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喻修景看着徐祁年,“我们去吃川菜。”
他见徐祁年没有说话,就补充道:“吃完你再走。”
掌心还带着微凉的潮湿,和此刻喻修景的眼睛一样。
徐祁年说:“可以。”
尽管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喻修景还是觉得开心。
出门的时候他换了一身很暗的衣服,主要是为了低调,还给徐祁年也准备好了帽子口罩。
喻修景拿了自己的车钥匙,电梯门口给绵绵打电话,说:“我和年哥要出去吃饭,麻烦你让司机来接我们一下。”
电梯到了,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徐祁年说:“不用了,我开吧。”
喻修景顿一下,对电话那头道:“那就算了,我们自己开车。”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喻修景把车钥匙放进徐祁年掌心。
喻修景坐在副驾驶,设定完导航之后,手机自动播报了要去的地点。
他侧头很快地看了一眼徐祁年,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低下头。
汽车启动开出地库,外面阳光很好,喻修景的鸭舌帽挡住光线,没让他眼睛被晃到。
“你还在这里吃吗?”徐祁年忽然问他。
“嗯,”喻修景抬手压了一下帽子,“后来也没有找到很好吃的川菜馆,不过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也快要离开北京了。”
徐祁年流畅地打了一把方向盘,问:“回家吗?”
“对,他们是四川人,来自四川的一个小城市,”喻修景看向他,“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宜宾。”
“听过这个城市,不知道是四川的。”徐祁年诚实地说。
喻修景笑了笑,可能是太开心,有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他们分别五年,说:“我们大学的时候……就是,那个厨师还是那家人里面的父亲,现在已经变成儿子来炒菜了,不过味道没怎么变。”
徐祁年:“经常去吗?”
“我能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本来就很少,”喻修景说,“绵绵是广东那边来的,她不太能吃辣的,所以我很少让她陪我,如果邱念山在的话我会和他一起去,其他时候一般就我自己吧。”
徐祁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其实他一直很想问他,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演戏还快乐吗?
做演员到底怎么样,红了以后是不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去他们以前喜欢的餐馆吃东西,是觉得以前点个菜也要斟酌价格好一些,还是现在一个人吃东西好一些?
开车过去花了接近一个小时。
走到餐馆前,徐祁年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店家换了一块更大更显眼的,但也已经褪色不少。
餐馆里不是特别热闹,他们一进门,老板娘就从柜台后绕出来,小声地和喻修景说:“你又来了?你的位置还在。”
喻修景点点头说谢谢,老板娘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徐祁年。
她见徐祁年身材高大,虽然也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单从那双眼睛也能想象出这个人有很好的五官。
“这也是明星吗?”老板娘问。
“我不是。”徐祁年自己回答了。
老板娘盯着他看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我知道了。”
她声音更小,凑到喻修景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老公?”
喻修景愣了一瞬,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走吧走吧,坐里面。”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
她带着他们走到最里面,推开一扇门,竟然是一个小包间。
以前他们在这家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包房。
喻修景坐下来,摘了口罩,把老板娘手里的菜单接过来给徐祁年看。
老板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笔和记菜板。
菜单只有一张两面,和之前的也不一样了。
徐祁年扫了一眼,点了几个菜,低着头说:“以前不知道你们还有包房。”
“我们没有嘞,”老板娘换成四川话和他解释,“小景经常来吃,他又是明星,有一回在那外头遭一堆人围起拍,把我整吓了,才把这个本来是放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收拾出来,他要是想来的话就坐这里。而且小景来了以后啊,好多明星都爱到我们这儿来吃,这个房间也没浪费。”
喻修景很轻地咳了一声,喝了口水,老板娘才不说话了。
等上菜的时候徐祁年手机一直响,他在回消息,喻修景也并不打扰。
房间不大,隔音条件也很好,门一关外面多吵也听不见了,只剩徐祁年手机的声音。
其实发消息的人是贺成,因为徐祁年请假太多天,他一个人承受不住工作量,来和他抱怨,让他赶紧复工。
徐祁年:【我几百年没休过假了,老板都双手赞成。】
贺成:【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不是结束了吗?那赶紧回来啊,没休完的之后接着休。】
贺成:【等你俩复合之后,你假期凑一堆去,多好?】
不得不说贺成是了解徐祁年的。
徐祁年:【那等会儿你来接我吧,我车没开过来。】
贺成:【直接去公司?】
徐祁年:【嗯。】
贺成:【得嘞。】
他刚刚放下手机,菜就上来了。
“其实我很喜欢这里的一个原因就是,很安静,”喻修景说,“我一个人的时候这里真的会很安静。”
“嗯。”徐祁年给他倒了茶,看他低下头开始慢慢吃东西。
其实徐祁年觉得难过,尽管喻修景说自己很喜欢。
一直以来徐祁年都知道喻修景是一个相对安静的人,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种安静让他觉得心疼。
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徐祁年去看他拍戏的次数不多,但也发现他的确和很多媒体说的一样,没有他的戏就坐在一边看监视器,或者到很远的地方去。
喻修景明明那么红,徐祁年还以为他会有很多朋友,不会孤独或者寂寞,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他。
事业走到顶峰,可是喻修景没有他想象中过得那样好,徐祁年反而高兴不起来。
“在北京稳定下来之后,我一直没有回过重庆,”徐祁年忽然说,“本来也不太能吃辣,现在我比之前还要差一点。”
“我也是。”喻修景把自己水杯里的茶倒进一只空碗,推到徐祁年手边,和他说:“那你可以洗一洗再吃。”
徐祁年摇摇头,“不用了,没那么娇气。”
从餐馆出来,还是徐祁年开车。
偏头系好安全带,徐祁年说:“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走。”
“那我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送你回去。”喻修景一边说一边摸手机。
“不用了,”徐祁年发动汽车,“贺成来接我,我们直接去公司。”
喻修景动作一顿,没想到徐祁年已经安排好了,只好说:“好啊。”
离别的情绪突如其来。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懒的想要睡觉,可是喻修景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又觉得好像只要一睡过去,再醒来,徐祁年就再也不见了。
他回到自己那个很大的房子,面对永远都空空荡荡的客厅和卧室。
到家以后,徐祁年简单装好自己带过来的东西,背上他来的时候背的那只黑色书包。
喻修景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部电影,实际上他什么也没看进去。
徐祁年走出来,接了一个电话,喻修景就听到楼外车的声音。
“贺成来了,”徐祁年说,“那我走了。”
喻修景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到门边。
“拜拜哥。”喻修景抬了一点眼皮,语气和眼神,都让徐祁年觉得他像自己的一只宠物,依依不舍地看他离开家上班,想让他早点回来。
“嗯。”徐祁年点了下头,转过身走了。
贺成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等他,徐祁年开了后座车门,把背包扔进去,又关上门,自己坐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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