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宣从南做了几年朋友,张确没怎么和他开过玩笑。从南太正经,他不好意思。
自从宣从南跟顾拾结婚,这位已婚人士没有像普通婚姻关系那样照顾家庭,反而变得愈来愈明朗,还特别爱笑。笑虽浅,情绪却是满的。
张确特别稀罕看见。
“去吃个饭?”天气好,张确提议道,“等真毕业,以后再见都得提前打招呼,问你有没有时间。相见会变成很难的事。”
他假惺惺地抹眼睛说:“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宣从南:“......”
盯着张确假哭一会儿,宣从南根本没有被骗到。
而且仿若醍醐灌顶,他忽然说:“我知道了。”
张确:“嗯?知道什么?”
宣从南说:“好多次顾拾都在装哭,故意让我可怜他。”
张确:“。”
宣从南严肃:“好过分。”
张确:“?”
宣从南些微懊恼地说:“我每一次都被骗到了。”
张确:“......”
宣从南郁闷:“好生气。”
张确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啊哈哈哈哈哈......真的乐死我了哈哈哈......顾拾是个演员啊,他说哭就哭不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吗?你竟然能被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每一次都被骗到哈哈哈哈......”
宣从南回家找顾拾算账,没回应张确的嘲笑。
人走了好大一会儿,张确的笑声忽地戛然而止,后知后觉地自语:“他在无形中撒狗粮,你特么笑什么啊?怪不得你大学四年都单身,活该母胎 solo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宣从南即将毕业,顾拾该工作了。胡阅全球旅游几个月,快把自己玩成野人,要不是被挨骂的谌总严肃勒令回来打工,他还不回来呢。
今天顾拾和电影剧组见面签合同,所以没一步一跟地和宣从南来学校。他非要来,宣从南不让。顾拾是带着委屈走的,签合同时低气压爆棚。
刚出学校大门宣从南就低头给顾拾发消息。
【[实时定位–学校]】
宣从南:【我忙完了,要回家。你别闹脾气。】
顾拾秒回:【贴贴老公。】
顾拾:【没有闹脾气。】
顾拾:【[毛绒绒趴.jpg]】
宣从南:【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拾蓦地觉出不详的预感。
“你咋了?”合同签完,胡阅去开车,回来后观察到后视镜里的顾拾的脸色问道。
几个月不见,生疏了,他竟然一下子不确定顾拾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顾拾皱眉问道:“我今天犯错了吗?”
胡阅说:“没啊,和导演制片人谈的不挺好......”话音仓促止住,他好像反应过来顾拾问的根本不是合同,无语地说,“你犯没犯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睡你们床底。你自己好好想想错哪儿了,省得跪搓衣板、睡客房。”
后面的两种惩罚方式被他咬字特别重,颇有些幸灾乐祸。
顾拾没跪过搓衣板,也没睡过客房,但这不能阻止他心惊胆战,一张脸黑得几乎能滴水。他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决定随机应变,回家可以先哭。
囝囝肯定心疼他。
宣从南坐公交车回家,一个小时后到。
进家门第一件事给顾拾发消息:【[实时定位–家]】
宣从南:【我到家了。】
顾拾:【好,我也马上。】
不知从哪天起,只要宣从南出门,又不方便带上顾拾,他每隔一小时左右,会主动给顾拾发实时定位。让人知道他在哪儿。
顾拾特别受用。晚上做的时候把宣从南翻来覆去地索取,耳鬓厮磨着说:“囝囝,你在放纵我。我对你的掌控现在还小,但会被你惯得越来越大,最后像天空那么大,完全看不到边际。”
他问道:“你怕吗?”
宣从南很认真地想了想,先说:“那不给你发......”
话没完就被逼退回去,他无语地锤顾拾肩膀,缓了会儿才无下限道:“不会不发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想让你喝药。”
也就是顾拾曾经的心理医生不知情。如若段盛知道,他绝对会勒令制止宣从南的这种无底线纵容。不过有一说一,就算知道他也没办法。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上天都许诺般配的一对,谁敢拆散?
只要他们一直好,顾拾就一定是好的。
顾拾到家时下午四点,一进家门他觉出不对。空气中的氛围似乎有一点焦灼的味道。宣从南坐在沙发上等他,双手抱臂。
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顾拾:“......”
“囝囝?”他低声喊道。
宣从南应声:“嗯。”
顾拾一步三挪地走过来,轻声问:“你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是在学校里,宣从南才想通顾拾假哭,骗取他的同情。地点没错。
宣从南点头:“嗯。”
“谁惹你不高兴?”顾拾蹙眉,脸色已冷。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想问你一点事情。”宣从南严谨地说道,“只有你能惹我。”
其他人他都直接不理会。
顾拾:“。”
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犯错,现在更想不明白。昨天只做了五次,囝囝一直摇头说不要,连气息都带着钩子......不过顾拾还是非常听话地带他去浴室洗漱。虽然有点可惜,但确实没有再欺负剥削人。
晚上他洗了被单和衣服,早上做了早餐。用餐愉快。
离家时他按着囝囝的脖颈接了上班分别吻,亲了五分钟,时间很短。
和导演签合同、吃饭,这些顾拾都事无巨细地和囝囝发消息报备——宣从南对顾拾没有顾拾那样的掌控占有欲,刚开始收到详细行程,宣从南还说可以不用发,引发了顾拾的不满。
顾拾决定等忙完回来要和囝囝做六次,告诉他必须要控制自己......他还没做呢,只是想想。宣从南不至于提前知道,提前和他算账吧。
确实想不通。顾拾乖顺地坐在宣从南身边攥紧他的手,害怕他走似的。
他眼睛一点一点红起来,水雾漫上眼球,难过地问:“我犯错了吗?你别生气......我会改。”
看到他要哭,宣从南心里霎时一紧一揪,几乎激灵。
而后想到正事,他努力瞥开眼睛,又努力尝试闭塞耳朵,说道:“你又装哭。”
顾拾:“。”
心中大石“轰”的落地,顾拾终于知道宣从南要和他说什么事了,竟然没有否认。
他的眼泪像雨一样,一颗一颗砸下来,捧着宣从南的脸让他看。顾拾说道:“我不是每一次都是装的。”
宣从南眉尾稍落,表情有点心疼,赶紧抬手给他擦眼泪,胡抹一通:“我,知道了。”
“那我以后再哭,你会可怜心疼我吗?”顾拾哽咽着问道。
“......”宣从南没底线,凑过去亲他,说,“会的。”
顾拾满意:“嗯。”
哭完后顾拾说:“六次。”
宣从南不懂:“嗯?”
顾拾不答,用行动做答案。
......
之后宣从南不仅知道顾拾在生活中凭借精湛的演技,只要遇到事,就会时时刻刻地演他,令自己心疼;还知道了胡阅入圈多年身为金牌经纪,手底下根本没带过除顾拾之外的艺人,顾拾却骗他说资源差,天天求怜爱。
宣从南一天没和顾拾说话。
他的冷战方式别具一格,拥抱接吻不断,亲密无间,只是不用嘴巴的言语交流。不然顾拾肯定得疯。
顾拾举起一只手对天保证发誓,以后再也不骗宣从南。他是边哭边说的。
如果真想让这幅场景有可信度的话,他可以不哭。
但是他哭得特别可怜,可信度不高。
宣从南想,我变聪明了,休想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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