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紧随着食人魔般的狂笑,王瑛璐意外地奔到这对父女身边之时,林启明正在近乎嘶吼地对女儿道:“……386204751!记住了吗!得救了去找何意羡,他你见过的!这就是救你命的秘密,凭这个他就会保护你到美国去找你哥哥……!”
王瑛璐朝他们逃了过来,同时上头的绳梯放下,林启明抓住了却是一愣:以他的身体素质,冠心病发作,又能在冰水里熬上多久?
他忽用尽全力将托着女儿的木桶一推,将绳索抛给王瑛璐,发奋大喊:“带她走!快带着她走!”
罗刹娑的刀刃从后劈下,林启明像弹片一样被猛然平抛出去。这时铆钉断裂船壳解体,船艉拦腰折断,紧接着铰接在桅杆座上的钩子咻的一声落下来刺入他的后脑,滑轮迅即上移,林启明在空中像长链子上的吊灯一样晃来晃去,就像老天拿他寻开心似的。飓风巨浪中他像十字架上糊的一片破帆般被吊起、撑平,洒出的鲜血翩翩飞于海波之上,光光秃秃的至高处,头顶只飘扬着一面刚刚升起的大红五星国旗。一个对土地有着深厚感情的中国农民的儿子,大海之上,葬身无地。
风浪中,几只大型集装箱被颠了下来,砸到游轮中部的左舷上,左舷被砸裂了一个五十多米长的大口子。部分燃料油随即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重质燃料油不停流泻,毫无顾忌地随波逐流,很快就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宽数公里、长十几公里的“黑色飘带”……
飘带延伸到风暴出没的远方,只见一艘舰艇正从地平线驶来。舰身漆成雪白色,恍如冰山一样耀眼,鳍状龙骨稳定器让它显出微风拂煦般的从容。
那上面配备雷达和一切科技所能想象到的使航行变得舒适、奢华的设施,最难得的是一部按键式多线电话,信号非常稳定,连一点沙沙的噪音都没有:“抱歉何先生,我们所有的人在游轮各个角落都搜寻过了,真的没有您的人的影子……”
何峙听完丝毫不会感到惊奇或任何情绪的样子,只有一句话传到了驾驶室。面对怒海几近消失在天地之间的沉船,何峙说:“靠过去。”
第172章 惜花情绪只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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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八千码。航向0-7-1。”尾羯吒号舰艇上的副手,曾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年轻而颇有才华的上尉,根据雷达标绘图报告道,“航速十二节,艇长。”
“再过一小时,也许只要半小时,暴风雨就会停止。”能见度太低了,很难做到正常观测,不过这种行伍出身的高级军官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断,艇长说,“按照何先生的命令,我们现在靠上去,全速向前。拦截航向是多少?”
“2-3-5,长官。”
“就按这个方向开。要是暴风雨一直不停下来,等我们和游轮的距离缩短到半个海里,处于它的正后方时,再作调整……”
艇长转身看着防护罩里的雷达荧光屏,他考虑了一下,然后把雷达从发射转到接收状态:“等我们靠近游轮,比如说,相距一海里左右再启动雷达。”
根据康沃尔公主号上的一线人员报告,如今罗刹娑那群老牌纳粹分子,他们海盗、凶杀、强奸——还搞毒品联合王国的野蛮元谋人(听说Z他老家那一带街区早变成了公开斗殴的地方,常常有子弹穿过窗户打死在家里看电视的人),这帮用阿根廷军队里的人训练反政府分子,竟然也有探测雷达波的电子扫瞄监测装置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探到,那迦的首脑就在这艘尾羯吒号舰艇上。
当然,一场遭遇战是必不可免的。连最普通的值勤人员每个人都带着一件武器,其中有一支G36自动步枪,一支防暴藏弹枪,其余则是P229九毫米自动手枪。一名队员在艇艏操纵一门30毫米口径的炮。这是一门德国人设计的博福斯式火炮。它曾在一艘海军驱逐舰上服役,就在驾驶台的后面,一名水手解开M-2式点50口径机枪的绸制枪罩。
他们还有先头尖刀部队开路。可是不过一会,几艘鱼雷艇就经受不住风浪的“洗礼”,退出护航编队。只剩下黳罗叶号鱼雷艇孤单地陪同修吉号,两艘船,一大一小,硬着头皮往前走。于是熄灭灯火,保持距离,像两个幽灵似的,在茫茫夜海中疾驶。
空中也部署着力量。那迦至少派来了十架直升机,每辆的上方有六个旋转叶片,由两部涡轮机驱动。它比一般直升机大,舱内可搭载四十名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机头上多处鼓出,那是照明弹、干扰金属箔条、红外线干扰。从外形看,它活像一只来自外星的昆虫。机身两侧的几扇门旁都装有可旋转的机枪,尾部货舱门旁也装有一挺。
当地时间晚11时20分,领航员说道:“预估,将于11时55分左右进入战斗位置。”
舰长指了指作战地图上的一个小圆点,他记住了具体的路线。没有在地图上做任何标记,因为如果地图遗失,或者被缴获,留下的记号将会泄露情报。
无论海面如何风云变幻,尾羯吒号的内部一直非常安静,除了发动机的细微声响外,只有冲开波浪时发出的轻轻的哗哗声。
顶层的会议室尤为如是,空寂如死。除了正当何峙把三杯白兰地倒入郁金香杯,手的温度把酒暖一暖,以便酒挥发出来熏一熏醒他的感官的时候,金属电磁屏蔽门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
南潘被扔在地上之前,藏着的突击匕首、小小的难缠的钢制飞镖都被没收了,就是这些玩意儿让电磁门发出警报的。这里受到的严密保护不亚于总统府,只不过那些保镖开起枪来更加不受限制。安全部门负责昼夜警卫,任何时候都有五个人以上值班,其中有两个还配备了枪榴弹发射器。此外还有数量不定的流动岗哨。
当时在电梯门口,南潘拆了弹但没完全拆,何意羡这个劲头十足的小杂种,他的临别小礼物炸走了她的一块大腿肉,屁股也他妈的摔伤了,就像老奶奶在浴缸里滑倒了一样。
南潘落败之后迅速潜逃,岂料他的快艇拐个弯儿被巡航舰逮个正着——M-16 步枪的三叉火焰抑制器顶住了他的脖颈,随即感到腮边喷来一股热气。就这么五花大绑,且被注射了镇静剂地上了舰艇,那部专用电梯把他直接送到七楼。
谁会想到老大亲自出海了?南潘脸色煞白地不停喘着粗气,见到何峙的一刹那,双眼顿时露出了确实六神无主的神色,那样子比迎头撞上疾驶而来的火车时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所周知,何峙公开的身份是个大律师,那么这就很像要现场组织军事法庭,本庭完全享有法律权利审理此案,必要时可以处决罪犯。先对他进行公正的审讯——然后把他吊死。而且并不会弄脏船只,他们有一个地方叫死刑码头什么的。他将被绑在一张硬背木椅上,左腿绑上铜箍,头顶上放一块小金属片,铁丝穿透肩胛骨。行刑前一天,剃头匠要为他剃掉头顶上的一块头发,再加一块浸透盐水的海绵来增强导电性, 眼睛被蒙上皮罩,防止眼球飞出……
两个人按着南潘一头朝下栽去,前额咚一声撞在打了蜡的松木地板上。
“抱歉……!抱歉!何先生,您说过拍卖会是罗刹娑设下的一个陷阱,我们不应该擅自上船,不应该对一连串的错误计划抱有奢望……”南潘强行恢复着自控,为自己辩护。
他以为找到了恰如其分的话语,但惊恐的语气就令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一场大玩笑:“见鬼,我想我是一时冲动,我太想要亲手摸一摸雅努斯了。毕竟它身上一定藏着太多奥秘……您知道,所有重大的行动都始于侦察,而侦察就是我当前的使命……”
何峙听到的却似乎尽是一文不值的话。他坐在浅黑色橡木办公桌后的那把高背椅上身体微向前倾,背着光,手掌盖着额头。南潘无法知道他有没有一点表情了,当然不敢去看,那是冒犯。
何峙声音莫名地有点像雾,那雾就像一块潮湿的罩布,遮住了视线,还吸收了别的声响:“小羡你见到了。”
恐惧就像一首歌中的主旋律,又在南潘的脑海里出现,只是觉得氧气不太够,过了约五秒钟才作出回答:“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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