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袖挡住痛苦面具,喝下味道古怪的马奶酒。
楼喻本就不胜酒力,一大碗灌下去,面上便泛起了红晕。
阿巴鲁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忽然站起来道:“一直听说盛国人杰地灵,今日见到楼世子才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杰地灵。楼世子长得可不比咱们草原的阿弥娜差!”
“阿弥娜”在蛮语中特指草原最美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哈!”
阿骨突部人狂笑出声,笑声差点掀翻王帐毡顶。
在他们看来,拿一个男人跟姑娘比美,是赤裸裸的羞辱。
严辉几人均捏紧拳头,咬紧牙关。
唯有杜芝垂首不语。
阿巴鲁又道:“我看楼世子这样的身板,恐怕连咱们草原的姑娘都打不过吧?要不然怎么坐马车把腿都坐麻了?”
阿骨突部人又是一番大笑。
楼喻面目通红,终于愤怒起身:“你放肆!”
“我就开个玩笑,楼世子不要生气啊,你应该学学咱们草原的勇士,一个个胸怀像草原一样辽阔。”
楼喻高昂着脑袋,嗤笑道:“你和你的勇士们这么喜欢辽阔的草原,为什么不乖乖待在草原上,反而要侵犯我大盛!可见你们也没有像草原母亲那般坦荡嘛!”
论嘴炮,楼喻不带怕的!
阿骨突部人终于笑不出来了。
阿巴鲁咬牙切齿,目色泛红,却又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阿巴鲁被我宠坏了,世子千万不要怪他。”骨突王适时开口劝解。
楼喻冷哼:“我大盛勇士即便再强,也都谦逊有礼,从不会劫掠他人。”
不趁着酒桌上骂回去,难道等着明天议和再骂吗?
阿巴鲁忍不了:“盛国勇士?难道盛国勇士都像世子这般比姑娘还漂亮吗?”
阿骨突部人又笑起来,仿佛笑一场就能提升士气一样。
“难道阿骨突部的勇士都如二王子这般粗鲁无礼吗?”
楼喻反唇相讥。
阿巴鲁:“笑话!咱们的勇士各个骁勇善战,世子怎么能这么贬低我族勇士!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比一场!”
说到现在,这才是重点。
他就是想虐一虐盛国的使臣。
楼喻伸手一指:“这位杜统领,乃我大盛禁卫军副统领,武艺高强,不比你族勇士差!”
杜芝:“……”
严辉等人:世子是真喝醉了吧?否则怎么会让杜统领出去丢人?
阿巴鲁蔑笑:“那就比骑射!”
“好!”楼喻仿佛被激得忘乎所以,直指杜芝,“杜统领!你快让他们看看咱们大盛勇士的风采!”
这种情况下,杜芝避无可避。
阿巴鲁自然不会亲自出战,便指了麾下都尉与杜芝进行比试。
太阳已经落下,而今只剩下一些霞光余晖,光线不太清晰。
众人一齐来到毡房外,蛮人仆从牵来两匹马。
楼喻拍拍杜芝肩膀:“杜统领,你可不能丢了咱们大盛的颜面啊!”
杜芝:“……”
楼喻绝对是在伺机报复!他怎能这么冲动!
他若是输了,丢了个人颜面事小,有损大盛国威事大,楼喻怎么这么拎不清?!
事已至此,杜芝只能硬着头皮比试。
阿巴鲁挑选的都尉是族中一等一的勇士,骑射技术一流。
都尉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对杜芝道:“请吧。”
杜芝默默上马,二人开始狂奔起来。
不远处竖着草靶,他们必须要将箭射到靶心才算赢。
杜芝骑射技术不差,但比起阿骨突部都尉就不够看了,且他身处异族,难免有些紧张,一箭射出,不仅没中靶心,竟只刺入草靶最外缘。
而阿骨突部都尉的箭,则稳稳插在靶心处,震颤的箭尾透着几分嘲讽。
阿骨突部又哈哈大笑起来,纷纷为都尉鼓掌。
严辉等人都想钻入地缝了。
楼喻无语,他知道杜芝废物,但没想到杜芝会这么废啊!
阿巴鲁得意洋洋:“世子,看来你们盛国的勇士,真的连草原上的姑娘都不如,哈哈哈哈!”
“二王子此言差矣,我大盛派人出使阿骨突部,又怎么派出真正的精英勇士?”
阿巴鲁挑眉:“你这是输不起?”
阿布图低声劝道:“阿巴鲁,不要闹得太僵。”
“分明就是他们输不起!”
楼喻醉眼惺忪,嗤笑一声:“二王子可敢与我一比?”
“有何不敢!”
阿巴鲁正想着该怎么虐楼喻,没想到楼喻自己送上门来了!
严辉道:“殿下醉了,此话当不得真!”
“滚开!”阿巴鲁推开他,逼视楼喻,“你到底比不比!”
楼喻伸手:“拿箭来!”
蛮人仆从立刻奉上弓箭。
他斜睨阿巴鲁:“我喝了酒,不便上马,不如咱们就比比立射?二王子敢或不敢?”
“哈哈哈哈!”阿巴鲁大笑几声,“箭来!”
二人同时张弓拉箭。
楼喻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霍延教他射箭时的场景。
他跟霍延学了几年,所有技巧皆已铭记于心。
耳边咻然传来箭矢裂空之声。
楼喻睁眼,最后一缕霞光湮灭于天际。
他松开手。
白色箭尾化作一道流光,在前箭即将入靶时,铮然撞上去。
两支箭在空中拐了个弯,一同掉落在地。
周围一片寂静。
楼喻一脸不满:“怎么就没中靶呢!看来今天手气不好。”
众人:“……”
您都把阿巴鲁的箭给撞掉了,还要中什么靶?
阿巴鲁豁然转首,眸色狠厉:“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楼喻愤愤道,“要不是你的箭挡着我,我就中靶了!你才是故意的吧!”
阿巴鲁:“……”
严辉盯着远处草地上的两支箭,不由垂眸沉思。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殿下故意为之?
若是巧合,只能说明殿下走了大运;若说是故意为之,那就说明这位殿下其实箭术超绝,却在藏拙。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无法辨明,世子能撞掉阿巴鲁的箭,到底是神来之笔,还是运气使然。
这场比试,大盛虽算不上胜,却也没落下乘。
反而缓解了双方冲突。
楼喻扔掉弓箭,单手捂头道:“抱歉啊骨突王,楼某不胜酒力,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他双眼迷离,面颊泛红,的确是醉酒的模样。
骨突王大方地挥手:“世子请回。”
楼喻一走,严辉等人自然不会留下。
一行人出了王帐。
李树立刻迎上来,扶着楼喻回到毡房。
冯二笔和宋砚打来热水替他擦拭。
温水带走了一些酒气,楼喻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殿下,奴听说,方才杜芝在王帐给咱们大盛丢脸了。”宋砚压低声音道。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通晓蛮语,是听阿骨突部侍从私下议论的。
楼喻喝了酒,声音软绵绵的:“是我高估他了。”
他真不是故意让杜芝丢脸,他只是觉得,能当上禁卫军副统领,再不济,也会有点能耐吧?
结果,就这?
也不知当年哪来的底气欺辱周满。
冯二笔道:“说不定他还会怪殿下让他丢脸呢。”
“他哪来的脸?”宋砚冷哼,“都是花拳绣腿,连狼都打不过。”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冯二笔给楼喻盖上被子,“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像这种不顾大局、只为泄私愤的人,实在令人作呕!
楼喻闭上眼:“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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