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深浅(40)
单於蜚没拍开他,风平浪静地与他对视。
“你这就是吃醋。”红灯变绿,洛昙深坐正,车继续向前行驶,“知道吗,你吃醋的模样还挺好玩儿。”
单於蜚转头看窗外,不说话。
洛昙深开了一会儿,又问:“手还痛不痛?”
“没感觉。”
“那你这几天都用左手啊?”
单於蜚一时没明白洛昙深指的是什么,还以为只是日常做家务,“嗯,左手也行。”
洛昙深“啧啧”笑起来,“你那么持久,那儿又‘暴力’,只用一只左手,很累很酸吧?”
单於蜚唇角轻轻颤了两下,“你是说……”
“怎么,你以为我问你洗衣做饭啊?”
单於蜚叹气,“我没有。”
“你没有?”洛昙深故作惊讶,“你居然没有自己打?”
“……没有必要。”
“那我就不开心了。”
“不开心?”
“我每天晚上一边回忆你干我的样子一边打。你居然没有想着我打一回?”
单於蜚脸颊线条绷紧,眉梢却小幅度地颠簸。
“是咱俩做的时候,我没能满足你?我技术不好,你光顾着伺候我,自己没爽到?”洛昙深语气慵懒,带着几分嗔怪的意思。
“你想多了。”单於蜚说。
“‘想多’是什么意思?”洛昙深不依不饶,“你倒是给我句准话——和我做,你是爽到了,还是没有爽到?”
单於蜚胸口起伏,沉默不言。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爽到了。”洛昙深瘪嘴,似乎有些失望。
单於蜚瞥了他两眼,道:“不是。”
洛昙深兴致不高,“宽慰我啊?那可谢谢您了。”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单於蜚说:“不是宽慰,你很好。”
“嗯?”洛昙深偏过脸,“我哪儿好?”
单於蜚又不说话了。
洛昙深简直对挑逗他这件事上了瘾,逼问:“说啊,我哪儿好?脸好看?身材好?还是在床上厉害?”
单於蜚无奈,“前面有车。”
“你先回答我。”
“看路。”
“不回答就不看。”
单於蜚眉心微微拧着,薄唇抿了好几下,“都好。”
“都好啊?”洛昙深早就习惯被人恭维夸赞,此时心底却生出几丝不同寻常的、雀跃的得意。
这句话听着像个问句,其实并不需要回答,但过了半分钟,单於蜚却点了个头,“嗯。”
洛昙深真是乐了,“那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你再体验体验我的好?”
单於蜚:“……”
伤恢复得不错,但医生叮嘱为防伤口二次崩裂,应暂时少用右手。
离开医院,洛昙深双腿环着单於蜚的腰,在起伏晃动的被褥间叫喊得肆意又娇气。
以前他喜欢让单於蜚抱去浴室清理,现在只能自己走去。
腰软得厉害,大腿到膝盖全在打颤,他故意往单於蜚肩膀上靠,跟个无骨动物似的撒娇,“我真喜欢你,你怎么这么可爱?”
单於蜚扶他躺进浴缸,坐在浴缸沿上看他。
他对自己毫无瑕疵的身体向来十分满意,并不介意暴露在刚与自己享乐过的“猎物”面前。
水温略高,他泡得很是舒服,见单於蜚正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索性一笑,“哗啦”一声抬起腿,踩在单於蜚小腹上。
这动作有几分邀请的意思,他本就是正面躺着,腿一抬起,身体便呈打开的姿势,堪称放荡。
单於蜚垂眸看了看贴着小腹的脚,不为所动。
洛昙深玩心大起,得寸进尺,脚掌在腹肌上游走,最终停在更加隐秘的地方。
单於蜚这才阻止他,却阻止得极不到位——只是握住他的脚踝,移到一边,并没有将他不安分的腿推回水中。
这便成了一场互相挑逗,你情我愿的游戏。
洛昙深舒坦地泡着澡,脚继续踩踩蹭蹭,挨着关键处就被挪开,没挨着就继续放肆。
但玩儿到后来,终于马失前蹄。
单於蜚大约是被他惹烦了,抓住他的脚踝突然用力一提,他准备不及,身子往下一滑,顿时门户大开。单於蜚就势跨入浴缸,压在他身上。
热水如潮汐,一波接一波从浴缸里涌出。
洛昙深这回彻底败下阵来,喊得嗓子都沙了,哭着求饶时眼尾被泪水熏红,单於蜚没忍得住,吻了吻他湿漉漉的眼。
“我会好好待你的。”回到床上,他摸着单於蜚受伤的手,近似梦呓,“答应我好不好?”
单於蜚靠在床头,眼中迷茫,似有什么正在心里挣扎。
“你自己说的,我哪里都好。”洛昙深道:“既然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现在这算什么?炮友?”
单於蜚捏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炮友没意思,我想谈恋爱。”洛昙深低声笑,“你只想和我当炮友吗?”
单於蜚没反应。
洛昙深继续道:“你在怕什么?今天见到的那个小孩儿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单於蜚道。
“你这醋可吃得够久。”洛昙深支起手肘,身上的薄毯滑到腰间,其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单於蜚喉结滚了滚。
“还是说,你对我的过去不满?”洛昙深将薄毯往上拉,却根本没盖住应该遮掩的地方,“对了,你还见过我的前任。”
“但这有什么关系?”洛昙深又道:“我和他们已经结束了。宝贝儿,你还不知道吗?自从打定主意追你,我眼里就再没有别人。”
单於蜚终于将烟点上。
“借个火。”洛昙深叼出一根烟,直接凑到单於蜚的烟头上,将火渡了过来,深吸一口,在单於蜚耳畔吐出一片白雾,慢悠悠地引诱道:“而且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比较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单於蜚肩背的筋肉绷得发硬,隔着一片白雾看洛昙深。
“我想和你谈恋爱,想你以恋人的身份干我,而不是炮友。”洛昙深的声音充满蛊惑,说完在单於蜚耳垂上舔了舔,“你呢?想干一个炮友?还是男朋友?”
单於蜚抖掉蓄了一长截的烟灰,眼中似有风暴。
洛昙深躺在他腿上,从下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胸膛点拨,笑着说:“答应我,好吗?”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沉闷的心跳声。
洛昙深势在必得,明明此时的姿势只能仰望单於蜚,却骄傲得像个睥睨世间的天神。
单於蜚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几下,生着茧的手抚过他的脸颊、嘴唇、喉结。
他露出享受的表情,眼尾勾着不加掩饰的情欲。
过了很久,单於蜚终是叹了口气,发出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单音节——
“嗯。”
他眯起眼,像只捕猎成功的狐狸。
许沐初一个无忧无虑的闲人,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邀人玩乐,后知后觉发现挺久没见到明昭迟了,一打听,才得知明昭迟犯了事儿,被明家的掌权人——也就是明昭迟的亲爹明靖琛——断了经济来源,关在家中闭门思过。
纨绔子弟被家中长辈责罚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明昭迟是原城纨绔里的“扛把子”,“扛把子”失了势,好事者免不了掀起一轮风言风语。
许沐初喜欢和明昭迟玩,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比起明昭迟,他更乐意和洛昙深混一起。只是洛昙深爱好纵欲与养生,一般不出来鬼混。
“明少犯事儿了你知道吗?”许沐初在电话里道:“被他老子给关起来了,哎他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严厉的亲爹。我听说他二叔三叔在搞事儿呢,他老爹干嘛把他这根独苗给拘着?”
“不拘着放出去丢人现眼吗?”洛昙深正开着车,笑,“我倒是听说,明靖琛唯一的败笔就是他这个儿子。”
许沐初跟着乐呵,“不过他不一直是这样吗?以前怎么没见他爹管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洛昙深说:“我又不是他们明家人。”
“要不你跟‘小王子’打听打听?”许沐初怂恿道。
洛昙深神色微变,“我跟安玉心没关系。”
“这就没关系了啊?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车到别墅,洛昙深瞧见一辆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车。
“我到家了。”他懒得再跟许沐初闲扯,“挂了啊。”
下车,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回来了?”
洛昙深半侧过身,唇角一勾,“明少。”
明昭迟面色阴沉,但也没轻举妄动,“洛昙深,你什么意思?”
洛昙深道:“你跑到我家里来,问我什么意思?明少,我不记得你是这么不会说话的人。”
“你少给我装蒜!”明昭迟上前几步,“你跟明漱昇说了什么?”
“明漱昇?你姑姑?”洛昙深作思考状,“她的确来找过我,让我远离安玉心,我答应了,就这些。”
“你放屁!”明昭迟风度全失,“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会跟我父亲告状?我会像现在这样惨?”
洛昙深意味深长地昂起下巴,“她跟你父亲告了什么状?”
第54章
到底是体面人,背地里的腌臜拿不到明面上说。明昭迟来这一趟已经是冲动之举,泼妇骂街之类的事实在是做不出来。
洛昙深好整以暇地站在车边,微笑着等他开口,他满眼怒火,咬牙切齿,最终却只是虚张声势地抬起手臂,隔空点了点,“洛少,你别得意。”
洛昙深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昭迟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上车,一脚油门轰下去,超跑拉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飞快向山脚下驶去。
洛昙深哼笑,自言自语道:“盘山路也开这么快,活腻了?”
明昭迟突然出现虽然影响了他的兴致,但明昭迟那副受了闷气却发泄不出的窝囊模样却取悦了他。
——明昭迟被明靖琛“断粮”禁足,的确是拜他所赐,明昭迟没有恨错人,但他暂时还不想一问就认。
“温泉”那一夜,安玉心给他下药,阴差阳错成就了他与单於蜚的好事。可一码归一码,安玉心的本意是用情事来捆住他,而明昭迟在一旁推波助澜。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明、安两兄弟居心不纯,自个儿搞出了龌龊事,他可以放过可怜巴巴的“小王子”,却不会让“小王子”的表哥继续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