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打量他,从上到下。
身材倒是很有料。
乔谅低着眼瞥了下他胸口鼓起的沟壑,冷嗤着淡淡挑高一边眉毛,轻笑一声。
一点也不检点。
“你要是表现好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乔谅说着,表情阴森,眯着眼睛往下撇,脸上厌恶的情绪继续攀升到极点。
“但现在…”
可惜应湛心中扭曲、怪异、莫名其妙的爽,也随着他表情渐渐阴沉而跟着不断攀升。
他极力调整呼吸,听到乔谅声音极淡地威胁,“管好你的脏东西,别来碍我的眼睛。”
应湛低声说:“怎么算表现好?”
乔谅挑起一边眉毛。微乱黑发在风的动荡中扫在眉骨,眉弓阴影浓沉坠入眼中。
“既然知道我对季疏礼有想法,就应该给我们制造机会才对。”他说,“你觉得呢?”
应湛喉间干涸。
被冷汗浸湿的额发黏在脸颊,静静看了乔谅一会儿。
“你不觉得很奇怪?”
他低声说。
“你要我撮合你和我父亲,却要给我奖励的吻。”
乔谅视线觑他,黑眸里毫无情绪的清寒,音调平稳,带着极淡的轻哂。
“要责怪我不知廉耻的话还太早了,等真到那一天再说吧。”
他抬腕看了下表。
“现在,去开车。别耽误我和你父亲见面的时间。”
应湛激素渐渐消退,热意在冷风中尽失。
现在才慢半拍感受到腰腹的剧烈痛楚。
他抿着嘴唇,喉结滚动了下,“…好。”
*
天气预报倒是很准。
车开到一半就在下雨,雨势从小渐大,噼里啪啦地往车顶砸。
天气渐冷,乔谅有些犯冬困。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等到车停下被应湛推推肩膀才醒来。
他腿上盖着应湛的外套,看着窗外的大雨一颗又一颗,黄豆大小地往车上砸。窗外的雨点蜿蜒流动着,一滴替换掉一滴。
他眯眼眺望了一下雨刮器前方的路,灯光模糊着,天气昏沉,看不明晰。
乔谅收回视线,侧首,淡淡道:“你最好带了两把伞。”
应湛的确带了备用伞。
但他抿唇,表情寡淡,目光微动了下,慢吞吞道:“……只有一把。”
乔谅蹙着眉眼,用“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表情瞥他一眼,把腿上的衣服扔给他。
应湛沉默接住。
能感受到上面还有一点温热。
以及……
和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乔谅的味道。
他面无表情,沉默地摩挲了下布料。然后把衣服留在车里,拿上伞去把乔谅接出来。
伞太小了,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并肩战栗,乔谅只能抓着应湛的手腕把伞往自己这边带。
至于应湛有没有淋雨,有没有为了乔谅湿透半边肩膀,谁管。
乔谅只要自己淋不到就好。
完全不知道应湛默默看他,弓腰朝他靠近的时候都带着点僵硬。
虽然做队友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和乔谅的亲密接触,的确屈指可数。应湛不是应灏那种泼皮无赖,他很有界限感。
唯一一次失去界限感就是酒后的那次。
除了那次之外,他一直都有和乔谅保持距离。
乔谅的侧脸离他那么近。
乔谅身上的味道都被湿润带着泥腥气的风雨吹散。
他的脑袋都开始有点转不动。
他伸手揽住乔谅的肩膀,被乔谅又皱眉睨了一眼。
“没有别的意思。”应湛没有和他对视,“这样就不会被淋到。”
他们走到一半,看到季疏礼撑着伞匆匆走出来。熨帖的衣角被水沾湿,裤脚溅上草坪的泥点,他依然疾步靠近。
“老师?”乔谅道。
季疏礼道:“碰巧看到你们在往里走。”
他看向应湛,视线落在应湛的手上,再抬头,温和的金色眼睛像是假寐沉睡的狮豹。
应湛和父亲对视,握着乔谅肩膀的手慢吞吞地松开。
刚接过吻的人,却要在父亲面前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毕竟乔谅以后也许是父亲的爱人,而不是他的。
季疏礼微笑起来,他伸手握住乔谅的手,伞往前伸,把乔谅从应湛的身边接到自己的伞下。
这种表情的季疏礼,应湛觉得陌生。
叫人恶心的温情和关注…
他面无表情地从侧后方看着季疏礼注视乔谅的眼睛,心口漆黑的泥潭在咕噜噜地冒泡。
儒雅英俊的男人已经完全褪去年轻人的青涩,映着路灯的侧脸深邃成熟。
气势平静且稳重,轻易就能让人知道,他是习惯性掌控权利的上位者。
而现在,发丝和镜片上都有了些被风扑上来的细小水珠,领口也被雨水浸润,金眸在雨夜的水珠下有流动的暗沉感。
他道:“我们回去吧。”
应湛猜测。
季疏礼这个“我们”,应该并不包含他在内。
季疏礼就像刚刚的应湛一样,揽着乔谅的肩膀带着他往室内走。进门之后,把放在门口的毛巾盖在乔谅的头发上,大手轻轻蹭了下,“擦擦,小心感冒。”
乔谅:“好。”
应湛穿着半边淋湿的衣服走进来,道:“我上楼去换衣服。”
季疏礼专心看着乔谅,随口道,“去吧。”
应灏穿着一套白色冲锋衣等在二楼。
男生白发底下的眼睛下垂,幽幽地盯着底下的乔谅和季疏礼看。
应湛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却咧开嘴露出尖利森白的牙齿笑了下。
讲话的语速缓慢,“你回来得好慢。”
应湛面无表情:“下雨了,有点堵车。”
“你的嘴怎么红了?”
“太干了而已。很奇怪吗?”
应灏:“我猜不是。”
他转头看向应湛,手挂在栏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实木上敲了敲。
“你明知道我会有一点感应。隐瞒有意思吗?”
应湛脚步不停,慢吞吞地问,“没有你明知故问有意思。”
“你——”
“一定要我说吗,是的,我和乔谅接吻了。”他话音平淡,没有情绪起伏。
空气瞬间冷沉下来。
应湛慢吞吞地道,“看吧,说了你又不高兴。”
他们还在这边针锋相对,另一边季疏礼把乔谅的手腕拉住,将他带进厨房里。
“以前给你做过的烤饼干。我有些记不清当初的配方了,你来尝一尝,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他端出一盘刚烤好的饼干递到乔谅面前。
乔谅其实把很多年前那季疏礼带的饼干的味道记得很清楚。
因为对当时的乔谅来说的确很好吃。上好的原料,精准的配比,和小城里粗制滥造的工厂流水线饼干并不一样。
被季疏礼用精致的包装盒送到乔谅的手里的时候,立刻就能嗅到牛奶和糖混合的暖香气。
和现在一样。
“怎么样?”季疏礼问。
吃进嘴里的时候,乔谅就知道自己应该适时地流露出沉默的感动态度,以烘托季疏礼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这之类的复杂情绪。
感动有点难,但是沉默轻而易举。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表情。
季疏礼迟疑道:“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发丝还有些湿润,落在眼皮的时候有些扎眼。乔谅轻声说,“还和以前一样。就像哥哥没有离开我的时候。”
季疏礼微顿,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乔谅垂着脸擦手,忽然轻声喊,“老师。”
季疏礼微怔,镜片后的金色眼睛静静看他,“嗯。”
一段静默。
季疏礼没有催促。
乔谅说:“有温暖的味道。我很喜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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