家伙。”
白骏达伤心地抱紧自己,心想这是怎么了,从郁小潭开始,再到琼青口中,现在连车允文都开口唤他小白了,这亲昵中带一丝微妙的名字……
可没等他思维发散,一旁的季初晨便正色道:“那也不能放松警惕。越是小门小派,越会将资源集中用于少数人身上,这人虽然出身不好,却未必不强——他是哪个门派,擅长什么?”
“都打探好了。”
车允文摊开图册:“天穹门,宗中有一本人阶上品功法,身法系,这个宗门出来的人身法都很快,施展时如鹰击长空……是小白的弱项。”
“没关系,”季初晨眸中跃动着星火,“身法系是吧,我有办法。小白,把你的风刃唤出来。”
好吧,现在所有人都在叫小白了……白骏达苦笑着唤出风刃。
在长达数月的榨汁训练,又吃下无数灵食后,白骏达的风刃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刚唤出,空气中便凝聚了凛冽狂风,呼啸着卷过山谷,卷过山林,冲向暗幕下的天空。
狂风虽凶猛,风刃本身却变小了。
非但形状变小,色泽也愈发暗淡,此刻在黑暗遮掩下,只泛着浅淡的微光,几乎看不出轮廓。
此刻随着白骏达有意控制,狂风渐渐收敛,风刃锋锐之气尽敛,若是不多加注意,甚至难以分辨出这是什么。
季初晨的神色微变。
他之前的判断没错,这功法修炼至深处,手中风刃当真是偷袭杀人的最佳利器。
收敛锋锐之气,只是为了在刺入敌人身体的那一刻瞬间爆发,这种突然性的灵力爆炸无论潜伏性还是杀伤力,都远远强过宗派中常见的几种风系功法。
……也只有郁小潭和白骏达,才会拿这种高阶功法当榨汁工具。
车允文不如季初晨见识广,只是有些差异:“小白,为什么不多凝聚几枚风刃?”
玄冰天莲不是已经产生效果了吗,白骏达的丹田应该不再受限制才对啊。
白骏达面上一赧,小声道:“你不是说我这种叫一波流嘛,郁小潭都告诉我了,我这种天才出手只要一招就能致胜。所以我要那么多风刃干嘛,还不如把灵力全部塞进这一枚里面。”
车允文:“???”
一波流?
季初晨也愣了:“我什么时……”
刚说了个开头,他的话音又戛然而止。
迎着白骏达微亮又忐忑的目光,那一瞬间福至心灵,季初晨突然感觉自己理解了郁小潭的苦心。
那一日阳光灿烂,树影摇曳,白骏达在厨房笨手笨脚地拿着枫灵果榨汁,他练剑归来,看穿了白骏达根骨低劣的本质,悄悄告与郁小潭,本是想让对方不要对白骏达报以太大期望。
季初晨从没想到,郁小潭对白骏达竟是彻彻底底地换了个说法。
此刻被白骏达期待又紧张地注视着,季初晨沉默许久,突然勾唇微笑:“没错,郁小潭说的对。”
“你的确是个适合练习一波流的天才,将全部灵力融入一枚风刃,简直是再天才不过的想法,做的很好。”
白骏达得了肯定,顿时像是得了圣旨,腰也不弯了,气势也高涨了,整个人昂首挺胸,仿佛比斗还没开始,他已经赢定了。
“但还不够。”季初晨道。
白骏达双眼发光,信服不已道:“哪里不够?”
季初晨一边组织语言,一边缓慢道:“你的风刃凝聚方式、使用方式都过于单一,需要变化。”
“怎么变?”
季初晨看着白小胖子崇拜的眼神,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放开威压。
鼓荡的风刹那间飞扬,吹起白衣墨发,潇洒如仙,剑气泛寒光。
白骏达被眼前逼人的剑气震了一瞬,突然小腿发软——他长这么大,虽然一直叫唤着要做修士做修士,其实却连鸡都没杀过几次,此刻被季初晨带着杀意的剑气迎面一扑,登时感到背生冷汗,浑身冰凉。
纷纷飞雪飘落,每一片都如同细小的风刃,在他肩头旋转,切割,发出凛然寒音。
季初晨站在冰雪中央,冲他微笑,面容柔和,说的话却让白骏达不寒而栗:“来,用你的风刃攻过来,速度要快,快过我的身法。”
“如果你做不到心无旁骛,我的雪花就会切开你的肌肤——当然那不至死,但若是连这点杀气都承受不住,你也就不要想着上台了,上去也是被人揍的命。”
“与其浪费时间,我们还是计划暗杀更靠谱些。”
第56章
白骏达后悔了。
不是后悔上台比斗,而是后悔参加特训。
谁知道季初晨那个一直病恹恹的家伙,搞个特训竟还动真格?
这一夜白骏达都陷在杀气和恐惧之中,不远处的青年临风而立,翩然出尘,飞雪朵朵悠悠而下,落在白骏达身上时却化作最锋利的小剑,一点点割开他的外袍,寒意擦着肌肤而过,几乎冻结血液。
白骏达一边艰难地躲闪,一边控制风刃朝对方刺去,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挡下。
每被挡下一次,他的外衣就会被割开一道碎口,而季初晨不紧不慢的嗓音幽幽传来:“快一点,风刃的变化还是太简单了。”
“腿软什么,站起来。”
“气息收敛的还不够,风声已经出卖了你。”
白骏达欲哭无泪,心想大佬我错了,您能别割我外袍了吗,我出门也没带几件换洗的衣服,这眼瞅着都快变成碎布片了……他这一走神,空中悬浮的一枚雪花突然加速旋转,擦着他的耳根切过。
寒意森然。
几缕发丝悠悠飘荡,坠落在地。
“太弱了,”季初晨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就你这样子,也配说是一波流?”
白骏达牙关紧咬。
对方的眼神突然令他感到无比熟悉,在餐馆中玩闹度日,导致已经有些淡忘的感受如潮水般再度涌来——
不,其实他从没淡忘过,否则这一刻就不会如此清晰。白骏达眼前浮现白修岳不屑一顾的眼神,老爹挥舞起拐杖,还有再往前,书院中嘈杂乱耳的嘲笑声……
仿佛他心中有一根弦,突然被极轻地波动一下。
旋即风起,波澜生。
白骏达支着膝盖,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笔直,抬手抹了把满脸的汗,抬头望向前方的季初晨。
雪花从他面前飘过,无声无息,精致又危险……
白骏达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尝试着操控风刃,像雪花一样悬浮,飘荡,融入天地气息,融入穿过峡谷和山峦的风。
这一尝试,便出了神。
而季初晨的雪花也不再飘落,而是悠悠然飘在空中,冰晶融化又凝结,千变万化在白骏达面前如画卷般展开——赫然是一道神妙的法诀。
看着夜幕下突然僵立不动的白骏达,季初晨唇角上扬。
“还算有点悟性。”他轻声道。
车允文在旁边看着,低声赞叹道:“季兄,没想到你如此博学,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出一门适合白骏达的道法。”
而且以如此生动鲜明的形式,将道法拆开了在对方眼前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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