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丝好笑,林凤鸣按着燕云的肩膀起身,俯身把已经不轻的小猫抱了起来。
燕云则是拿起一旁的行李走进了客厅。
林凤鸣拿着逗猫棒陪冉冉还没玩一会儿,燕云居然就把那些行李给分门别类地收拾好了,甚至衣服都全部检查过口袋然后被扔进了洗衣机中。
如此高的效率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林凤鸣见状不禁挑了挑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人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逗猫棒应声而落,正玩得开心的冉冉见状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下意识凑上前想去抱林凤鸣的腿,可刚刚还在陪自己玩的主人此刻却被另一个主人打横抱了起来,彻底没了它能抱的地方。
冉冉只能弱弱地“喵”了一声,眼看着另一个主人将他抱进浴室。
花洒骤然打开,温热而熟悉的水流瞬间浇在了两人身上。
林凤鸣好整以暇地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抬眸看着眼前人戏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
这话俨然是燕云昨天拿来调侃他的翻版,但燕云的脸皮要比林凤鸣厚多了,闻言扣着人的腰低头吻了上来,厮磨间低声道:“岂止是迫不及待……”
“马上要过年了……”林凤鸣捧着他的脸颊在花洒下接吻,意乱情迷间呢喃出了一句看似和眼下之事毫无关联的话,“我的新年礼物准备好了吗?”
燕云抬手将温度调热了一点,随即直接拿下花洒,沿着怀中人的脊背故意往下浇去,感受到怀中人骤然传来的战栗后,他才勾了勾嘴角道:“现在这不算吗?”
“……不算。”林凤鸣轻喘了一下,“这只是对昨天的补偿。”
补偿的自然是昨天晚上没吃到的内容。
燕云闻言忍俊不禁,手掌滑过腰肢,将被温水打湿的布料蹭得微微向上卷曲。
“好,那就先把昨天的连本带利息还清……”他凑到怀中人耳边轻声道,“之后再送新年礼物。”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冉冉坐在门口扒了半天门,没扒开,扭头跑到自动喂食器那儿大口吃了会儿猫粮,吃完正想回去继续挠门时,却发现浴室门已经开了,里面水汽氤氲,连灯都没来得及关,但已经没有人了。
小猫不明所以地围着门口转了半天,突然听到了卧室那边传来的声音。
他喵喵地跑到卧室门口,扒了两下门,屋内的人声突然停止了,只剩下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小猫歪了歪头又挠了两下门,见没有效果后逐渐停了下来,乖巧地坐在门口,过了没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了燕云的一声轻笑:“你还会因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啊?那我把它放进来,让冉冉看看它爸爸是怎么被……”
后面的话有点模糊,听不太清了,但林凤鸣显然能听清,甚至他不禁能听清,反应还非常大:“你敢……你个不要脸的王八……呜……!”
骂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些泣不成声了,冉冉显然不明白他们俩在干什么,百无聊赖之下只能坐在卧室门口乖巧而安静地舔爪子。
一夜的享受过去,接下来便是忙忙碌碌的日子。
临近年关,需要采买的年货两人是一点也没买。好在过了两天,深谙他们俩习性的云英和燕九州便拿着一堆年货上了门。
二人想留父母坐一会儿,燕九州还在解释他们待会儿有事,云英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后备箱一掀,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和放到他们家几乎一样的年货后,二人立刻就明白了——他们还要去给云燕送年货。
两人当即就打消了留人的念头,以一副虔诚的态度把两位送米送粮甚至还送饺子馅的菩萨礼送出境了。
暂时解决完年货的事后,接下来更需要考虑的便是婚期的问题。
林凤鸣对此没有丝毫想法,燕云却拿着一本纸质成册的黄历从早上翻到了晚上,整整翻了一天也没能决定在哪天举行。
就他这种精神状态,得亏林凤鸣生不了,不然林凤鸣怀疑他能因为给孩子取名而把自己纠结出什么精神疾病来。
晚上睡觉时燕云还抱着他那本破书,连马上要上映的新电影都不足以转移他的任何注意力。
“那书是你祖宗还是你闺女?”林凤鸣见状实在受不了了,掀开被子把那本黄历一抽,“一个月内,宜嫁娶而且是节假日都有哪几天?”
虽然没了参考,可燕云已经把那几天刻在了脑子里:“大年初一、正月十五,和——”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林凤鸣便一锤定音道:“初一时间太近来不及,就正月十五吧,元宵节,刚好大家都放假。”
燕云显然还想说点什么,林凤鸣反手把那本黄历砸在了他怀里,也没说别的话,只是撂下一句“你不满意就滚去书房翻,翻够了再回来”,而后转身便躺在了被窝里。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燕云闻言立刻便把他的“祖宗”给抛之脑后了。
书被人随手往床头一放,刚刚还对它爱不释手的主人立刻就掀开被子哄人去了。
然而敲定婚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单是请帖要发给谁,内容怎么写,用纸质的还是电子的,喜糖的规格怎么确定。
还有他们这到底算头婚还是二婚,婚礼该放上午还是下午,如果放下午那会不会一直进行到晚上,到时候影响亲朋好友第二天的安排。
单单这些琐碎的事情,两人就耗了整整一个星期,刚好耗到《阿尔兹海默》上映。
最后两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当即敲定年后找几个有经验的人商讨一下,不然这事着实没法办。
然后两人就一起去看首映了。
林凤鸣无论是看书还是看电影,都不喜欢被剧透,因此燕云从来不在他面前谈半句关于他未上映电影的事。
在这种良好的事前准备下,林凤鸣整个人完全出于对电影一无所知的状态,也因此被结结实实地震撼了两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电影讲的是一个人年轻时,爱人突然在出差途中不行丧生,他得知这个噩耗后于悲痛之下刚好患上了青年阿尔兹海默症。
这个病症的奇特之处就在于,他的每一天都是正常人,可只要入睡,第二天便会遗忘昨天发生的事,进而以为他的爱人只是出差。
一开始他尝试过通宵,可从第二天开始,他便突然规律了起来,每天晚上按时睡觉,甚至写起了日记。
于是他每天都在等待和写日记中度过。
他就这么等了五十年,直到自己八十那年,他看到窗外的桃花开了。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发生了微妙而清澈地变化。
可当照顾他的护士走进来询问他时,他却微笑了一下道:“他回来了吗?”
电影到此缓缓落幕,最终的一个长达十分钟的镜头,终于给到了那本日记。
贯穿全片,却始终不见全貌的日记内容缓缓在观众面前铺展开来。
然后几乎所有在荧幕前忍不住动容的观众,都在这一刻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而后骤然泣不成声起来。
日记中,除了那些被撕掉而看不到的部分外,剩下的每一页,记载的不是病例,也不是他每天经历了什么。
而是幻想。
他创造了一整本关于爱人的幻想,以日记的形式记下了他在自己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以此来欺骗第二天的自己,并且在最后留下了忠告——不要企图通宵,记得按时睡觉。
可最让观众们动容的还不是这些有形的内容,而是日记中被撕下的那几页。
电影结束后,所有人坐在位置上久久没有动作,直至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彩蛋开始放映时,大家才陡然回过神。
彩蛋的内容是,第一天完成通宵的主角,在坐在书桌前整整坐了一天,午夜降临时,他于灯下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他看了那行字良久,最终撕下了那一页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中。
第二天给他收拾垃圾的护工没有在意那团纸,随手装进了垃圾袋里。
直到一个拾荒的老人,在垃圾桶中翻瓶子时,翻到了这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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