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卓娅君忍无可忍,像瞪着一个死人那样瞪着宣业扭曲的脸。
而后她先是哈哈大笑,接着脸色猛地一变,嘴里一遍遍地嚎叫着:“宣业我忍你很久了,我忍你很久了啊!我这一生注定是失败的,而你更是败类!我们两个无论谁跟耀耀在一起都不可能把他教成一个好人。
“两个败类生的孩子怎么能成一个好人呢?!既然如此,哈哈哈哈哈,我们就一起下18层地狱吧!!!!!!”
谁也不知道她手里到底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刀,好像是警察来之前藏好的。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宣业会将她推进深渊,所以静待时机,确认结局。
如她所料,可悲的情况发生了,卓娅君再不留恋,径自冲向宣业一下子把刀扎进他脖子里。
血先是滋出来,当水果刀拔走的时候,血又一下子喷出来。
宣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卓娅君,被两个警察制伏的时候,她丢掉水果刀举起手,证明自己已无危险。明艳的五官喷上宣业肮脏新鲜的血液,嘴角大大地卷起一个弧度。
连眼角的数条皱纹都是开怀愉悦的纹路走向。
她年轻时是一个漂亮女人。
先是清纯的,后是妩媚的。
从大山里走进大城市,卓娅君以为这里的人和山里的阿爷阿奶一样,只不过大城市机会多。
就算她没文化,只要靠自己努力也能拼出一小片天地。
十六七岁时,超市售货员餐厅清洁工,她什么都做过。
她的父亲是个好人,所以遇到第一个男人时,以为他像父亲一样,他们会有一个美好未来。
可她怀了孩子,男人却消失无踪。原来大城市徒有其表,纸醉金迷是浮夸、虚假,其实里面早烂透了。
每个人都在向上走,卓娅君也不例外。这一生她租过的高档衣服比她浓密的头发丝还多,她进过许多奢靡场合,年轻的时候什么没见过?
可她太虚荣,沉淀不下来。
无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骄傲,她想钓谁就钓谁,以为可以这么风光一辈子。
可她忽视了皮囊会老......
病号服染上一大片血迹,宣业僵硬地低头看,颈侧的血还在往外喷,他重重地栽倒在地。
这一刀捅得太深,哪怕宣业身在医院,有人及时喊医生,尖叫与混乱嘈杂中,脖颈大动脉断裂的几十秒也是致命的。
人类脆弱的生命像漏到底的沙漏一般迅速流失,宣业瞪大双眼,里面的瞳孔很快放大。
然后他身体一下接一下地抵死抽搐,直至断气死亡。
大人的罪与小孩子无关,宣卓耀被提前打发出去,等回来时病房里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留下。他没看见父亲的血差点流满整个病房,也没看见母亲的疯狂微笑。
只是后来在许多人隐隐约约的话语里,他逐渐拼凑出父亲死了,母亲被警察抓走了的真相。
宣卓耀去探监,卓娅君拒绝见面,她只是让警察给他19岁的儿子带去一段话:“没有我,他打你没人护。没有我们,你也许能更好地向前面走。不敢奢求你做个好人,那就努力做个不错的人吧,你可以的。”
这些事情宣从南是在发生很久之后才知晓的,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卓娅君不是个好人,但是个不错的母亲。
宣业将所有罪责推到卓娅君头上,他不死,卓娅君如他所愿去坐牢后,外面与宣业一起生活的宣卓耀就会死。
或者宣卓耀被逼到狗急跳墙捅死宣业,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卓娅君想看到的。
......
凌晨两点多,宣从南忽然从梦中睁眼。落地窗拉着,卧室里只有一点从窗缝里透进来的灰暗月光和城市灯光,顾拾像条八爪鱼似的将宣从南紧勒在怀里,宣从南试图挣脱,无果。
“顾拾,你先把手松开。”
顾拾不动,睡着了被唤醒般迷糊,开口时声音微哑:“是要去洗手间吗?”
宣从南严肃道:“嗯。”
“快点回来。”顾拾松了手叮嘱道。
“嗯。”宣从南应声,然后根本没去洗手间,而是径自走到衣柜前开门,把里面一套白大褂制服拿出来团吧团吧,抱在怀里转身出去。
顾拾坐起来不解问道:“囝囝,拿衣服干什么?”
宣从南不搭理他,翻出一个黑色垃圾袋,毫不留情地把白大褂还有听诊器丢进去。紧接着是粗针筒,医用口罩和手套,润滑剂......能丢的全丢了。
在顾拾“这个不能丢掉,那个也不能丢掉啊”的一声声抗议中,黑色垃圾袋很快满了。宣从南果断地打死结,趿着拖鞋在顾拾追上来之前跑出家门,按电梯下六楼,把这袋子垃圾丢进小区楼下的大垃圾桶里。
一气呵成。
垃圾桶的大口张开合上,发出“咣当”巨响,宣从南站在旁边吹了会儿秋天的夜风,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
还是丢掉安全,睡觉不用再惊醒。
自从顾拾买回制服让宣从南陪他走戏,半个月过去,宣从南几乎没一晚好过,特别是他的右手好了,左右搭配干活不累。但这是顾拾的工作需要,他又不能拒绝帮忙。
顾拾在走戏时,确确实实是个掌控者,眼里有反派的疯念与侵略,宣从南看了一句话不敢多说,让干什么干什么。
好几次顾拾都夸他乖孩子。
胡阅昨天打电话说和导演定完试镜的时间了,在下周四的下午,让他记着点儿日期。顾拾回答说自己会记住的,下周见。
走戏遇到瓶颈期,不好再进行,顾拾便让宣从南亲力亲为地和他一起,说:“好孩子,不要光看,帮帮医生啊。”
有一次宣从南非常郁闷,问出心中所想:“你们,拍的什么电影啊?你平常就拍这种让人看了脸红的东西吗?你就赚这种不干净的钱?”
质问过后,顾拾愣半晌,然后闷声笑好长时间。
他说:“可爱死了。”
宣从南说道:“我要去把你之前演的电影全看一遍,电视剧也要看。”
闻言顾拾立马老实,反派变成正派,苦口婆心,绝对唯囝囝是从地说道:“不用看了吧,一部电影两个多小时呢,电视剧就更长了,你时间那么宝贵,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宣从南反驳:“我看我老公的电影,怎么能算浪费时间?”
把顾拾喊得摇尾巴,耳尖变粉,点头:“好,你随便看。”
丢完垃圾,宣从南心情轻松地回家,今天肯定能做个美梦。
顾拾不能跟出去,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房门一响他就立马迎过去,心痛地说:“干嘛丢掉啊。”
宣从南开心:“别管。”
顾拾:“我又买了两套。”
宣从南:“。”
宣从南不开心:“你都要试镜了,已经不需要再走戏了,为什么还要买。”
顾拾说道:“白大褂确实已经熟悉了,买的其他款式。”
宣从南立在原地,双手举起来掌心朝前,按在顾拾的胸膛上推他,把他推到两米之外,然后自己又后退几米。
对峙氛围一触即发,他试探地商量:“要不......你退掉吧。”
顾拾委屈:“不要嘛。”
“只要你退掉它,我可以答应你其他的。”宣从南善诱道。
顾拾立马:“真的?”
宣从南坚定:“嗯!”
话到嘴边顾拾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很扭捏似的,怕自己目的性太强因此睫羽半垂示弱:“我能不能蹭蹭你。”
【 作者有话说】
顾拾:嘿嘿,嘿嘿嘿(痴汉脸)
从南:啊?!O.O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6章
蹭?怎么蹭?用什么蹭?!
宣从南没理解, 狐疑地看着顾拾,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一没大人教;二不上网就这点不好,很多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宣从南需要谨慎分辨, 答应得太快定会掉入陷阱。
尽管很早之前搜索过, 但那些和顾拾说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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