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蓉甚至已经做好了安排,如果小师父愿意离开郁家餐馆,她就把清河镇最大的那家光华斋交给小师父掌厨。
否则,就这建在荒郊僻壤里的小餐馆,哪里配得上小师父的绝妙厨艺?
可没成想,她预想好的双赢计划第一天就破碎得彻底,郁小潭对加入光华斋这件事表现得深恶痛绝,虽然说留下三个月时间考虑,但今日看着少年的表情,王梓蓉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屈居人下。
哪怕王梓蓉以师礼相待。
哪怕王梓蓉不会过多插手郁家餐馆的运转。
哪怕王梓蓉可以提供远超郁小潭想象的,独属光华斋的资源。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少女略显失落道:“唉,其实也该想到的,小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跟那些趋名逐利的凡夫俗子不一样,我今日或许不该那么问他。”
她身为光华斋嫡系,自小听惯了谄媚之言,即便已经多加注意,有时也会不经意带上一丝傲然之态。但此时回到家里,静静思索,王梓蓉突然又感觉,今日所为颇有几分不妥。
或许,已经惹得郁小潭不高兴了。
该想个什么办法,挽回一下才好……
心中忧思联翩,王梓蓉轻叹口气,不过旋即她面上又挂起笑容,盈盈地冲王珞岫招手:“来,坐吧。”
“今天虽然没能拿下餐馆,但见到了小师父,尝了他一道菜,我受益匪浅。”
指尖在清茶里点了一下,王梓蓉右手托腮,蘸水的手指在木桌上轻描,茶水温热,木桌光滑,宛如绸缎。
她还记得那道菜入口的感受,记得那识海中恢弘而生机勃勃的美食世界,如此震撼,即使只是稍作回想,依旧让人心潮澎湃。
若是倾尽所有,能翘动那美味世界的一角,怕是也不负余生了。
王梓蓉低声喃喃:“见过那般厨艺,我突然感觉,在真正的厨道面前,家主之位也算不得什么……”
她的嗓音压得极低,轻飘飘的,仿佛夜色下掠过屋檐的风。
王珞岫没听清,竖起耳朵:“什么?”
“……没什么。”
王梓蓉伸了个懒腰,纤纤素手捂在嘴边打着哈欠:“好啦,快休息吧。”
“洛镇又不止一家餐馆,这家不成,明日咱们再找别家便是。”
王珞岫皱眉:“……但只有这家规模最大,而且是灵厨掌勺。”
其余的都是些凡俗酒楼,哪里入得了光华斋的眼?
王梓蓉却道:“多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
“今日我听闻城里有一处茶馆,做主的也是个修士,咱们可以把那茶馆盘下来,改造一番。”
王珞岫的眉头皱得更紧。
王梓蓉勾勾手,让弟弟走到自己身边,莹润指尖猝不及防戳上少年眉心,轻轻地揉了几下:“皱什么眉呢,一天到晚的,小心长皱纹。”
可没揉几下,她突然又愣在桌边,停顿片刻后猛地拍手:“坏了!”
王珞岫:“……?”
“忘记与小师父讲旁支的事了。”
王梓蓉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曲雯姐那边来势汹汹,怕是早晚会对小师父下手……”
仙游街,她见过了,想来王曲雯也暗中打探过。
两人都是精英子弟,自然能看出这样一条长街落入掌控的重要性。
“姐,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珞岫不满地嘟囔着:“自己的餐馆至今没着落,还顾着什么师父不师父?”
“他既然敢在光华斋对面开餐馆,就得做好应对的打算——”
说着说着,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啊姐姐,咱们可以让他们先争上一轮,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站出来,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什么?”王梓蓉蹙眉,“不行!”
“姐——”
王珞岫眼眸微眯,眸中跃动着微凉的光。
“怎么不行?这不正是长老想看到的手段吗?”
王梓蓉嘴唇紧抿。
面对自幼疼爱的弟弟,她罕见地冷了脸。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少女的神情极为严肃:“珞岫,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小师父刚刚还提点了我厨艺上的修行,我们怎么能转身就利用他,往他背后捅刀子?”
王珞岫十分不悦,坚持道:“姐,你太死脑筋。”
王梓蓉轻叹一声,抬手揉揉弟弟的脑袋:“珞岫,这不是死脑筋,是为人之道啊。”
她眼底微光起伏,那一群母鸡静静躺在鸡笼旁的画面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连一群未开智的母鸡都懂得的道理,生而为人,岂能被它们比下去?
王珞岫还想说什么,王梓蓉已经连连摇头,直接堵住弟弟劝说的话:“好了,今天先休息,明日我便去告知小师父旁支的事,珞岫你也别光顾着动些歪脑筋,要比我们就堂堂正正……”
话音未落,她周身突然灵光大绽。
美食的世界突如其来,在少女的识海中连绵成潮,王梓蓉体内桎梏已久的瓶颈轰然碎裂,磅礴的灵力如浪潮般席卷,奔腾着冲刷四肢骨骸。
王梓蓉只是愣了一下,突然便感受到了体内欢呼雀跃的灵力。
她突破了。
突破了金丹。
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少女惊愕地捂嘴,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小师父饭菜的真正奇妙之处竟然在此?
她的眼圈刹那间又红了,热泪在眼圈里流淌,除了对郁小潭不吝赐教的感激,还有种隐隐的虔诚的敬畏。
她终于摸到了那无垠世界的冰山一角,透过郁小潭所做的饭菜,得以窥见那烂漫的、属于厨道的通天世界……
王梓蓉倏地回身,刚想说些什么,耳畔却突然炸响一声闷雷。
少女突然又僵住了。
众所周知,突破金丹期是要遭受雷劫的。
习厨道之人,对于攻击类的术法知之甚少,以往王梓蓉突破,都是在家中护道者帮衬之下,以种种珍贵宝物设下阵法,防御雷劫。
可这次她突破得太突兀了。
一点先兆都没有。
自然也无人看护。
王梓蓉:“!!!”
望着天空氤氲盘旋的阴云,以及云中流窜的粗大雷霆,少女整个人都在哆嗦。
不过旋即她又咬紧牙关,凝聚浑身灵力,艰难地迎上雷劫,心道修行一路,厨艺之道,自然是艰险重重。
小师父如此处置,可能也自有一番道理。
……
闷雷声在城郊响起时,郁家餐馆里也飘下一点沁凉的细雨。
蒙蒙的,缥缈如薄纱。
郁小潭没觉得如何,他先去找了趟王伯。
毕竟一开始,便宜老爹前往云州的事就是王伯透露的。
可此刻听说老爹在天州露面,王伯面上晃过一丝不经意的错愕,但旋即在郁小潭紧盯的目光下,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满不在乎的模样:“啊呀,那或许是天州?”
“老夫年纪大了,耳朵不灵敏,怕不是听错了……”
郁小潭:“……”
王伯那边套不出话,郁小潭转身去找海螺,并在收获一曲“我要我要找我爸爸~”之后,悻悻而归。
不太好办。
但郁小潭要做好王梓蓉所说一切为真的准备。人若在天州,只会比云州更凶险。
郁小潭在心底画上一笔。
等觅得空隙,他要去天州走一趟。
虽然此世,他与这位便宜老爹的相处时光很短,只有区区几年,但郁小潭还记得刚穿越时他被老爹抱在怀里的场景。
回到屋里,郁小潭望着窗外月明星稀,微雨飘飘,再三回想着小时的事,一时有些难以入眠。
少年在床头随便扒拉几下,突然想起一事。
白骏达白日塞给他的,所谓的游欢宗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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