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彦捏了捏他的手,叹了一口气后也恍若新生。
路上的路程长,舒洺彦到底是抵不过困倦,中午就在车上睡了一觉,到村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季驰却总是低着头,看样子不知道是在和谁发短信,舒洺彦精神了两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12月底的山村已经凉了下来,树上的叶子基本上已经掉光了,剩下了干树杈子,枯黄的草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是和城市完全不一样的景观。
这条熟悉的小路舒洺彦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但是今天他却发觉这条路上的人好像多了不少,尤其是路边的孩子成群结队的,都在往他们这车这边看,他忽然心中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车子拐进他家那条小路上的时候开始越来越强烈。
直到透过前方的风挡玻璃看见他家门前那乌泱泱的人,还有那大红色喜字的时候变成了现实,舒洺彦的手指抓紧了身上的毯子,那种社死的感觉又来了,他看向了季驰:
“你做了什么?”
和舒洺彦那拘谨的态度不同,季驰的面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喜笑颜开啊,手整理了一下今天早上特意换上的非常板正体面犹如新郎官的衬衣和西装,已经做好了和父老乡亲们打招呼的准备了,他转头看向舒洺彦的眼睛都在发亮:
“没做什么啊,我就是通知了一下我们结婚的消息,你瞧瞧你这人缘也太好了吧?要我说这办婚礼必须在村里摆一次流水席,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对你如此热情的父老乡亲啊?”
车子缓缓驶近,那热情的乡亲们已经快把车子围住了,舒洺彦的紧张程度已经不亚于第一次上讲台讲课,直到车子停了,他闭了一下眼睛,心里自我安慰着,没事儿的,就这一次,很快就过去了。
季驰率先下了车,那肩宽腿长的比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配合上他360°无死角的脸和那遮掩不住的笑意,简直就是最春风得意的新郎官,现在国家的法律改了,同性也可以通婚了,虽说在这小山村中这样的事儿并不多,很多村民也理解不了,但是架不住这一对的对象是舒洺彦和季驰啊。
舒洺彦是谁啊?那是一身才气的高材生,在这村子里窝了七八年的时间,就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家的孩子没有受过他的教导,季驰他们或许是不熟悉,但是村子里学校门口的那座桥他们可是熟悉的,这不就是这位季老板捐的吗?
再加上有林伟在,巧妙地透露了一下舒洺彦做手术的消息,又将舒洺彦和季驰那相识多年虐恋情深的事儿那么一提,村子里的情报工作者立刻就能脑补出整件事情的剧情,且剧情走向颇为八点档。
这不就是一个穷书生和富老板的故事吗?穷书生虽然没钱但是有一幅高洁的灵魂,在山村中教书育人,送了一批一批的孩子从大山里走出去,富老板洁身自好,热心慈善,两个人分别十年依旧念念不忘,后来穷书生病了,两个人重逢,富老板丝毫不介意他的身体,贴身照顾,重归于好,这简直就是用小手绢抹泪花的剧情啊。
富老板现在下了车,抬手和众位乡亲们一一打招呼,态度谦逊有礼,然后绕到了车的另一侧,舒洺彦浑身的关节已经比刚刚置换的那个髋关节都僵硬了,季驰拉开了车门,手臂递到了他的面前,舒洺彦深呼吸了一次,做足了心理建设之后才被他扶着下车。
他一下车,这场面立时开始失控,四面八方道贺的声音不绝于耳:
“舒老师恭喜了。”
“恭喜恭喜,喜结良缘。”
“快,二胖,准备。”
“放。”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令下,鞭炮声立刻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带出了滚滚烟雾,在鞭炮声中还有几个拿着礼花筒的,嘭嘭两声,彩带喷射而出,舒洺彦吓了一跳,季驰手搂着他的腰身,让他借力,一边扶着人往里面走,一边欢欣雀跃地和周围的人摆手:
“谢谢,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对舒老师好的。”
此情此景着实是让舒洺彦建设了又建设的心脏遭不住,他头一次庆幸自己是胃有毛病不是心脏有毛病,今日这一出不用说,自己身边这货肯定是总策划师,最让他无语凝噎的是还有一个人在他的头顶打了一把红伞...
舒洺彦看见那远远的红了一片的窗户,腿都有些发软,不知道季驰还能干出什么让他更加社死的事儿来,偏偏季驰看着他的模样,以为他是高兴坏了,在鞭炮声中还凑过来问:
“你也别太感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舒洺彦深深闭了一下眼睛,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意,平生第一次想把身边这货干脆丢出去算了。
有了季驰之前的交代,林伟自然是按着新婚的要求准备的,而且主要是季驰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他只能都用在了家装上,他也知道舒洺彦是个怀旧的人,一些老物件倒是都没有动,只不过考虑到两个人是新婚,这床总是要换新的,还换了一个新的冰箱和电视,其他的老物件倒是都没动,但是看的出来都被收拾过了,窗户上被贴上了喜字,家中的墙上也一样,就连进门的对联横批都换成了喜结良缘...可谓是改造的相当彻底了。
一般来说村子里谁家有喜事儿来捧了人场的那都是要留饭的,但是毕竟时间太仓促,而且舒洺彦坐了一天的车身子也受不住,季驰这才在镇子里最好的福源居定了桌,也就没有弄成流水席那样铺张:
“感谢大家过来祝贺,晚上我在福源居定了桌,有大巴车在村口等着你们,老人孩子都来也坐得下,大家务必捧场啊。”
季驰向四周抱拳,那叫一个长袖善舞,招待的明明白白的。
舒洺彦毕竟刚做完手术,走到屋里腿上都有些发抖,只是他惯常隐忍从不做声,林伟是见过他之前病的多厉害的,知道坐车累,这才招呼大家伙坐了片刻出去,安排了时间和坐车地点,人群这才渐渐散去。
季驰迎了上去:
“林校长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帮着忙活了这么一堆的事儿。”
林伟是个热心肠,赶紧摆手,舒洺彦也知道操持这么多事儿得费多少心:
“校长费心了。”
人都走了,屋里这才清净下来了一些,林伟这才坐下来好好看了看舒洺彦,人还是瘦的厉害,不过印象中这人倒是也没有胖过,脸色比之从前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好了不少,但是毕竟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做了两次的手术,好倒是也好不到哪去,就是精神头不一样了,看着比那淡然看破一切存了死志的模样是好了太多了,这就好,人就是活一个精神头嘛: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脸色好多了,这病啊快好了,家里没和你说一声就换了不少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季驰像是个小媳妇一样,给林伟倒了茶,林伟道谢接了,舒洺彦四处看了看家里,笑了:
“布置的这么好哪会不习惯?”
“咱们这儿有讲究,新婚的床是要全福夫人来铺的,我二姨找了村东头的王婶娘,她家公婆父母具在,又儿女双全,她家儿女你还教过的,考了一本呢,这也是个好兆头。”
舒洺彦转头看了看那龙凤呈祥的红色被褥,眼底还是有欣喜划过的,他原是不在意这些习俗的,但是若是和季驰在一起能讨个好兆头也是好的。
季驰骤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哦,对了,我记得铺床是要给红包的,林校长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可要给我介绍一下王婶娘,我得给人家包个大红包。”
这样的全福夫人可是有福之人,他就想着舒洺彦可以沾一沾福气,他不求日后再有多少的富贵荣华,只希望舒洺彦能少些病痛,无病无灾,和他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舒老师进屋的这一路走过了一生的社死
哈哈,完全没想到回了趟家办了场婚礼
第78章 听话,我有些腰疼起不来
林伟走了之后, 季驰那叫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换了鞋换了衣服,从车里折腾出了两个大箱子, 从外面抱进了柴火, 外加添了柴火烧了水,这十年的城市生活一点儿都没有将季总那身为贫苦大众的生活技能给丢掉,干起家务来那叫一把好手,挽着袖子干的热情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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