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久无所谓地自己摸了摸:“我也,小时候。着火,烧到。”
着火?宁作理所当然地问:“那你现在怕火?”
周旋久摇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不怕的,一直,没有怕。”他又问,“那你现在,怕火吗?”听起来只是礼貌地问同样的问题互相了解。
宁作表情懵了一瞬,思绪像是跟着周旋久的问题闪现到火中,有一丝茫然和恐惧,他下意识皱起眉,敷衍地说了句不怕,然后伸手帮周旋久放下袖子:“你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吧,等会儿吃完早餐送你去教室。”
听到宁作送自己,原本神色自若的周旋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去。”
“知道你可以,”宁作当他是不想麻烦自己,“反正我也要回学校上课,顺路。”
周旋久蹙眉沉默两秒,垂下眼四处瞟了瞟,再次摇头,没等宁作问原因,他转身开门跑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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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餐周旋久吃得难得着急,囫囵嚼完嘴里的食物,又一口气喝了一杯牛奶,还没咽干净就站起身,匆忙含糊地打了个招呼就拿起挎包朝大门走。
宁作才坐下没几分钟,手里的鸡蛋刚剥好,见状一口没吃放回盘子里,抓了个面包跟上去,他看了眼时间,明明就还早:“你急什么?”
周旋久抿了抿唇,摇头说不急,行为却非常之矛盾,步子越走越快,期间没看一眼旁边的人,看起来真的很想把对方丢在后面。
只不过宁作大高个也不是白长的,一步是人家两步,稍微提速就能追上。见周旋久这样,他不解地又看了眼时间,心想可能是舞蹈班那边课业紧张提早了上课时间,便没再问。
最终周旋久还是没成功“丢掉”宁作,他以为对方送到楼下就会离开。但宁作想的是,送都送了,干脆就送到不能送为止,他不自觉想跟周旋久待久一点,毕竟这一分开,下次见面可能又是一周后了。
到了教室,透过玻璃门能看见秦老师,宁作往里走了两步,准备跟人问个好,这时候周旋久突然堵在他前面,抬起手晃了晃,带着有点僵硬的笑,说:“宁作,我到了,拜拜。”
宁作脚步一顿,点了点头,他还想说些什么,周旋久已经反身进去,顺道还带上了教室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周旋久好像不是很想他待在这儿。
正疑惑着,瞥见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块七点半,也该往学校去了,正好秦老师也背过身没往门口看,宁作没再多想,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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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周才能再见面,在学校的时间就变得漫长难熬,宁作考虑过要不先斩后奏退宿搬回家住得了,但是仔细一考量,发现不是上策。
大一的课程本身就满,有时候晚上都有课,万一老师布置小组作业,要跟同学通宵完成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天天往返回家确实麻烦。这么看来,好像只有“忍”一种解决办法。
其实也没什么,区区五天,一眨眼就过了,宁作也认为他自己挺能忍的,实则过了两天就打脸破功了,他上完下午的课直接离校去了萌宠乐园。
也是这天他意识到,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天天回家不可取,那天天一起吃饭总不会有多麻烦,正好萌宠乐园就处在家和学校的中间地段。
第一天去找周旋久的时候,宁作还装模作样地带上了之前严瑾让他看的项目资料,他将自己的想法做了个简单的方案,如果周旋久问,就以此为借口,让他帮忙带回去给严瑾。
不过周旋久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来找他,开开心心就把饭吃了。
后来每天晚饭时间,周旋久都能在萌宠乐园门口见到宁作,他心里满满的,像装进了一包糖果。因为王麻的一些生活变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吃的,他也喜欢有人陪。
过了半个月。
这天宁作的专业课老师白天有事,将课调到了晚上。
中间空闲时间太少,虽然足够往返一趟萌宠乐园,但很大程度上压缩了吃饭时间,宁作认为晚饭应该放松悠闲,不该弄得那么匆忙。一般他晚上有课,就会打电话跟周旋久说明情况,当天便不再一起吃饭。
今天也是如此,不过调课是突发情况,昨天宁作本身晚上就有课,明天也是,这么算下来,就有三天见不了面,怪是怪不了谁,想起来还是挺让人躁郁的。
半夜躺在床上,游戏已经玩到腻,宁作百无聊赖,正盯着什么软件都没打开的手机屏幕跑神,这时候叮叮叮三声,顶部跳出弹窗,“通宵了学习小组”里的“何三页”发来三条消息。
宁作本想看看是什么消息再决定回不回,结果是三张图片,小窗口不能显示。
他轻啧一声点进去,聊天页面展开的瞬间,图片同时加载在眼前,一张张扫过去,宁作轻皱的眉头慢慢拧成了一团。
何须发来的三张图都是他的身体部位,分别为后脖颈,左胸和右手。它们的共同点是,皮肤表面都纹了暗红色图案。
后脖颈是变形字体,宁作没看懂。
左胸口是一抹弯月,这月亮像刚从河中捞起,月身上挂着的水渍不断往下滴流至何须腰腹,暗红色的月亮暗红色的水,离远了看,像胸口受伤正在滴血。
右手,五根手指从左往右,是月亮阴晴圆缺不同的变化形态。
这些纹身像是刚完成,周围的皮肤红肿,隐约还泛着血丝,因为色料是暗红的,打眼一看,不像是纹上去的,更像是刻上去的,看得宁作心里一跳,敲击屏幕地力度都大了些。
他说:“疯了?”
何须回复:“疯了。”
没了下文。
作者有话说:
我是蜗牛…叩谢各位老板不杀之恩。(*>.<*)
第六十三章 凡尘
两天后的周五,宁作下了课,正准备去萌宠乐园,周旋久打电话过来,说他有点事不一起吃饭了。
答应过后,宁作本来准备直接回家,想起前几天晚上的事,转而联系了何须,得知对方在S市,把人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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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好像真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顶着一头青茬,何须扬扬下巴走过来,嗨哟哈都没说,撞了撞宁作肩膀。
秋冬交接的月份,他只穿了件黑色短袖,整个人的状态看着不错,脸色却不太好。
宁作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好兄弟,他往回退几步,认真看了看,说:“你怎么回事?”
何须这时候才感觉到冷似的,搓了搓手臂,往餐厅里面走:“没怎么。”见宁作往他后脖颈那瞄,他抬手摸了摸,淡淡道,“一个月前纹的了。”
宁作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
进去坐下,菜单刚到手,菜和主食一个没有,何须先点了两瓶高度数的酒。据宁作所知,他的酒量甚至不足以支撑他喝半瓶,尤其这种酒,不是为了买醉压根不会点,何须那干脆利落的劲,有点报复性虐待自己的意思。
宁作也没阻止,等服务员走了,他往座椅上一靠:“你喝得下?”他故意说,“我可不喝。”
“为什么?”何须说,“明天不是周末么?”
“周末怎么了。”宁作看着他,心说我为什么不想喝你不知道?
何须读懂了他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自暴自弃的意味太明显,他抿嘴笑得有些无奈,也靠在座椅上,扭头看着窗外说:“不喝算了,全我自己喝。”
这么豪言壮语,宁作耸肩说行,他就看他到底能不能喝完。
令人没想到的是,何须酒量真的有所见长,一瓶见底,唯有脸通红,意识还算清晰,不过酒还是酒,打破面具的效果依然在。
早先他一脸泰然,随着酒精下肚,神情愈发苦涩,眉头紧紧靠在一起,眉尾下耷,嘴角却欲盖弥彰地向上勾着,明明是苦辣的酒,体现在他的面部表情上,就很稀奇,上半张脸,这酒像是酸的,下半张脸,却像甜,交汇在一起,难看得不行。
何须几次咽下口中的酒,看着宁作欲言又止,明明想说又忍着。
或许他确实不想自己主动聊起某件事,又十分希望别人问,给他一个发泄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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