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景的戏刚好结束, 在公共化妆间里, 喻修景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老师在帮他卸妆。
“我已经和剧组谈过了,”杨怀走过来站在旁边,“现在最多给你一天半的假,晚上飞过去,第二天要回来,如果你爸爸要做手术,那么手术当天再给你一天。”
正好卸到口红,喻修景暂时没办法说话,杨怀拍拍他,转身离开了化妆间。
等喻修景卸完妆,他才走进来,轻轻摆了摆手,其他工作人员便都出去了。
“别怪冷血,”杨怀劝说道,“剧组每一天都要花钱,一天就是几十上百万,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
打电话说想请假的时候喻修景也忐忑,知道这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杨怀叮嘱他,“出去戴上口罩帽子。”
几天之后,喻修景从北京飞往重庆。
因为只留一个晚上,喻修景只背了一个书包,放一些很简单的东西。
喻国文在西南医院,他下飞机以后徐祁年来接他。
很远的地方喻修景就看见了徐祁年,他身上一个包也没有,穿着很厚的羽绒服,还带了一顶黑色绒线帽,不知道是不是帽子的原因,喻修景觉得徐祁年脸都小了很多,下巴也变尖了。
“小景……”徐祁年靠过来抱住喻修景。
喻修景闭了闭眼,抬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就放开他。
“我们先去医院。”喻修景表情很淡。
他们还是坐轻轨,这几年重庆的地铁和轻轨建设更完善了。
喻修景被徐祁年带着站在角落里,徐祁年站在他身后圈着他腰,手掌按在接近小腹的位置抓了两下。
“小景……”徐祁年嘴唇靠在他耳边很轻地说,“对不起,别生气。”
喻修景卸了一口气,没说话,低头盯着徐祁年那双手,神色却缓和了一些。
他们一路去了住院部,病房是三人间,最外面的病床上躺了一位年龄很大的老爷爷,喻国文住在靠窗的位置。
喻修景往里走,杨晴也在里面,被床帘遮了一大半。
“爸,妈。”喻修景拉开床帘。
喻国文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上正在输液,旁边连着一台监测仪。
这几年喻修景都很少回家,只是觉得印象里的喻国文不是这样的。
他中年偏肥胖,本来也不算很高,就显得更矮,但永远很有精神,常常在笑,脚步也飞快。而现在,他看上去瘦了许多,这种瘦是病态的瘦,连皮肤也松弛,原本滚圆的手指瘪下去,好像只剩皮包着骨头。
“你怎么回来了?”杨晴一脸惊讶,和喻国文对视一眼,都挺无措的。
“那个……”站在喻修景身后的徐祁年刚说了一个词,喻修景就打断他:“我和年哥打电话听出来的。”
他走上前,眼神比他们想象的要冷静很多。
“爸爸的病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杨晴和他解释了一遍,大意是心脏病,现在需要做搭桥手术。
喻修景在椅子上坐下来,说:“因为我还在拍戏,所以我明天下午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喻国文点了下头,斟酌片刻,和喻修景说:“小景,你别怪我们,也别怪小年不告诉你,我们都知道你很忙,而且现在你还在组里拍戏,再说你来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医生们会尽力的。”
不知道喻修景是否接受这个说法,但他始终是嗯了一声。
晚上喻修景要留下来陪床,徐祁年和他一起,吃过晚餐之后杨晴就离开医院回家休息。
他拿着水壶去水房接水,喻国文对徐祁年扬了扬下巴,徐祁年站起来,说:“爸,我去和他聊聊。”
水房里没有人,只有水声淅淅沥沥。
喻修景站得并不认真,眼神望着窗外,有些飘忽。
徐祁年走过去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一低头,徐祁年已经将水龙头关上了。
“可以了,”徐祁年帮着他把水壶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等会儿烫到自己。”
“嗯,”喻修景眨了下眼睛,“没事的。”
“是不是在生气?”徐祁年低头,用嘴唇碰了一下喻修景的额角。
“嗯,”喻修景也很大方地承认了,“我生气了,我爸爸生病了你竟然也帮他们瞒着我。”
“你父母也是我父母,”徐祁年手掌在他头发上盖了一下,“他们不想让你担心。”
“他们不想让我担心我可以理解,”喻修景看着徐祁年,眼神执拗,“可是你呢?我觉得你会理解我的,会告诉我的。”
“我一直在这边帮你看着他们,”徐祁年也有点急了,“你可以相信我的。”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喻修景眉头紧了紧,“等我爸爸上手术台的时候吗?还是等他从手术室出来?”
他们对视着沉默半晌。
“那你呢?”徐祁年用大拇指捻了一下喻修景的眼角,“你很累会跟我说吗?受委屈了会跟我说吗?”
喻修景轻轻偏了下头躲开了。
空气停滞几秒,徐祁年拿着水壶离开了。
他们回来之后喻国文就看出他们吵架了。喻修景坐在床边给他削梨子,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徐祁年倒完水就靠着窗。
梨子削好了,喻修景拿给喻国文,喻国文摆了摆手,让他切成两半。
喻修景以为这样他会方便吃一些,就切了两边,拿给喻国文的时候他又只要一半。
喻国文先和喻修景说:“给小年。”又和徐祁年说:“这个梨子很甜的。”
喻修景收回手,捏着那一半梨,徐祁年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喻修景站起来,走到徐祁年面前把梨递给他。
徐祁年没有自己先吃,举着手喂到喻修景嘴边,喻修景僵了一会儿,才低头咬了一口。
他吃了以后徐祁年才吃,觉得这梨子味道还是不怎么好。
晚上徐祁年带着电脑坐在旁边的床上完成老板发下来的任务,喻修景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喻国文的病,又回来和喻国文聊天。
喻国文一直想逗他笑,和他说了一些电影里的滑稽片段,喻修景试着笑了笑。
到了睡觉的时候,徐祁年先关了电脑,躺在那张空病床上,喻修景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喻国文睡着了,徐祁年才叫他:“小景……”
这几乎就是先认错了,喻修景心里也不好受,给喻国文掖好被子,关掉一盏灯,才躺上床。
病床很窄,挤下他们两个男生非常困难,喻修景有一半身体都压在徐祁年身上。
徐祁年伸出一条手臂搂着他,喻修景背对着他,不和他说话,徐祁年就把他带过来,额头抵着他后脑勺。
他们也很久没见过了。
病房里一半黑一半亮,喻修景很累,但是睡不着,后背被徐祁年滚烫地贴着。
他脑子里像装了一个杂乱无章的毛线球,又烦恼又郁闷又心疼。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喻修景比徐祁年醒得早,起床之后先下楼买了早餐。
他给杨晴打了电话,杨晴也在过来的路上,喻修景就在楼下花园里等她。
天太冷了,长期在北方有暖气,回到重庆之后喻修景反而不怎么习惯,好像哪里都冷得要命。
杨晴自己穿得很厚,手里还拿了一件喻国文的厚外套。她走到喻修景身边坐下来,说:“这个是给小年带的,他穿的衣服太薄了。”
“年哥春节回来的时候知道的是吗?”喻修景问。
“是,那个时候你爸爸刚刚检查出来,我们还在想要怎么办,你爸吃药被他看到了。”杨晴说。
她当然也知道这两个小孩儿在闹别扭,赶紧劝道:“你别怪他,都是我们的意思,小年那么照顾我们。”
“嗯……”喻修景低了低头。
“但是他不是还在读研究生吗?”杨晴皱着眉,“是不是要开学了?我听到邻居说他儿子都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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