睑上痣(6)

　　良久，李怀煜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秦绍卿只好老实作答：“大四上学期？”
　　李怀煜不置可否。
　　秦绍卿硬着头皮又试着答：“你保研……”
　　李怀煜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秦绍卿才说了几个字就停下了。
　　秦绍卿又试探着：“四年多以前，四年零……”
　　李怀煜不留情面地打断：“秦绍卿，你真的是猪吗？”
　　秦绍卿急了：“我怎么知道你想听什么啊？”
　　李怀煜看着眼前想不出正确答案焦躁不已的秦绍卿，不疾不徐道：“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很快就要同居了。”
　　秦绍卿忽然灵光一闪，脑子里蹦出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李怀煜：“你的意思不会是……我看到的那些其实是为我准备的，你是想……你是想像我们分手前说好的那样，和我同居？”
　　秦绍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李怀煜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柔软，就和李怀煜从前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知道自己终于猜对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猜对啦！！！ 作者和秦绍卿不要面子的嘛233


第八章
　　秦绍卿感觉自己要被溺死在他的眼神里。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你难不成……不是想报复我羞辱我，是真的想和我再，再再续前缘啊？”
　　李怀煜不悦地道：“剧本未免看太多。”
　　秦绍卿瞬间羞耻得烧红了脸，戏多还被逮个正着。
　　秦绍卿鼓了鼓嘴，极力试图挽回面子：“我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你给我提前准备的啊！正常人谁会这样！一般不都是……都是先问对方什么想法吗？”
　　李怀煜：“你同意了。”
　　秦绍卿：“那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我还以为……我以为……”
　　大约是感冒鼻音重，秦绍卿的抱怨听上去倒有几分像是撒娇。就像胸口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李怀煜突然很想揉一揉秦绍卿的脑袋，也确实这样做了。秦绍卿的头发很干爽很柔软，触感很好。
　　李怀煜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乱七八糟想太多。”
　　秦绍卿任他胡噜了一会儿脑袋，面红耳赤地拍开了他的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回去吧别来了，我想自己静静。”
　　李怀煜看秦绍卿一脸羞愤难当的模样觉得既无奈又好笑。等他到了家，把秦绍卿网购送到他家的狗咬胶给桃桃叼去玩，这时手机上突然出现了来自秦绍卿的消息提示：你明天会来吗？
　　第二天秦绍卿没有发烧也没有加重，如愿以偿地待在家里看剧本，没有被李怀煜逼着去医院。之后的每一天，李怀煜都会晚上提着菜来亲自为秦绍卿下厨，因为秦绍卿还在生病李怀煜仍是不许他吃外面的东西。除了星期二晚上炖了鸡汤，其余的都是清汤寡水清淡得过分，有肉也是细碎的肉末。
　　星期三中午秦绍卿好得差不多了，连续吃了好几天清淡的，病一好就惦记着想吃点辣的，馋得不行。况且李怀煜一般晚上才会来，中午偷偷订个外卖应该不会被发现。秦绍卿这样想着，打定主意订了个麻辣香锅的外卖，大快朵颐之后又觉得太油腻了，才不得不承认李怀煜一直都是对的。他把外卖连同垃圾一起倒了出去，还不忘开窗通风散掉麻辣香锅浓郁的味道。做完这些又突然想起李怀煜留给他中午喝的鸡汤还没有喝，倒掉太可惜他也舍不得，就把鸡汤喝了，这一通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久违的吃得很撑。
　　晚上李怀煜来的时候神色如常，见他没发现端倪秦绍卿悄悄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李怀煜就斜了他一眼：“你做什么了？”
　　秦绍卿目光躲闪，嘴上却依然执拗：“我没有！”
　　李怀煜盯了他一会儿，看得秦绍卿做贼心虚汗毛倒竖。然后李怀煜转身去了厨房，直到听到切菜的声音响起，秦绍卿才觉得逃过一劫。
　　中午吃得太撑，麻辣香锅也吃得太油，秦绍卿做了亏心事良心受到谴责。一紧张，看着一桌子菜不仅不想吃，甚至还想吐。
　　李怀煜看他半晌没动筷子，挑了一下眉：“不想吃？”
　　秦绍卿矢口否认：“没有！我看看先吃哪道菜。”
　　李怀煜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秦绍卿立刻藏不住事儿了：“我中午吃多了……”
　　李怀煜干脆放下筷子，盯着秦绍卿看：“除了鸡汤你还吃什么了？”
　　秦绍卿不敢看他，答得不情不愿：“……只喝了鸡汤。”
　　中午吃得太油腻也实在太饱，再加上感冒还没好全，在李怀煜的注视下精神压力巨大，秦绍卿登时感到胃酸翻腾。
　　李怀煜见秦绍卿举着筷子一脸为难，便说：“实在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李怀煜起身走到他身边要把碗筷撤走，秦绍卿一把捉住李怀煜的胳膊辩解道：“不是你做得不好，你做得特别好吃，是我……”
　　又是一阵胃酸翻涌，秦绍卿没忍住拽着李怀煜吐在了他的西裤裤腿上和地上。秦绍卿吐完了浑身舒畅，但是一眼看去一地狼藉，瞬间就一激灵，哆嗦着把扯着李怀煜胳膊的手收了回来。
　　李怀煜低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只喝了鸡汤？”
　　秦绍卿小声辩解：“……但是吃了别的嘛。”
　　李怀煜：“我做得特别好吃？”
　　秦绍卿忽然抬起头望着李怀煜，一脸认真诚恳，极力辩驳：“是真的……”
　　李怀煜俯视着他，点点头：“那也要偷吃？”
　　秦绍卿有气无力：“我没有……”
　　然后他就听到李怀煜从鼻间发出的轻笑。不像是生气，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愉快。秦绍卿突然意识到自己莫不是被调戏了吧？他不敢相信地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就听到了浴室门关上的声音，秦绍卿心想李怀煜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几天之内不仅有了门禁密码还擅自出入自己的任何房间，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等到秦绍卿把地板擦完，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才想起李怀煜虽然换下了脏衣服却又没有干净衣服可以换上。他的衣服对于李怀煜来说又太小，那李怀煜不会裸着出来吧？秦绍卿觉得这场景未免太**。
　　他突然记起家里不是没有合适李怀煜穿的衣服的，明明有一套一定会合身的衣服。
　　秦绍卿踌躇许久，还是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白色的运动服悄悄溜进浴室放在了架子上，顺手还顺走了李怀煜的眼镜。
　　等李怀煜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绍卿躺在床上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自己的眼镜玩。
　　李怀煜：“你拿走我的眼镜做什么？”
　　秦绍卿戴上眼镜打量着李怀煜：“你穿了我的衣服，我拿走你眼镜，不是很公平吗？”
　　李怀煜坐到了床沿：“这本来就是我的衣服。”
　　秦绍卿脸上有些不自然，为了掩饰那点不好意思，他嘴上执拗道：“就算曾经是你的，但现在是我的了！”
　　李怀煜离他很近，身上有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一想到两人气味相融，就让秦绍卿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看着李怀煜周身都蒸腾着湿漉漉的水汽，秦绍卿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好渴，想……
　　这个想法一出，秦绍卿感到浑身都烧了起来，连脸都烫得难受。他垂下眼，把眼镜取了下来，为李怀煜戴上：“算了，还给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眼镜度数有没有变。”
　　李怀煜捉住了秦绍卿的手，顺势把秦绍卿压在了身下：“你觉得变了吗？”
　　秦绍卿有几分懊恼地嘟哝着：“我没看出来……”
　　“让我告诉你，”李怀煜说，“一直都没变。”
　　作者有话说：
　　我的读者朋友们都是小天使（泪奔 谢谢大家的关心<3


第九章
　　气氛忽然暧昧得令人心痒。秦绍卿怔怔地看着李怀煜，忽然一滴水滴从李怀煜的发梢滑落，掉在了秦绍卿的嘴角，秦绍卿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了舔。
　　李怀煜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这种像雄狮看爪下羔羊的眼神，明晃晃地写满了欲望。
　　秦绍卿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既不敢看李怀煜，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抓着李怀煜的衣领：“你刚才为什么笑我？有什么好笑的……”
　　他指的是在餐桌旁李怀煜笑他“偷吃”。
　　李怀煜：“笑你嘴馋长不大。”
　　秦绍卿：“我哪有嘴馋长不大，只是突然很想吃辣……”
　　李怀煜的手从他衣摆下探了进去，在秦绍卿的腰线徘徊：“很有主意。看来你好全了。”
　　秦绍卿垂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划过李怀煜的锁骨：“我家里没有润滑的东西……不过有很多油和霜……”
　　李怀煜的手拂过秦绍卿的眼睛，眼睑上那颗鲜妍的红痣像是某种别有风情的蛊惑，驱使着李怀煜低下头在上面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然后秦绍卿又亲手取下了李怀煜的眼镜。
　　炙热硬挺撞上炙热硬挺，湿滑软腻缠上湿滑软腻，呼吸变得错乱而急促，空气中都好像有意乱情迷的味道。
　　秦绍卿突然一把猛地推开李怀煜，转过头打了一个喷嚏。
　　当他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怀煜，说现在可以了的时候，李怀煜揉了揉他的脸颊，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还没好全。”
　　秦绍卿有点窘迫：“你又笑什么呢！”
　　李怀煜把方才解下的衣服扣子给他重新扣上，回道：“笑你不会照顾自己长不大。”
　　秦绍卿低着头抓住他系扣子的手：“我只是还有点打喷嚏而已，但是……但是身上都好了……”
　　李怀煜看着他头顶上的发旋，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秦绍卿周四回剧团的时候，发现休息室有不少剧团演员送给他的花和贺卡，许多人见了他也非常关心地问他恢复得好不好。
　　季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前几天听说你感冒挺重的。你平常都挺拼的，请病假了大家还都挺担心，看你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红光满面的，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吗？”
　　秦绍卿哭笑不得：“红光满面这是什么形容……不过的确是遇到了好事。”
　　季岳一脸八卦：“什么好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分享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