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用白花净化血雾,救下周边百姓,便花费了琼青不知多少心力。琼青简直要气死了,明明对方与他的差距宛如萤火与皓月,他捏死白修岳本应像捏死一只小虫子一般简单,可这小虫子嗡嗡乱飞,总有些恶心人的阴招,实在让人憋屈。
最重要的是……这人究竟为何能无惧他的灵压?
高阶修士的神识之力对地阶修士天生有压制之力,那便是灵压,琼青心想,白修岳竟能无视自己出窍期的灵压,岂不是说明对方的神魂力量也在出窍之上?
琼青眼底幽光闪过。
青藤纷飞,却是突然换了种打发,拖延着白修岳的脚步朝巷口一点点移动,而巷口处土地皲裂,浅浅的幼芽正小心翼翼地潜伏在地下,静待时机——
杀气愈盛。
眼瞅着白修岳朝巷口移去,琼青唇角暗暗勾起,他在那里布下了一处囚笼术法,想来可以彻底锁住眼前这烦人的小虫……可片刻之后,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前辈,我来助你!”
竟是其他前来围剿的修士到了。
琼青微微一愣,尚未说话,小巷尽头狼狈不堪的白修岳却吐出一口鲜血,笑容狰狞道:“终于来了啊。”
下一刻,庞大的血雾从他周身每一处毛孔渗出,无数血丝爆射,如万千攒动的细蛇,径直冲向前来支援的修士!
爆发的一瞬间,琼青眼中的白修岳身形微微扭曲,一道瘦削苍老的影子从他头顶闪过,笑容同样阴邪。心念电转,琼青终于想通:“小心,他是夺舍!”
所以才能扛住自己的灵压,因为对方的神魂也曾无比强大!
可惜为时已晚,前来援助的几个修士尚未落地,便被血丝团团缠住,血丝两端生出狰狞口器,狠狠咬在他们裸露的肌肤上,刹那间一众修士竟是连一个术法都施展不出来,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下饺子般从天空一个接一个掉落。
明明金丹期的修为,在白修岳的邪术面前竟毫无抵抗之力。
眼瞅着眼前的孩童周身煞气暴涨,修为亦节节攀升,琼青嘴唇紧抿,眸光微凉。
“……抱歉,小潭。”他低声喃喃。
——答应你要生擒这人,怕是有些难了。
时间越久,那些蠢货被他吸取的力量越强,再加上那些不知来源的邪术……
琼青眼底闪现杀意,墨发在身后无声散开,无数水花在他周身浮现,又刹那间化为雾气,小巷尽头裂开的土地上悄无声息钻出幼芽,通体雪白如冰晶,花瓣颤动,缓缓绽放。
如今看来,只能壮士断腕……
恰在此时,远处升起一团火光。
仿佛从天地尽头亮起,照亮整片大地,比任何一道烟火都更耀眼。火光升空,传荡着极强的灵力波动,一时间争斗的几人皆下意识抬起头,望向亮如午时的夜空。
“砰!”
火光炸裂,无数细小微光化作细雨,随风莹莹落下。
轻盈似雪,却又莹亮如水晶,一时间整个清河镇上方亮起千千万万萤光,迷蒙幽远,宛如深海之上遥遥升起无数渔火,又如银河崩裂,倾泻九重天。
那么微弱,聚拢起来又那么明亮。
微光落下之处,血蛭尽数融成血水。
无数危在旦夕之人在漫天微光中缓缓睁眼,血气再度回到他们身上,白修岳谋划许久的大计成了一场虚惊,血丝熔断,他刚刚暴涨的煞气迅速消弭,增长的修为亦迅速跌落,宛如一个巨大的气球被扎了一针,飞快地泄了气。
连那些哀嚎的修士也挣脱了束缚,各个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死死盯着中央的白修岳。
白修岳的面色从未如此难看,他紧咬着牙,刚想再催动秘术,天边“呼啦”一声,又是一朵烟花。
琼青仰头望着流光溢彩的烟花,缓缓地扬起唇角。
少年嗓音清润,带着笑意道:“几千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假花比真花更漂亮。”
旋即他转过头,望向被众人围拢的白修岳,面上花纹妖冶,笑意却愈发纯良:“那么难的事情,小潭他们都能解决,我这边也不会再留手。”
“要不然,岂不是让主人很没面子。”
……
光华斋的阁楼上,白骏达亦两眼放光。
他不知道引发邪术之人是谁,但他能猜到天边的烟花是谁放的,因为那气息他太熟悉了,不就是近日经常“蹂/躏”他的季初晨的气息嘛!
有季初晨,那就绝对少不了郁小潭。
眼瞅着漫街□□的百姓渐渐恢复,白骏达心情大好,转身便往门外跑。
跑到门口时,他似是突然又想起一事,回头冲蓝衣少年喊:“你们光华斋的饭菜味道很不错,但我不会再来了。”
蓝衣少年愕然。
这挑衅一般的话语,让少年心中很不舒服,但本着职业原则,他还是苦笑着问道:“可是在下哪里招待不周?”
“倒也不是。”
白骏达摇摇头:“光华斋不愧是千百年传承的餐馆,无论是招待态度还是菜品水平皆是上乘……”
他顿了顿,抬头望了眼璀璨的烟花,眼底浮现火光般的亮色,咧嘴一笑:“可我就是不喜欢。”
……
烟花升起之处,郁小潭倒在季初晨怀里,虽力竭得连一根小指都难抬起,可望着照亮夜空的飒沓烟火,他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畅快。
由他具现食盐,裹上灵力,季初晨用冰系法则将其包裹第二层,避免融化,又由车允文用雷火道则将其化为烟花,盛开于夜空中。
那食盐本可消融一切道则,活像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可不知为何,它在郁小潭的灵力笼罩下温顺得像个乖巧的孩子,郁小潭希望它短暂地收敛威能,它便听话地任由几人的道则将它层层包裹,直到自天际散落。
死寂的城镇中恢复了人声,虽然是爬起后四散奔逃的声音,但只要活着,那声音便足够美妙。
郁小潭怕不够,仍在努力地具现食盐,但说实话他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经脉宛如被反复拧过的毛巾,丹田也被压榨得缩水了一圈。
就在郁小潭挣扎着撑起眼皮时,一只手从他背后探来,温柔地覆在他眼前:“小潭,够了。”
郁小潭头脑昏沉,但还是挣扎了几下:“不行啊季大哥,万一那邪修还有后手呢?”
而且这血蛭的手段他总觉得熟悉,隐约记得在原文中出现过,只是现在精疲力竭,灵感如一尾游鱼窜来窜去怎么都抓不住……
夜风温润,月华如水。
季初晨微微垂首,怀中少年的额间尽是粘软的薄汗,汗水打湿的发丝柔柔地缠在耳侧。
郁小潭的耳尖白皙,耳垂却是薄红的,微仰着头时露出精致又脆弱的咽喉,几滴汗水顺着瘦削的下颚滚落,滚过喉结,没入衣领,季初晨仿佛看见薄衣之下,那汗珠淌过激烈起伏的胸膛。
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眸被手挡住,但季初晨知道那是怎样漂亮的一双眸子,神采奕奕时仿佛燃着星火,望过来时又仿佛含着微光,透出满心的信任与依赖,让人……心底怦然。
郁小潭全然不知,还在努力回忆原文的情节。
柔软的唇被他咬得太紧,如今苍白之色褪下,唇便留下浅浅的齿痕——却是被郁小潭自己不小心,咬破了一块皮。
修士身体愈合十分迅速,这点小伤当然不够显眼,可唇上遍布的神经末梢终究密集,这便使少年的唇看上去红而微肿,活像是……
季初晨眸色微暗。
还没等郁小潭攥住脑海中那道灵光,捂在他眼前的手突然涌起一道灵流。
温暖如热水淌过他的面颊,滋润他干涸的经脉,舒爽温柔的抚慰让与郁小潭紧绷的精神稍稍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浪潮般铺天盖地的倦意……只是在陷入黑暗之前,他感到侧脸微痒。
像是空中飘下一片落羽。
又像是一个轻柔的吻。
温润的嗓音近在耳畔,磁性如流水:“可以歇息了小潭,你已经创造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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