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双峰与岑诀打了赌,自然希望岑诀早点坚持不下去撤退。
但转念一想,岑诀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身上挂着自己的名字,这样不给岑诀面子,就是不把他当回事。
但他拗不过俞董,于是只好将气往岑诀身上撒。
“这个没用的东西!”
岑林染听到岑诀的不顺,只是眼睛眨了眨,脸上并没有表示任何情绪来。
他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劝岑双峰不要折腾岑诀。
“爸爸,小诀的性格傲气了些,与俞叔恐怕是处不来。不如,您给小诀换个地方?”
换哪里岑林染也想好了。
就离岑双峰最近的地方——秘书处。
岑双峰听岑林染的建议,原本还心动了一下下,但听到秘书处这三个字,便忍不住摇头。
“秘书处?凭他?”
先不说这地方招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光是岑诀那不受管教的性格,就受不了这需要仔细和谨慎的地方。
对岑诀这个儿子实在是无法放心,岑双峰顺势将重要的财务部,需要技术职称的法务部都从选项中移出去。
选来选去,岑诀似乎就只能去干业务。
“他连销售都干不了!”
如此吐槽着,可岑双峰还是让自己的秘书同俞董的秘书打招呼,想给岑诀换个岗位。
“让他不要丢人现眼了。”
两个秘书沟通,用词当然是客气而节制,只是,当岑双峰的秘书提出要求时,原以为有万分把握的要求却被当即拒绝。
“我们俞董说,不放人。”
秘书转告俞董的原话:“人给我派来就归我管,想出尔反尔,没门!”
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岑双峰的秘书就得到了最新的一手消息——
俞董带着岑诀出门玩了。
据说是参加他的古董票友的聚会。
从公司开办至今,能有这样的待遇的,只有岑诀一个。
第19章
“老俞,怎么刚来?就等你呢!”
“老王,平时看你也没那么积极,今天怎么着了?真见到好东西了?”
俞董显然是古董交友会的常客,刚一进门,就收到了接连的问候。
岑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混进这种古玩的圈子里,跟着俞董背后,好奇地左瞧右看。
今天的交流会说是圈子里的人自己玩一玩,但其实规模并不小。
据门口接到的海报内容来看,这个交流会已经举办了三天:第一二天都是古董展出,到了今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藏品拍卖。
对于俞董这样肯花钱肯买买买的大佬来说,这场交流会的唯一值的亲自来的场合,就是第三天了。
俞董带着岑诀越往内走,遇到的熟人也就越多。
那些个藏友、拍卖行的老板、商家,都凑上来打招呼——哪怕在土豪遍地走的A市,俞董在肯为古董花钱上也是一把好手。
应付完了人际关系,眼看拍卖会即将开始,俞董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二楼的vip休息室里,一推门,又是几声情真意切的“老俞”。
俞董在外板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架子端得足足的,到了这里,才总算轻松下来,解开西装的扣子,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
俞董坐下了,岑诀跟着在一旁站着,见到工作人员端茶水来,伸手拦下:
“麻烦换一杯温水。”
在俞董身边待了一周,具体情况岑诀听秘书说了一些,其中就包括俞董有胃溃疡病史,沾不得茶。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下。闻言,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看过来。
“嗬!老俞,这是谁呀?”
俞董往日来这种场合不喜欢带秘书,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就来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在饮食上有诸多忌讳,但又懒得吩咐人,于是干脆就滴水不沾。
谁晓得今天带了个人,还给张罗起来了!
俞董也没想到岑诀平时里不怎么说话,但一声不吭知道了不少东西,闻言道:“小岑,我秘书。”
屋里其他人在“秘书”两个字上品了品,眼睛又没忍住往岑诀脸上瞅——
这年轻人,长得也太俊了!
严格说来,不止是一个帅气可以称道。简直就和那汝窑的瓷器一样,“千峰碧波翠色来”!
“这小伙子不错,老俞,你这招人有水平!”
先不说岑诀的业务能力如何,光是这相貌,就让其他人忍不住心痒痒。
今日到底是名为古董交流会,实则古董买卖的交流会,旁的人们提了几句岑诀几句,便回到了正题上,继续聊起了今天拍卖的藏品。
这次办的这个拍卖会,是某大拍卖公司牵头,网罗了不少国内国外的好物件。
其中最大的噱头,就是被清乾隆称“三希”之一的《伯远帖》。
这《伯远帖》的作者是东晋有名的王家子弟王珣,一般不了解的历史的人或许不曾多闻这名字,但听另一位就知道了:王羲之。
王珣是王羲之的侄儿。
《伯远帖》作为与《快雪时晴帖》、《中秋帖》并肩的宝物,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它本身是唯一传世的晋朝真迹。
是正儿八经的晋朝文物。
有了这个钩子在,其他也顾不得讨论其他了。
俞董对陶瓷、花瓶、摆件儿有兴趣,对这文人的书法和画都兴致缺,伸手端了温水喝了一口,拿起桌上的画册看。
与他同样不感兴趣的,还有坐在一旁的岑诀。
岑诀跟着俞董来,原本是想找找未来潜在的投资人,但现在看来怕不是时候。
他无聊地坐在一旁,见桌子上有工作人员留下的笔墨,拿起来随手划拉。
《伯远帖》的内容是什么来着?
岑诀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图册,随便写:珣顿首,伯远胜业情期……
由于魏晋朝时期文人写字用的是硬毫小笔,蘸墨少,需要时不时添墨,加上笔的触感硬,比划横竖弯折都有力,岑诀写了几笔,觉得不满意,就搁笔不写了。
就在他没事干写写画画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一旁有人专门讲,看起来像是俞总的朋友们请来的专家。
“听说是个大学教授,在某个大博物馆兼职,研究方向就是书画方面。”
这位专家果然靠谱,《伯远帖》展出来时,第一眼就定了性:“我不太看好这件。”
不看好,就是大概率是赝品的意思。
专家都说不行了,在座的当然不会买这个账,说了几声“可惜”,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内行人交流会。
俞董看完了整个拍卖会,趁机买了两个花瓶,心情颇好,见岑诀从头到尾划水,不由得道:
“你这小子明明懂点东西,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拍卖会结束了,其他人有了兴头,听闻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原因。
俞董讲了岑诀给他收拾老旧藏品的事。
“那些都是十多年前买的东西了,这小子一个个给我收拾好,摆在柜子上。”
“那些个假的东西都放的高,唯独一件他没动,妥善地给我放在地上。”
其他人好奇了:“怎么了,难道还真是真品不成?”
俞董说:“不是真品,但也差不离。”
“什么意思?”
“那件黄花梨的盒子,里面装的鎏金佛是仿的,但是那盒子,还真是个好物件儿。”
见其他人瞪着眼,俞董笑着说:“明清时候的,卖的人不懂,把真货拿来装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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