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如果导演不赶戏的话,夜戏又少的情况下,演员们晚上睡眠时间足够。
可顾拾仿佛被整个剧组压榨了,一周下来,眼底出现一层浅浅的乌青。
一副完全没睡好的模样。
电影里的医生阴郁,经常熬夜救死扶伤,他有点黑眼圈恰好符合反派的形象,化妆师前两天给他化妆还画一点黑眼圈,之后这一步直接省了。
她还贴心地说道:“顾老师别太累,晚上要好好休息啊。”
“小宣的消息吧。”胡阅提起宣从南,想振奋下顾拾的心。
顾拾道:“是也不是。”
胡阅:“啥意思?”
顾拾将杯盖拧紧,没回答。
胡阅看了眼剧组四周,没人在意这边,小声说:“回去把药喝了?”
“不喝。”顾拾冷淡道。
胡阅:“你总得睡觉吧。”
顾拾:“有睡。”
胡阅皱眉:“睡着了吗?”
顾拾:“没有。”
胡阅苦口婆心:“祖宗,身体是本钱啊。”
顾拾当然知道这点,但是这种药一旦开始,要严格地遵从医嘱,不能私自停药。
戒断反应是很痛苦的。
他不想三个月后回到家,没有戒药成功,然后被宣从南逮个正着。
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顾拾脑子里便是此刻不在他身边的宣从南被许多目光觊觎,其中一个就是沈迁的。
这人明明没什么威胁了,可顾拾就是害怕。
看着宣从南主动发来的、寥寥无几的消息,顾拾更觉得一切事情都不在掌控之中。
快十天了,囝囝几乎没主动找过他。
远在家里的宣从南突然低头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窗外,天空被铅灰色笼罩一片,天气是不太好。
把所有窗户都关住,省得起风刮灰尘。
一辆黑色卡宴在楼下小区停了许久,如若有人注意,这是它在的第四天。
一只手时不时从驾驶座的车窗里伸将出来,往地上弹烟灰。
一双眼睛透过车窗与漫天的灰色,直盯着六楼方向。
静默,沉思。
—
再过几个小时,又要到晚上了,宣从南形影单只地在画室里左转右转。
一会儿到客厅,一会儿到卧室,看似很忙实则瞎忙。那么多天过去,他竟然还没习惯家里丢失了顾拾的气息。
反之想念愈来愈深。
最近宣从南用小海豚的黑檀木簪子挽头发很熟练了,走前顾拾教他的。
晚上站在镜子前洗漱,他的头发松松垮垮,莫名有一种凌乱美。宣从南静静地看着自己,想象着如果顾拾在家,他会从后面抱上来。
一个人的想念竟然可以这么满吗?似乎已经溢了出来。
晚上九点不到,顾拾已经收工了,他七点告诉自己今天最后一场戏马上拍完,然后吃晚饭。
宣从南没给他发消息,直接给他弹视频。
“——顾拾!”
被秒接的视频里,顾拾手忙脚乱地擦桌面,好像是水洒了。
“囝囝。”看到宣从南离得极近,几乎出现在整个屏幕里的绝美五官,顾拾呼吸一窒。
他惊喜道:“今天没有在画画吗?竟然主动给我拨视频。”
“嗯。”宣从南看着顾拾的脸,无比认真地说,“顾拾,我很想你。”
顾拾一下子愣在原地,随后他眼眸看向旁侧,干脆利落且高兴地做出一个扔的举动。
几声清脆的啪嗒声,色彩缤纷的几颗药粒被坚决地砸进了垃圾桶里面。
【 作者有话说】
顾拾:才不要喝药呢,要和老婆贴贴[爆哭]
快疯了,到时候使劲儿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5章
“诶, 你——”胡阅的声音突然成为背景板传进二人耳朵。
宣从南道:“胡经纪也在你那里吗?”
说着脑袋后撤眼睫垂下,后知后觉地为刚才的直言想念感到不好意思。
他不是一个情感外放的人。
眼刀射在身上,胡阅立马知道不该出声, 但还是盯着顾拾眼神警告的压力指指垃圾桶, 用口型问:“扔了干嘛?”
顾拾收回视线:“不喝。”
继而补充:“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逐客令下达得相当快,胡阅看眼镜头里的宣从南, 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一边叹气一边放心。
大步离开了。
房门发出轻微的关闭声,顾拾说道:“他来送饭。”
宣从南把后脑勺的簪子拆下来, 长发顿时如瀑布般散落, 他趴在床上看顾拾:“早知道我应该先问你旁边有没有人。”
顾拾哂笑:“害羞吗?”
宣从南说:“有点。”
“他不算外人。”顾拾安抚道, 怕以后他不再想自己,“知道我们的关系。”
宣从南应道:“嗯。”
他突然喊了声:“顾拾。”
顾拾抽张纸巾把面前的桌子擦干净,都是水:“嗯。”
“你没休息好吗?”宣从南再次凑近,眉心轻轻地拧起来。
顾拾抬眸:“嗯?”
“有一点青。”宣从南点点自己下眼睑的底部示范, “还是说你没卸妆?”
虽然他没看出来哪里不同。
“卸过了。”顾拾说道,食指指腹轻刮一下眼睛,一本正经地, “角色需要。”
宣从南放心:“那就好。”
《医患》的题材背景是现代都市, 剧组和演员们的住处都在横店酒店。
人群中处处是人情世故,咖位的高低决定一切。尽管顾拾不在乎, 剧组还是给他安排了独立的一层房间。
因此胡阅撅着屁股附耳趴在门上,根本不怕有人瞧见。
他在听顾拾的状态怎么样。
但房间太隔音,什么也没听到。几分钟过去毫无所获,胡阅只好消停下楼。
段盛给他发消息:【你家艺人不理我, 所以他喝药了吗?】
胡阅打字:【本来要喝, 后来不喝。】
段盛:【原因?】
胡阅:【见到他老婆了。】
段盛:【他高兴?】
胡阅:【高兴死了。】
两分钟后, 段盛的消息才过来新的:【有爱真好,反正怎么治疗都是治疗嘛。再看看吧。】
胡阅:【我很好奇,要是他老婆不爱他呢?】
这次过去的时间更久,胡阅在楼下都洗漱完了,段盛就回俩字:【完喽。】
平平无奇,但细思极恐。
段盛又颇为详细地发来了一句:【以后娱乐圈没有顾拾,他不会再做顶流演员,大学生里也没有宣从南,他见不了人啦。】
惊悚恐怖。
胡阅还记得第一次见顾拾的情景,这人待在公司里,表情活像一个有谁欠他八百万的刺头。
他刚和上个公司解约,听说是不良经纪人想把他送去和资本睡觉。
而顾拾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资本损失惨重,丢失一个重要的睾·蛋。
实话说,胡阅看到他时有点蛋·疼。
由于对散打很有研究,经纪人在前期又是掌握绝对主导权的存在,很多明星怕挨打,尽管知晓胡阅是金牌经理,对他不够了解的也不敢上赶着做他艺人。
反观顾拾,刚替资本做过无蛋手术,风头无两,个别经纪人一听这么个暴力狂来了纷纷摇头拒绝,不愿意带顾拾。
胡阅喜欢有挑战性的,他和顾拾相互自我介绍。二者一拍即合,成了谁也不敢招惹的组合。
这么些年,顾拾在胡阅眼里哪哪都好,年纪轻轻天赋高,有拼劲,资源跟开外挂似的每天没有空闲时间。
但他猜不透顾拾。
无论工作开心与否,他又是否满意,顾拾从来不透露心情。
胡阅以为他就是这种性格。
直到两人合作的第 3 年,顾拾刚过21岁生日,胡阅突然撞见他往嘴里塞了一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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