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曲勾起一抹笑:“我有说什么吗?”
周辞只得起身:“是我想歪了。”
他逃出门,偏那人在背后叫住他:“你父母经常过来吗?”
他本该走,却无端回头:“不常来,几个月都来不了一趟。”
“那……”阿曲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这间房,我能租住吗,多少房租,你尽管开口。”
“你要与我同住?”周辞的气息有些不稳,屋内空调开得十足,但他仍觉得有些热。
“我得好好学习,我家境普通,必须要成为人上人,方对得起父母恩情。”阿曲又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现在校门口的房子太难租了。”
周辞避开他的视线,盘算着,学校宿舍是一个月八百,还包水电,他这里肯定不能包水电的,那得比学校便宜,他想通后,伸出手指:“一个月八块,你有意见吗?”
阿曲:“……”
“那我包你一日三餐吧。”阿曲道。
要不然实在不好意思。
阿曲做的饭很好吃,周辞想,为此,他还改掉了每天赖床的毛病。
那语文试卷批下来,出乎意料的,曲归霄只是刚刚及格。
反倒是周辞考了一百三十多分。
他也就语文还可以,好像冥冥之中走过这礼仪之邦悠悠数年,那些文化传承印刻在记忆里。
但这并不妨碍阿曲总成绩依旧是全校第一。
这一周调换座位,老简有意把就语文不太行的阿曲和只有语文比较好的周辞仍旧安排坐在一起,叫他们相互辅导。
当然相互辅导只是老师的希冀,很快,周辞倒是各科成绩都突飞猛进了。
但这进步就另有缘由。
各科课代表纷纷向班主任打小报告:“周子满总是在把作业都收齐后,找我们来要曲归霄的卷子,然后拿回去抄。”
老简很是无语。
阿曲也无语,向他道:“你想抄卷子就直接来找我要,我给你就是。”
周辞受宠若惊:“那你快把数学卷子给我看看,我选择题都空着在。”
阿曲:“……你先动脑子,实在不会我会跟你讲的。”
“你先给我抄,要不然我交不上去了。”
“……”
学渣带不动。
这个世界有点难啊。
但他一定要在徐见义出现之前,把祖师爷攻略下来。
他付了八块钱的房租,一日三餐外加一顿夜宵,夜宵在下了晚自修之后准备,有时候是糕点果脯,有时候是烧烤奶茶。
周辞起初不大好意思:“你既然家境普通,就不必另外花钱了。”他掂着那鱼子酱,“这很贵的,而且也没那么好吃。”
阿曲道:“我请家人帮忙弄来的,也没那么贵。”
“你家人是做什么的?”
“普通打工族啊。”
后来周辞吃习惯了,只热衷他的手艺,在外面吃饭都索然无味了。
十二月底,深秋风寒,周子满的父母终于想起来看一看儿子。
周辞解释说同学过来借住,父母并没有多大反对,又听说这位同学一直是年级第一,那就如获至宝,恨不得他与儿子多多接触,甚至十分热情地请两人吃了顿饭,还带他们出去玩了一趟。
但父母晚上要睡客卧,而那另一间房只有周辞的游戏设备,连床铺都没有,父母没做多想:“你俩睡一间屋吧,阿辞,有不懂的,多问问你同学。”
月色如故,同床共枕的二人,开着一盏暗黄台灯,屋内安安静静,两人却都睡不着,可又没什么聊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起来。
“要不,你把今天发的卷子拿出来,我给你讲讲吧。”阿曲打破沉寂。
周辞如释重负点点头,连忙把一叠试卷抱到床上。
还没完全打开来,从那文件袋中忽掉落一个粉红色信笺。
周辞见惯不怪,捡起来扔在床头。
阿曲却好奇:“那是什么?”
“外班的女生写给我的。”
“写的什么,你怎么不打开看看?”
“还能有什么。”他对身边人笑,“跟我告白的话,我已经收到很多了。”
阿曲一怔,双眼微眯。
周辞又道:“有些女生真的是很文艺,会写很多诗。”
“给你告白的人很多?”阿曲轻轻咬牙。
“是啊,从初中开始就有。”周辞挑眉,“写诗的还算好,有的天天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所以你看,我现在手机都不大用了,不过没人敢堵我。”他颇为自豪,“论打架,我还没输过。”
身边人已不仅仅是咬牙了。
周辞还在说:“仅有一回,去年有个男生莫名其妙也来缠我,他倒是力气大,把我堵在校门口,好家伙,我差点被他亲了一口,幸好我跑得快,现在想想还叫人心里发毛。”他往身边看,那喋喋不休的话语渐止,“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阿曲微笑,摇头:“没什么。”把文件袋一压,“突然不想讲了。”
“嗯,那就早点睡吧。”周辞没多想,把卷子收起来,关了灯,便只有月光透进来。
沉寂的夜,几点心跳回荡。
身边人离得太近,呼吸一下一下都落在周辞的脖颈,他无端有些难安,翻来覆去睡不着。
又翻了会儿后,他起身把暖气给关了。
身边人睁眼:“怎么了?”
“热。”他如实答。
“你平时不都是开着暖气的么,今晚还要寒一些,怎么反而热了?”
“平时是一个人睡,今儿是两个人。”他道。
阿曲听出这话里的意味,往边上挪:“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我没说你……”周辞连忙按住他,“你不要误会啊,我又不是嫌你……”
他半撑着身子,侧在阿曲身边,那手一按,带动身子又往前倾了些,上半身几乎都压了过去,鼻息渐近,两张脸近在迟尺,四目相对。
周辞的话忽然打了结。
阿曲对着他的气息,浅笑:“不嫌我?”
“当然不嫌。”
“那喜欢我吗?”
“你这话……”周辞一僵,笑得不大自在,“怎么能对我说呢?”
“怎么不能?”面前人眨眼,勾起嘴角,看着他的脸,轻轻屈膝,触碰到什么,深邃眼眸中更添几分满意的笑。
周辞却脸色微变,惶然要起身,却又被那人拉住。
他的神情更不自在:“你要我出丑吗?”
“这反应很正常。”
“怎么会正常,你又不是女孩子。”周辞再欲起身。
可那人环住他的脖颈,牢牢将他拉住。
隔壁周父呼噜声响在沉寂的夜里,一墙之隔,有什么大的动静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周辞不好用力挣脱,无奈地笑:“你可是好学生,别学人做坏事,放开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曲不松手,“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给我抄作业。”周辞打哈哈,拽他的胳膊,“把我爸妈吵醒了,望见这情景,你可是会被他们赶出去的。”
“你会让我出去吗?”
“会啊。”
阿曲的笑意微收,但似乎又对这回应有所料。
他慢慢松开手。
周辞轻舒了一口气,撑着手臂起身。
而那人松开的手下移。
周辞浑身一震,差点又跌下来,昏暗室内看不清他飒然通红的脸,他咬着牙道:“你是一定要我出丑。”
阿曲弯起嘴角,只是笑:“你不可以和别人亲近。”
他没大听清楚这话。
有些时候,箭在弦上,却没那么好收。
半晌后。
他叹道:“要我也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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