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随着“咚———”的一声响,摆钟浑厚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郁辛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他这一觉从早上十点多到现在,睡了近十个小时。
通讯软件内被各类消息挤满,郁辛筛选着信息,指尖在滑到徐珠那条消息时停了下来。
一只小猪:【老师,今天早上下班时你状态不太好,你还好吗?】
郁辛沉默的看着这条信息,如果是以往,他或许会以为这就是关心,但是现在……
是做完亏心事以后的心慌吗?想要确认自己是否露馅?也还怕败露后身败名裂?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郁辛想了想,最终还是回复道:【没事。】
傅恒郢给郁辛打来电话的时候,郁辛刚洗完澡。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接通电话。
傅恒郢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准备睡了吗?”
“没有,刚睡醒不久,才洗过澡。”郁辛坐在床上,轻声回答,“你呢?”
“我的话,还要处理一点工作。”傅恒郢说。
“嗯……”郁辛隐约听见文件翻页的声音,“那你早点看完休息,我不打扰你。”
说着,郁辛就想挂电话。
“不要挂。”傅恒郢适时阻止了他的动作,“郁辛,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郁辛手中动作一顿,手机贴着耳朵,这让傅恒郢这句话好像就在他耳边说一样,引得他一阵耳热。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郁辛问。
“不会。”傅恒郢轻笑,“你挂断电话才会。”
郁辛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正想着,就听傅恒郢继而说:“郁辛,我很想你。”
傅恒郢说得直白,对自己的思念丝毫不加以掩饰。
“今天下午已经有好几份文件签成你的名字了。”傅恒郢语气带着点无奈,“怎么办才好?”
郁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被傅恒郢说得脸红心跳,手贴着脸颊,试图用冰凉的指尖给滚烫的脸颊降温。
“那……”郁辛抿抿唇,“我该做些什么?”
我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你的思念。
又该怎么做,才能缓解我对你的思念。
傅恒郢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后说:“随便说些什么吧,什么都好。”
“随便什么都好吗?”郁辛问。
傅恒郢说:“嗯,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的话……
郁辛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知从什么说起,最终便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他的状态很放松,再不似之前两人刚重逢时那般,每句话都要斟酌许久才说出口。
郁辛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变化。
“昨天阿姨给冰箱里添菜的时候,还给我们带了她自己包的饺子。”
“是香葱猪肉馅的,她说我喜欢吃,所以特意给我带来的。”
“科室里最近病人没之前那么多了,感觉轻松很多。”
“医院最近要开新科室,不知道是会招人还是从其它旧科室拨一批人过去。”
……
郁辛说着这些琐碎的小事,偶尔会沉默一会儿想一想,然后又继续说下去,傅恒郢听得也很认真,对郁辛说的每件事都有回应。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再回过神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傅恒郢也已经处理好工作。
在临挂断电话之前,郁辛忽然叫住了傅恒郢。
“怎么了?”傅恒郢问。
“我……”郁辛语气有些紧张,他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说:“我也很想你。”
这句话从傅恒郢说想他的时候,郁辛就想说了,但直白的思念于他而言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他酝酿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他怕自己不说,傅恒郢就不知道他的思念。
他想让傅恒郢知道,他的思念,不是单箭头。
爱需要回应,郁辛从不善于给予回应,但他愿意努力给出傅恒郢回应。
傅恒郢在听到郁辛这话以后,发出了愉悦的轻笑,他说:“真想早些见面。”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切腺体对郁辛来说是负担,傅恒郢不会这样做。
今天第一更。
第36归来
郁幸来得有些忽然。
接到郁幸电话的时候, 郁辛正坐在阳台看书。
今天天气很好,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卧在躺椅上看书正合适。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 郁辛与他的联系其实很少, 郁辛从不是主动的人, 而郁幸则大抵不会将主动用在郁辛身上。
联系的少了, 感情自然不会深厚到哪里去。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中秋节, 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郁辛看着郁幸, 情绪就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郁辛不怪郁幸, 只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心中总难免会控制不住的产生几分埋怨。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人之本性,在所难免。
郁幸还是那副模样, 高傲漂亮。
郁辛和他是兄弟, 但两人站在一起, 却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他们身上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郁幸是骄傲的, 光彩夺目的,他的五官精致漂亮, 遗传的几乎都是父母的优点, 微微抬起的下巴和看人是眼神中的桀骜,让他如一朵带刺的玫瑰,蛰人, 美的具有攻击性, 但却瞩目。
而郁辛是谦和的, 毫无攻击性的,他的五官普通,气质平凡,大多数时候并不会与人对视,若将他比做花,大抵是晚秋的桂花,很小的一朵,不散发香气,根本无人注意。
郁辛不知道郁幸为什么会忽然过来,但还是倒上了一杯茶,好好的待客。
“兄夫呢?”郁幸拿起茶杯,打量了屋子一圈,第一句话就是问傅恒郢。
正在从冰箱里拿水果的郁辛听着这话手一顿,“出差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郁幸问。
郁辛将苹果放入果盘,脑海里想起母亲的那句“如果和小傅结婚的是崽崽就好了。”,面上平静的将苹果放进果盘,摇摇头回答,“不清楚。”
“这你都不清楚?你是他伴侣欸。”郁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郁辛对此有些不解,但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看他沉默的郁幸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不担心他在外面遇到别的人?”
郁辛听着这话微微蹙眉,他看向郁幸,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不会。”
“你对他倒是有自信。”郁幸双手环胸,有些不屑,“但你之前也说过顾淮对你很好,最后你们离婚了。”
这件事郁辛理亏,当初郁幸曾问过他,顾淮对他如何,出于面子上和各种原因,他选择了说谎。
但郁辛没想到郁幸会记得那么清楚,分明只是寻常聊天时的一句话而已。
郁辛看着郁幸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一时间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弟弟。
对于这位弟弟,小时候他经常借着哭闹抢郁辛的东西,惹得郁辛挨骂,郁辛对郁幸的认知,是惹不起但躲得起,要忍让包容的人。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好像变了,不再抢他的东西,偶尔还会开始和父母唱反调,做出一些莫名,但是最终让郁辛不那么吃亏的举动。
“郁幸,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郁辛问道。
他们鲜少联系,如此忽然到访,必然有其目的和原因。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郁辛隐约觉得,郁幸不是坏心。
郁幸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别扭起来,他捏着水杯,说:“没事不能来看看你?”
对于他这般说法,郁辛当然不会相信,他摇了摇头,说:“你不会是为了来看我。”
“谁说我不会的!”郁幸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站起身,“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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