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见义伸手挡住他:“你不会真的喜欢周子满吧?”
他停步。
对方道:“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喜欢,难道,你真的看中他的钱?”他笑,“莫欺少年穷,他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我将来未必不如他。”
阿曲用力推开他的胳膊,又往前走。
徐见义不再阻拦,对着他的背影道:“我问你,倘若他变成了穷光蛋,你还会喜欢他吗?”
他不回头。
徐见义扬手一笑:“你等着看。”
“哦,还有。”徐见义欲走,又停下,“这种花花公子,能有几分真心,不信,你瞧瞧。”
没过多久,周家名下一家公司的厂子突然出了事故,引得广泛关注,周家部分流动资金被冻结,等待调查。
周辞坐在办公室,电话里听着父母诉苦,资金都还是小事,安抚受伤者家人,平息外界舆论才是重中之重,他为此奔波数月,终于把此事解决,但那资金解除冻结后,也基本都赔出去了。
虽然没给周家造成致命影响,但一直顺风顺水的父母仍然很心伤,时不时要诉一回苦。
挂掉电话,他也有些心烦,这些时日没顾得上阿曲,此时回来再看对面,见那人还是坐在暖黄窗帘旁,悠哉地喝着咖啡。
他终于认了输,给他打电话。
但,仍然打不通。
这人……
手机上倒是来了条信息,中介发的,中介说现在大多数写字楼都涨价了,问他对面那边会不会涨,八十块一月,还是一整层楼,实在是不符合现实。
他回复:“我爱租多少租多少,要你管?”
要价太高把阿曲吓跑了怎么办,到时候他又要好找。
这时候徐见义已经要放寒假了,提前离了校,又来公司帮忙。
他长高了一些,也变白了,穿着白色羽绒服,长长睫羽下澄澈的双眼,薄薄的唇,乍一看,好似当年初见时候的阿曲。
周辞的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须臾。
徐见义抬眼,刚好捕捉到他的目光,他微弯起嘴角,投去浅浅一笑。
周辞却回头往窗外看,看对面的窗帘已经拉上了一层,他只能透过薄薄轻纱,望见那人的影。
徐见义走过来:“哥,你看什么呢?”
他顺着那目光,也望见对面若隐若现的影。
他瞳孔微缩,至此方觉,自己都想错了。
那个人原来不是缺钱的主。
但他面不改色,眼中一抹暗色很快消散,面向身边人还带着那浅浅的笑,轻轻靠近:“哥,你眼角好像有东西。”
周辞侧身,摸摸脸:“什么?”
“你看不到,我帮你。”他向前,把那窗外透进来的光缓缓遮住,在阴影中再靠近,双唇落在周辞嘴上。
周辞惶然一惊,迅速将其推开,立即往对面看,却见那对面另一层窗帘已经拉上,帘后的影子再也看不见。
他连忙又拨电话,毫无意外地,依然打不通。
那边的办公室不用去,他每次去都被拦在外面,阿曲公司的保安都认识他了。
他擦着嘴,怒目看身边人:“你干嘛?”
“没……没干嘛啊,就是帮你弄眼睛啊。”徐见义十分澄澈地笑,“怎么了,我碰到哪里了吗?”
周辞反倒无话可说了,这人好像只是无意的,他若揪着不放,倒是无意当成了一回事儿。
他只得摆手让人出去,再看对面,见那边窗帘又已经拉开,阿曲还和往常一样,坐在窗边喝咖啡,神情也与之前无异,好似方才突然拉上帘子只是一个错觉。
他松了口气,心道阿曲应该没看到,不然不会这般无动于衷。
而且,不是无意碰上的么,他自问心无愧,也不怕被看到吧。
这日午后,阿曲少见的在楼下喝咖啡,他坐在徐见义之前坐过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品着,不多时,低眉望见一双鞋渐近,他抬起头,向来人微微颔首。
徐见义坐在他对面,微向前倾:“是在等我吗?”
阿曲推过去一杯咖啡:“不然呢?”
对方笑起来:“周家上回出的事,只是一个小小警告,你心疼吗,要是你放弃他,我就收手了。”
阿曲盯着杯中浮沫,好似没听到这话,只问:“早上,你们是不是亲上了?”
徐见义微眯眼,点头:“是啊,他说,我跟你有些像,一时间认错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眉眼里带着轻蔑,看到眼前人捏紧了杯子,不由又覆上一抹得意神色,“怎么样,想好了么,你别要他了,我就放过周家,好不好?”
阿曲放下杯子,慢慢抬眼,向着他,也淡淡地笑起来:“你要对付周家,算我一个。”
徐见义的眼神微变,那一点笑僵在嘴角,好半天后,才恢复从容,上下打量眼前人:“好啊。”
1000号敲了敲阿曲:“宿主你任务完成了。”
阿曲已起身,听此话用余光瞥了眼徐见义,那人还在盯着他,见他回头,便笑:“成大事者注定孤独,还好,我遇到一个同路人。”
他不回应,转身离去。
半个月后,周家父母满血复活,倾注全力在C市投了一个大项目,他们不大信任自己儿子的能力,B市这个子公司是留给他折腾的,没亏钱还赚了不少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但C市那项目很重要,若是亏了周家就无力回天了,他们更愿意相信能干又懂事的徐见义,老早的叫徐见义请假过去帮忙。
徐见义走了三个月,每天不跟周辞联系,只跟阿曲联络,他一向自恃冷血又冷静,却是无端尝到了思念之苦。
这就很麻烦了,他有软肋了,让他十足懊恼又无奈。
而叫思念如狂的阿曲,正在整理他回传的资料。
他在视频里对阿曲道:“周家这个项目不会成功的,我会叫他们一败涂地,除此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阿曲大多数时候不回他的话。
他又说:“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跟他亲了一下,你就这么恨他,那你……是不是其实也很恨我?”
阿曲方抬头:“你还在意我恨不恨你?”
“我在意。”
阿曲手上的动作微顿,对上那人,笑了一笑,关上了视频。
屋内沉寂,他把文件收好,拔下硬盘,轻声道:“可惜了。”
周辞早上刚一进办公室,助理来汇报,说有人在会客厅已经等了他很久,他习惯性的往对面看,对面的帘子已经拉上了,看不出人在不在。
门被敲响,那等他的人被助理带来。
他就忽而笑了起来。
来人坐在沙发上,看助理端了咖啡过来后,走出去关上门,他方摘下口罩,拿眼一瞪周辞:“你笑什么?”
“总算消气了?”周辞走过去,将碟子里的方糖加进咖啡里,但他只加了三块,便将碟子挪走,坐在他身边。
阿曲又瞪了他一眼,把一沓文件放到那空处:“你身边有只白眼狼,不处理一下吗?”
周辞往那些资料上瞥了几眼:“上次的事,我已猜到是他做的,只是……”
“只是没证据?”阿曲敲着资料袋,“都在这儿。”他看着眼前人,“猜到了还准许他参与C市的项目?”
“我爸妈很信任他,定要他去。”周辞摇头,“而且,放长线钓大鱼,我原是要在此项目抓出他的把柄的。”
“这个度可不好把握,说不定你还没让他露馅,他已经弄垮了你周家。”
“说得没错,幸好你都搜集好了。”周辞伸手揽他,抚着他的脸,“你倒是真能忍,这么久都不肯见我,幸好我每日能隔窗看见你,知晓你一切安好,若是连看也看不到,你叫我怎么办?”
阿曲低眉:“起初的确在赌气,后来就是真的忙,我看到你也很忙,又想搜集徐见义的资料,怕引他怀疑,便将计就计拖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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